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共抗虛無
「啊……到頭來，人終究不可能超越自己的過往……」
異鄉人沉沉的聲音響起。
夢境的畫面逐漸失色，黯淡。
「但……」
「再醜陋的怪物，只要披上人皮就能得到接納。」
「平凡的人，蒙上神的光輝，也能被稱為神明。」
「去成為超人吧，然後……再也不要再將『假面』摘下。」
「無所不能……拯救一切……遺憾不該再多了……」
……
天空正在劇烈震動，撼動著天空中的星辰，天頂山上的終末即將完成最後的蛻變。
山下，混夢界和藍星在安德彌爾耶之戰後，極短的時間內便建立正式的戰略合作聯盟。
這個過程沒有一絲阻礙，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通過了全面合作的各項事宜。所有的野心，所有背地裡的思想全部都在安德彌爾耶被反奇蹟終末毀滅的那一刻煙消雲散。
大軍完全集結，互相間將所有能調動的力量全部集合起來。
迎接這極可能是兩個世界的最終一戰。
聖所輸了，但也贏了。
最強大的安德彌爾耶的消亡，真正地讓這個世界團結了起來。
對於人類而言，這總是必要的。
不過，安德彌爾耶雖然沒了，但許多從安德彌爾耶中走出的人卻還在，他們依舊是安德彌爾耶聖所的有生力量。
在奧菲的帶領下，剩下的力量集結了起來，重新站在前線。
在安德彌爾耶的原址，想要維護重新打通的兩界通道也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游神們雖然也被反奇蹟終末最後那一下所震懾到，但此時也依舊有各種游神偷偷摸摸地想要藉助通道去往藍星。
要說的話，這些游神大概是現在天頂山下最不合群的要素了。
不過對於聯合大軍來說，這點游神也只能當作是軍事演練的對象了。
天空波動著，在藍星，天空中倒映的景象似乎聚焦在了天頂山。
哪怕官方希望減小這方面的影響，卻也依舊是無可奈何。
最後在民眾伸張下，在新年的第一天將反奇蹟終末的事情告知。
現在，整個藍星的人也都知道，關乎所有人生存的一戰即將展開。
……
「奶奶，我出門了……」空靈的聲音迴蕩在一間樸實的民房之中。
「……不再吃點嘛？」
「我都吃完了。」
「哈哈哈，瞧我這記性……嗯，好啊，吃多點好啊……在那邊，可也別餓著自己。注意安全……電視上說的，我不太看得懂，但你要做的事情，奶奶為你驕傲。」
「……嗯，我會的。」
老人淚眼朦朧地坐在大圓桌前，眼前的菜色，確實被吃得乾淨，沒有剩下。
只可惜，到最後，她也看不清自己孫兒現在的模樣。
紅色的風輕輕吹離此處，眷戀片刻後，終於離去。
……
當接到消息的時候，林驚鴻和尚離雨急急忙忙地來到了安德彌爾耶原址的一處空地上。
這裡本該被清空，不該有閒雜人等靠近的。
但安提卻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這裡，將最後一點白色的光粒收於手中。
「安提！你回來了！？」尚離雨道。
安提起身，回頭，看到兩人。想笑一個給他們一點驚喜，但可能還是有點艱難……
他現在是可以笑了，只是讓一個人做自己從沒做過的事情，多少還是有點困難的。
憋了一會兒，他只能悶悶地點了個頭：「嗯，情況我知道了。」
修曼終於也還是放下了，走了。
不過，他也給安提留了訊息。
對於修曼自己而言，他走得還是比較釋懷的，畢竟他都為這個世界做了這麼多了，如今不論什麼時候放下，都稱得上功德無量。
手中，白色的光粒變成了盛糖的小鐵盒。
安提打開盒子，拿出一顆放入口中。
「呵……」不禁露出無奈的輕笑，「為什麼還是哈密瓜啊？」
