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盡頭,站了一位身形高挑的女人,她一襲烏黑的直發散在身後,穿了一件很漂亮的長裙。
裙子上印著大團大團的紅色薔薇花,復古魚尾裙的制式襯托女人的身材更加有致。
見到棠若的時候,她精緻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好久不見,若若。」女人的嗓音很好聽,清泠泠的,像是山間小溪流淌而過,清潤耳膜。
對於她的到來,棠若沒有感到驚訝,像是意料之中,只是愣了幾秒,然後展顏笑了笑,「好久不見,弦歌。」
愣了幾秒是她沒有想到徐弦歌會這麼快找上自己。
棠若猜到徐弦歌會來找她,只是沒想到竟然這麼快。
徐弦歌聳了聳肩膀,道:「你現在有時間嗎,我們喝一杯?」
棠若看了眼手錶,五點半,距離和陸星澤約定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
她和徐弦歌並不是很熟,學生時代雖然是一個班的,可相處並不多,幾次比較深的交集都是在學校的活動上。
從一中畢業之後,徐弦歌和他們一起考上了京大,不過棠若是美術系,而她是舞蹈系。
畢業之後更沒有任何聯繫,只在幾次宴會有過點頭之交。
京大旁邊的咖啡廳
這間咖啡廳已經在京大旁邊開了很多年,送走了一屆又一屆的京大學子。
學生們沒課的時候就喜歡來這裡喝喝咖啡談談戀愛。
棠若一進來就看到咖啡廳的那面牆。
牆上掛滿了歷屆學子寫的紙條,還有很多情侶的照片。
「你和薄彥庭也在這裡拍過照片嗎?」徐弦歌放下手中的包包,笑著問坐在她對面的棠若,「我記得上學的時候很多情侶都會來這裡打卡。」
棠若垂著眸子,素淨的手指捏著瓷白的勺子,慢慢地攪動杯中的咖啡,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在燈光下閃著亮光。
聽到徐弦歌這麼問,她放下勺子,然後抬頭直視對面氣質出塵的女人,「你到底想說什麼?」
徐弦歌一愣。
棠若繼續道:「如果你想聽自己未婚夫和他前女友做過什麼事,我建議你還是親自去找薄彥庭比較好。」
棠若的語速不快不慢,看著徐弦歌的眼神也很平靜,沒有什麼起伏,只是眉眼間有點淡薄。
徐弦歌先是怔愣然後才笑了一聲,她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小口咖啡,道:「你比之前變了很多。」
以前的棠若說話不會這樣直白,甚至還有點咄咄逼人。
有點像...
她看了一眼棠若無名指上的戒指,「倒是有點像陸星澤。」
「我之前在美國的宴會上見過他一次。」徐弦歌笑著搖了搖頭,「我當時說了幾句你和薄彥庭的近況,不知道怎麼就惹了他,那位老同學一下子就不高興了,當場就冷言冷語的說了我幾句。」
「陸星澤不會無緣無故地針對一個人。」棠若皺著眉,語氣淡了幾分。
徐弦歌點點頭,「確實是這樣。剛開始遇見的時候他還主動和我打招呼,我當時還有點受寵若驚呢。畢竟我和陸星澤在上學的時候沒有任何交集。」
陸星澤是學生時代的風雲人物,即使畢業多年徐弦歌也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那時在宴會上,他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的西裝,被一群人圍著,眾星拱月。
仔細看都是叫得出名字的政商名流。
他斜靠在吧檯邊,手中舉著一杯香檳,嘴角勾著一抹淡笑,漫不經心地聽著周圍人講話。
郎艷獨絕,自是風流。
徐弦歌自然也不會主動和他打招呼,她是徐家唯一的女兒,家世擺在那裡,犯不上主動搭話陸星澤。
沒想到陸星澤竟然主動過來和她打招呼。
「其實他和我並不熟,所以沒有什麼話題可說,不過不知道為什麼打過招呼之後陸星澤竟然還不走,一直坐在我身邊。」
正常不熟的人之間打個招呼,然後為了避免尷尬就該離開了。
「我們兩個人就那麼干坐在那裡,宴會上很多人都看了過來,我實在受不了那樣的尷尬,就找了個話題。」
「我主動說到薄彥庭,後來想起陸星澤和他的關係並不好,可陸星澤並沒有生氣,我覺得應該是長大了,成熟了,年少時的那點不愉快也就過去了。」
「所以話越說越多,你知道的,提到薄彥庭肯定繞不開你的名字。」
徐弦歌看了一眼棠若。
「我不知怎麼的就提到了你,然後說了一句『棠若真是現代版的灰姑娘,能嫁進薄家也算是勵志典範。』」
當時陸星澤的臉一下子就冷了下來,招牌的笑也不見了。
他把手中的香檳放到桌子上,語氣有點冷,「徐弦歌,我們這些人唯一比棠若強的地方就是投了個好胎。」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你沒有資格評判她。」
陸星澤這個人隨性恣意,喜歡的人會把她寵成公主,不喜歡的人多一眼都不會看。
徐弦歌無謂聳了聳肩膀,「也是我嘴不乾淨,不怪陸星澤那樣說。」
她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棠若,「我一直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突然生氣,現在想來,應該是我說了你的壞話,他不高興了。」
「原來他從那個時候就喜歡你了。」
那麼明目張胆的維護,不是喜歡是什麼?
陸星澤這樣的男人願意結婚就肯定是出於喜歡,所以徐弦歌在看到他們結婚的消息之後就斷定陸星澤喜歡棠若。
不然他也不至於在一個女孩子面前失了貴公子的風度。
「不是。」
棠若喃喃道:「比那時候還要早很多。」
原來在她不知道的時候,陸星澤也一直在維護她。
「什麼?」棠若的聲音很小,徐弦歌並沒有聽清。
棠若卻並沒有再說,她低頭看了眼手錶,已經六點零二分了,和陸星澤約定的時間到了,「你究竟有什麼事?」
徐弦歌是視線落在咖咖啡廳外,勾唇,「沒什麼就是想和你敘敘舊,你看起來好像很趕時間,是和誰有約嗎?」
棠若淡淡嗯了一聲,然後拿起包,「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再見。」
棠若說完就離開了,徐弦歌也趕緊跟上。
出了咖啡廳,天色隱約有點暗,棠若還是一眼就看到停在京大門口的黑色奔馳。
「你去哪,我開車送你吧。」徐弦歌晃了晃手中的車鑰匙。
「不用了謝謝,我有人接。」棠若禮貌拒絕。
「這樣啊...」徐弦歌拉長了尾音,「對了,過段時間的一中同學會你參加嗎,孫老師也從老家趕回來了。」
孫老師。
她們高三的班主任,對棠若的學習幫助很多。
孫老師退休後就回老家養老了,這次回來參加校友會估計也是因為正好過些日子就是一中校慶。
「到時候再說吧。」棠若沒有給她準確答覆,抬步就向京大校門口走。
徐弦歌看著她的背影,然後緩緩從包里拿出手機,她看著屏幕上通話三十多分鐘的字樣笑了笑,「你聽清楚了嗎,我和棠若的談話。」
那頭的人並沒有回答,只幾秒,就掛斷了電話。
徐弦歌看著黑了的屏幕也不惱,將手機再次放回包里也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