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王府。
沈雨茗滿意地笑了笑。
按照她和陸存之前商議的計劃,陸存會在大理寺獲取最新的案情進展,並將這些信息通過隱秘方式傳遞給她。
隨後,她會設法引京外的販香團伙進入京城,盯緊他們,並讓他們與瑞明王府產生關聯。
盛軒看似浪蕩輕浮,實則心思縝密,只有讓盛軒失去理智,他才會主動地與販香團伙接觸,徹底走上那條不歸之路。
當日,陸存說:「我們需要讓盛軒辯無可辯,即使是建安帝也無法為他開脫。」
建安帝這人再愛惜名聲不過了,任何人都得為此讓路。
「雲香,我這裡倒是有一些,但是……」
如何讓盛軒接觸到呢?
這東西一次無法成癮,萬一打草驚蛇……
沈雨茗:「給我吧。」
她想到了一個人——魏清涵。
盛軒也是蠢,得罪什麼人不好,偏偏得罪自己的枕邊人。
魏清涵這種人,只要有一絲透進來的光,她就會牢牢抓住。
自作孽,不可活。
……
盛弈正在喝酒,貓兒在他的懷裡亂竄。
「人生得意須盡歡……」
他肆意地笑。
老四要死了,死的好!
現在只差老三了,再把老三弄死就好了。
至於太子……
盛弈想到了傅皇后……
她慈和的笑著說:「弈兒愛吃甜食呢……」
盛弈握緊的手鬆了松。
算了,太子又沒打過他。
就是好嫉妒啊……
心裡酸酸的。
再沒有人記得他愛吃甜食了。
盛弈從未喝醉過,今日卻想醉一回。
他喝了一杯又一杯,最後對著酒壺喝。
對了,不能讓老四死得太輕鬆。
皇家人的問斬,往往是白綾、毒酒這種留全屍的死法。
盛弈心想,這也太便宜他了。
他應該怎麼死呢……
讓他想一想,好好想一想……
盛弈合上了眼睛,迷迷糊糊被貓爪子抓醒。
「雪團,別動!」
「悶了吧,我們出來玩兒……」
盛弈站起身,揮手喝退了身旁的下人,抱著貓,晃晃悠悠地走了出去。
本能地,他向著一個方向走去。
腳步頓住。
「雲心閣……」
盛弈閉了閉眼睛。
「不應該是沁雪閣嗎……」
盛弈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腦袋,走向了前面的瑤光殿,那是沈雨茗住的正殿。
見了他,沈雨茗面色冷淡。
「你來做什麼?」
今日他們之間沒什么正事要處理。
大白天的喝酒,還喝的這般酩酊大醉,他的目標是完成了嗎?
怎能如此鬆懈!
「來人,扶王爺坐下。」
盛弈坐下的時候,雙臂一松,小雪團迅速從盛弈的懷抱中跳了下來,躲在了沈雨茗的身後。
「喵~」
沈雨茗蹙眉,她向來不喜歡什麼貓兒狗兒的,也不受它們待見。
這貓倒是親人。
盛弈睜著迷濛的雙眼,對著沈雨茗笑。
不得不說,他生著一張極為好看的皮相,笑起來很迷人,甚至稱得上溫暖。
若是盛弈相貌醜陋,沈雨茗是不會為了野心勉強自己的。
「阿茗,你看它多親近你。」
「它什麼時候親近親近我呢?」
說完,盛弈追著貓追了兩圈,把貓撈回懷裡,這才繼續坐下。
「好在它跑得不快,我還追得上。」
「喵——」
發的哪門子酒瘋,弄的這裡都是酒味兒。
沈雨茗嫌棄地後退了兩步。
「王爺醉了,扶他過去休息。」
下人們按吩咐行事。
盛弈甩開他們,手肘撞到了一旁的玉石擺設,有些疼。
「王爺恕罪!」下人們跪地求饒。
盛弈覺得腦袋嗡嗡的。
他是來做什麼的呢……
眼睛開始聚焦。
他看清了沈雨茗。
又是這副冷淡的表情。
「你們都下去吧。」盛弈吩咐道。
想起來了,老四要死了,他應當是來這裡質問沈雨茗的。
盛弈把貓放在椅子上,理了理凌亂的衣服,直接問道:「沈雨茗,是你設計的盛軒?」
沈雨茗了解盛弈,同樣的,盛弈也了解她。
他們是一體的,她有他的人,他自然也有她的人。
「是。」
沈雨茗坦然承認。
沒什麼不好承認的,他們是同一條船上的人,她根本就沒想瞞著他。
畢竟夫妻一體,她做的幾乎等同於他做的。
如果哪一天這件事暴露出來,外人可不會以為她是為了給妹妹報仇才這麼做,只會認為他們夫妻是在設計陷害對手,意圖謀奪皇位。
當然,這種事根本不可能發生。
她做得足夠乾淨。
盛弈面色一冷。
「這麼大的事情,你為何不與我商議?」
他抬高了聲音,語氣惱怒。
也是,他應該覺得惱怒的,畢竟關乎自身安危。
沈雨茗微微仰頭,「怎麼,你對這個結果不滿意嗎?」
剛剛不是很開心嗎?
這也算幫他解決了他的仇敵。
只要結果夠好,還需要追究什麼過程嗎?
失敗者才需要復盤過程,成功者只需總結經驗。
盛弈目不轉睛地看著沈雨茗。
她自信,驕傲,像一隻羽翼豐滿的鳳凰。
「滿意,太滿意了。」他合掌大笑。
笑完後,盛弈忽地站起身。
「沈雨茗,你是不是根本就沒有把我當做你的丈夫?」
他的面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你從來只想著你自己,從來就只想讓我聽你的。」
用溫和柔軟的表象迷惑他,侵入他,妄圖主導他。
盛弈站直了身體,按住沈雨茗的肩頭。
「天底下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女人?」
她怎麼能這樣對待他?
一旦不滿足她的要求,她就對他冷漠、忽視。
他是她的丈夫,她卻把他當外人。
連這種要命的大事都不與他商量,她把他當什麼,爬上高位的工具嗎?
聞言,沈雨茗非但沒有生氣,反而輕笑了一聲。
她不躲不閃地看著盛弈。
「盛弈,你也是這樣。」
「你難道不想讓我聽你的嗎?」
「你想瞞著我的事情,我有戳穿過你嗎?」
裝得深情款款的,想讓她陷進感情里。
他有什麼資格指責她?
在這件事情上,他和她有什麼區別!
沈雨茗的聲音很輕,她伸出手,溫柔地撫摸著盛弈的臉。
「我是不會害你的,聽我的不好嗎?」
「盛弈,我終究是與你站在一起的。」
盛弈再次見到沈雨茗眼中似水的柔情,像是能蠱惑人,卻也能把人溺死。
一瞬間的沉溺,便是冷汗淋漓。
長久的沉默過後。
盛弈道:「阿茗,你太固執了。」
他抿緊了唇,抱著貓離開了瑤光殿。
他獨自一人離開了王府。
他來到了陸府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