「欸……安提，你？」尚離雨看到安提的輕笑，愣住了。
好好看！
這是這個時候該說的嗎！
林驚鴻也是很意外，眼中紫意閃動，卻是始終看不出來。但一種冥冥之中的感覺告訴他，安提有了極大的變化。
與之前相比，堪稱是質變的變化。
過去的安提只是在自己那本就容量超群的身軀上迭加那些外來的力量，而如今，安提自身這個容器，完全不一樣了。
笑容轉瞬即逝，安提道：「走吧，雖然晚了點，但應該也不算太晚。」
安提本來是不太打算和其他人接觸的，大家現在眾志成城的樣子很好，他過來也沒什麼，開打的時候他上去跟反奇蹟終末單挑，其他人擋住反奇蹟終末的世界侵蝕就好。
就是這麼簡單。
不過，奧菲趕來，招呼都不打抱著安提就是一陣痛哭後，又在幾分鐘後若無其事地起來，跟安提說這邊有很多安提的老熟人，他們挺想見見安提的。
所以安提還是來聯合軍隊這邊看看了。
結果，老朋友還真的很多。
鑄陽帝國的隊伍中，太陽城的尼諾向安提打了招呼，他如今重新披掛上陣，見面就忍不住向安提吐槽了好久當城主有多累，以及薩洛莫在安德彌爾耶被摧毀後躲在角落偷偷摸摸地哭。
迪爾很忙，作為聖所工匠，大戰當前很多東西要他把關，過來看了看薩洛莫，也和安提打了個照面後就回去忙了。
在藍星這邊的隊伍里，見到了章寧和鄭崢。
師徒兩人正在敘舊，見到安提後也是很高興。章寧在軍隊裡似乎混得很好，碰上前段時間游神入侵，立下不少戰功。鄭崢則是主動要求應徵而來，帶著孩子們。
藍星這邊事態公開後，也很快向社會開放了徵召，只要有想為世界做一份貢獻的都可以加入，門檻是有通神奇蹟的信者，惑心信者以及弒神兵持有者。
在這樣的高門檻下，依舊有相當的人選擇前往。
再者，和正常人類隊伍稍微遠一點的地方，各方留存有有生力量的異族也是選擇站了出來。
洛奇都派來的隊伍，就表情複雜地看著這邊鬧騰的群龍大軍。
波利維斯騎著魔岩龍與安提短暫會面。
然後，林驚鴻正主持著一個憑空出現的潮水漩渦，這自然是大漩渦的手筆。等待開戰，大海同樣不會作壁上觀，海族們剛剛看到外面的世界不久，還不想就這麼看著世界消亡。
另一邊，有一支奇怪的隊伍。
他們是來自古蘭祭祀塔的野獸信者們，以及大群獸人。
獸人當下的首領，也就是卡沃還有奮特這對狼熊兄弟，當年格羅斯礦坑裡的智慧野獸如今也是真的混出頭了。
和它們一同前來的還有鷹身女妖，以及一群畏畏縮縮的食屍魔。
兩邊都互相看不爽，總感覺隨時可能會打起來。
鷹身女妖看到安提倒是都很禮貌，食屍魔們則是直接唧唧呱呱地叫起來，大意是「老大來了」。
然後安提一個眼神讓它們聽話後無語地離開了。
到底是誰把這群東西帶過來了，它們能打這仗嗎？算了，來都來了。
真的是好多熟人。
好像把自己這短卻又長的一年重新回顧了一遍。
不過，這點溫存卻是沒法維持多久了。
轟——
巨響從天頂山上傳來，很快，山峰最高處的天空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洞，像是天空破了一道窟窿。
「全體注意！」
頓時，一聲接著一聲的號令在大軍的各個角落響徹，一支支隊伍立刻進入狀態。
參與其中的所有戰鬥人員，都去往自己分配到的隊伍，奧菲、尚離雨等都是。
一時間，安提的四周冷清了下來。
滋滋滋——
黑色錯亂的線條洪流，在眾目睽睽之下，直接將天頂山的主峰化為烏有，食屍鬼們相當憤怒，鷹身女妖也是看得心頭一緊。
世界侵蝕，開始。
一聲令下，所有生命向前，抗擊虛無。
安提注目片刻。
該走了。
就如來時一般，他的離去同樣沒有聲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