第505章 失敗
……
「為什麼……祂強行出來了……」有人喃喃道，難以置信。
「惱羞成怒放棄了直接一勞永逸將兩界毀滅的機會，甚至放棄了藍星，直接脫離虛實交界降臨回到混夢界……」
扭曲的身形有著大量的線條破碎，隨風飄散，從天空落下，好似下起一場送給安德彌爾耶的黑雨。
那是祂強行跨越界限對自身造成的損傷，但無傷大雅。
此時的祂本體直接降臨而至，那麼混夢界的結局就已經註定。
結束了……
忽然，所有人的眼前見到了一片純淨的海洋。
集體潛意識大海，在此時顯現。
但在之前四個化身奇蹟都只能堪堪勝過祂「一隻手」的情況，這一個化身奇蹟又還能做些什麼？
不過一碰就碎。
修曼站在一棟高樓之上，輕輕扶穩自己頭頂的禮帽，面色蒼白滿是憔悴，但卻依舊帶著那自信驕傲的笑容。
反奇蹟終末本沒有理會他，這自我化身奇蹟對它起不到一丁點干擾作用。
祂將用全力，一舉滅絕整個混夢界！
滋滋滋——
然而，廣大的海水全部湧入了它空洞的身軀，仿佛要將它的空虛全部填滿一般，哪怕杯水車薪也是依舊。
修曼要做什麼？
反奇蹟終末很快就知道了。
它的身軀，竟是有些失去控制，力量失控時強時弱，陷入了極不穩定的境地。
怎麼可能！？
……
白色的沙灘上，修曼與恩德海對立，海浪拍打而過，沒過二者的小腿又退去。
「修曼！你做了什麼！？」恩德海兩眼中錯亂的線條有些渙散，咬牙對修曼道。
「不錯的情緒，很像人類了。」修曼輕笑一聲，道。
恩德海一愣，隨後更是氣上心頭，祂明白了。
「你在這個世界幾乎無懈可擊，但我卻意外的發現你並不是一個純粹『神』，你有著人性，雖然已經極為微弱，但確實是有，這是個很好的機會。」修曼對眼前的「小女孩」悠哉地講解。
「你居然把這種污穢的東西交給我！玷污我！？我不需要！」恩德海破口大罵。
集體潛意識大海湧入祂的身軀，將濃郁的人性注入到祂那已經微不可見的人性之中。
「純淨」的神若是一下子收穫如此多的人性，產生了低級的思考，無法妥善消化導致其與自身的行動準則產生衝突的話，那天地手就是前車之鑑。
無可避免的，本以絕強姿態將臨的反奇蹟終末，在人性的注入下被大舉削弱了。
「他們多多少少都找到了傳人，那雖然有點奇怪，但我這自我化身奇蹟，便也在這裡送給你了吧。不用客氣，你出生至今，我似乎都沒怎麼給你送過禮物。」
哪怕被恩德海憎惡的目光所注視，但修曼依舊老神在在，看著恩德海的目光中甚至有著些許慈祥和悲哀。
「畢竟，你是我們所一手創造的孩子。」
……
外界，反奇蹟終末的規模快速縮小，但……
哪怕要被削弱，它也要在現在把安德彌爾耶夷為平地！
漆黑的亂流在線條中成型，隨後擴大蔓延，黑色籠罩了整個安德彌爾耶的上空。
……
愛德華茲輕輕擦拭嘴角的鮮血，掛斷了周圍的所有對外通訊，看著一片漆黑的天空，眼神迷離。
在這片即將傾倒的天空之下，只有安德彌爾耶的奇蹟系統，依舊閃耀著光彩。
他心滿意足。
在漆黑到來前，老人閉上了雙眼。
……
鐘塔頂層，門被打開。
隨時可能熄滅的光球，卡希拉緩慢地搖晃著搖椅。
「你回來啦。」卡希拉溫柔地說道。
修曼邁著沉重的腳步，每一步都感覺在透支著自己最後的生命，雖然在走路卻又像是在一點點挪動。
不過，他還是自若地回應：「嗯，我回來了。」
他來到搖椅旁，止住腳步。
「把『自我化身』也送出去了？那你就再也無法『輪迴』了。」卡希拉問道。
「不把自我化身都送出去，可就沒法讓人性在祂身上得到穩固了。不過，它大概也會很快就消化人性，甚至進一步補全自身吧。有點給安提添麻煩了，但既然我都給他爭取到這麼多時間了，就別找我抱怨了……」
說著，修曼輕輕抱起光球揣在懷裡，自己坐在了搖椅上。
光球在修曼的大腿上輕輕閃爍：「那算是我們的孩子……可惜，我們還有更多的『孩子』要照顧……」
「是啊，我們到頭來，也還是把事情搞得一塌糊塗。」修曼無奈地笑。
「我們該走了……他們大概已經等很久了吧……」卡希拉輕聲道。
「嗯。」修曼應了一聲。
「你倆的婚禮，最後也還是沒辦嗎？」一個聲音忽然插入，琳塞的身影旁走過，來到了他們的前方，背對著他們透過天窗看向遠處的黑暗。
「哈哈，這個嘛……」卡希拉失笑。
「這個，就留給死後吧。」修曼接上，輕鬆地說道。
……
在無數人的注目下。
那片漆黑如同天上砸落的審判之錘，輕而易舉地突破了所有，落在了安德彌爾耶所處的地面上。
無數人呆滯地看著這一幕，站得近了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洶湧的氣浪吹飛了出去。
在此起彼伏的吶喊之中，很多人失去了意識。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驚鴻被輕拍臉頰喚醒。
大腦第一時間運作起來，重新支配身體，連忙直起身子。游神之軀沒有大礙，他看向旁邊，叫醒他的正是那個紅色的虛影，也就是聶虹。
不遠處，傷痕累累的尚離雨靠在一塊大石塊上，呆呆地看著遠處。
「怎麼樣了？」
「不好。」聶虹回答，隨後挪開身形，讓開了身後的景色。
已經沒有景色了，因為只有一個大得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大坑，除此之外一無所有，安德彌爾耶已經徹底從世界上除名。
僅一瞬間。
「怎麼這樣……」林驚鴻一時失神。
他們都做到這個地步了……
還是擋不住……
「反奇蹟終末暫時撤離了，看動向應該是去天頂山。它的狀態不對，大概需要一段時間調整。別這副表情，我們其實已經成功了，最壞的情況可是兩界直接毀滅。而現在兩界通道打通，兩邊的有生力量尚在，我們還沒輸。」
聶虹對林驚鴻道。
「只是聖所輸了而已，混夢界和藍星還沒輸……」遠處，奧菲強忍著眼淚，正在指揮、安頓著聖所存活下來的人員。
即使有聶虹提前提醒，但反奇蹟終末最後一擊的範圍還是很大，依舊有許多人沒能撤出來。
外圍，被衝擊波一時間沖得有些散亂的聯合大軍，比起直接損失，還是他們精神層面受到的衝擊更為強烈。
混夢界最強大的城市，安德彌爾耶頃刻間毀滅。
野心？什麼野心能在那種「神跡」之下留存下來？
對方要的不是其他，只是毀滅。
看著眼前的狼藉，狼狽不堪灰頭土臉的聖所人，哪怕是過去最厭惡聖所多管閒事的勢力，此時也是說不出一句話嘲笑或樂觀的話來。
存亡的危機，真正意義上地落在了每一個人的頭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