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1141章輸的是每個自己
見識到混沌魔神的力量，八個道君立即崇拜起來，對付陸寒的心驚肉跳，又開始消散，紛紛在旁邊吶喊助威。
然而，當環靈魔神將億萬里虛空，都抓起來開始揉捏，最後攥成一團，壓縮成僅有數百里大小的圓球，並且不斷繼續揉捏，狠辣的拍成齏粉後，陸寒的聲音仍舊那麼清晰，似乎毫髮無損。
「消滅，這個詞用得好，但一個都不敢現身的懦弱者，有何本事來承載你說的話！」
環靈魔神的兩隻利爪搓了搓，將圓球磨碎成齏粉，聞言後停止了動作，竟然沒有再次惱怒，反而冷森森的也跟著回應。
無數虛幻之光，卻從他的混沌法相里擴散出來，溶入四方世界，那些光芒外形不一，並且恍恍惚惚的，堪比午夜螢火，轉眼沒入各個地方，似乎無所不在。
那個龐大怪影，緩緩蹲了下來，似乎方才有些累了，要小酣一下。
他的身軀上，冒出無數氣泡，都帶著妖異的色彩，當達到足球場大小的規模時，又紛紛炸開，如此反覆，著實詭異。
碩大的頭部後方，還長出幾根長長觸角，不斷向四方伸展開來，並且蜿蜒扭曲著，時而一伸一縮，上面散發出邪魅的光暈。
啪！
「我在，即我在！」
莫名，一道清脆巨響，猛然震的讓天地亂跳，已經被環靈魔神毀掉的虛空，還多出一層無形漣漪。
有個巴掌憑空浮現，和碩大頭顱幾乎貼著冒出，又閃電般打在環靈魔神的左臉上，一股難以形容的巨大力量，將腦袋打的歪了歪。
這一擊，讓八個道君差點噎死，他們的眼睛直接瞪圓了，瞠目結舌的看著，差點懷疑仙生。
『這是什麼意思？』
『似乎傷害不大，難道只為了侮辱？』
『這是在羞辱我等，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陸寒匹夫，居然如此狂悖，啊！』
魔族扶暝，一巴掌拍在面前，氣的蹦起萬丈，圓球里接連冒出兩根慘白的尖錐，就是一對白骨打造，裡面散發出極其蒼老卻兇悍的殘暴之念。
其他道君頓時遠遠避開，並且連忙施法，各自架起一層屏障，他們原本清冷的目光，閃過片刻猩紅，差點被這股意念感染。
他們看到的那個巴掌，僅僅不足百丈，打在環靈魔神臉上，只是小小一片，除了力量非常恐怖，額外亮出璀璨光華，讓掌印清晰異常，幾乎可以永恆不滅。
「昂！」
環靈魔神抬了抬腦袋，仰天長嘯一聲，然後再次低頭，重新歸於寂靜。
似乎他能忍受，這種侮辱不值一提，小不忍則亂大謀，那個巴掌隨即消逝掉了，並沒有陸寒的半點身影和氣息出現。
自從毀掉億萬里虛空，仍舊未曾捕捉到對方，環靈魔神似乎已經明白，最原始的暴力，對後天變強的生靈，根本毫無用處。
狡詐、算計、籌謀、經驗，導致這些螻蟻靈智大開，進化的著實刮目相看，但他們終其一生，仍舊無法站在混沌頂點，這就是制約。
『他們的古典里，還以為我們混沌魔神，只會殘暴和魯莽，哼！』
「你們不配觀瞻這場大戰，都該消失了！」
就在環靈魔神再次矗立不動時，陸寒的聲音竟然跨越遙遠，直接降臨八個道君頭頂，但這句話卻充滿了極度深寒般的殺機。
「就憑你？如此膽怯不出，我自有辦法讓一切顯形。」
扶暝本就很惱怒，猛的暴退千里，將那兩根慘白的尖錐，立即向聲音來源狠狠一拋，隨後就見附近十萬里，剎那間成為犀利咆哮的世界。
兩根尖錐猛然膨脹，在一陣急促咒語中，轟然爆裂開來，閃光重重疊疊，覆蓋的區域內，空間開始膨脹，連同包含的一切物質。
也就是說，原本的一粒微塵，此刻驟然間擴張開來，宛若海碗大小，無形且難以發現的東西，都在短暫時間內顯現出來，此刻仍舊僅有微塵般的東西，可想而知先前狀態，等同不存在一般。
但一切變大，蒼白光芒驟然暴亮了無數倍，放入好多個驕陽懸浮在上空，將下方徹底照耀的通透，詭異的光芒透著邪魔之氣，似乎要用光線將每個物體徹底洞穿，從而不出現任何陰暗。
「魔神大人，您看到他了嗎？」
「嗯？並沒有，但已經有所感知，他已經對你下手了。」
「啊？」
原本信心滿滿的扶暝，聞聽後先是一驚，不免心生頹廢，他的這兩更骨錐，那可是魔界在開天闢地時，就遺留下來先天魔骨啊，那個時候隨便一個老魔，都是混沌級別。
讓容不得他細想，環靈魔神的後半句，仿佛對他判了死刑般，幾如霹靂炸頭。
今天才知道，陸寒早已超脫了大道，所謂聖元道君，他根本不屑一顧，可談自己和這些老賊，仍舊自命不凡，如今的處境，簡直兇險難測。
『混沌魔神都無可奈何的，誰還能挑戰他的地位呢？』
扶暝一直將魔功運轉到巔峰，魔界兩件混沌至寶之一，他將威力最強的『三元化魔劍』帶來了，還有件東西，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允許動用，那是魔界元祖賜予之寶，專門用來抵禦混沌里變態怪物。
「蒼蛾臭蟲，你後退什麼？」
他忽然察覺到，蒼蛾妖祖和玄幽鬼聖，臉色有些不對，並且緩緩後退，仙界四個道君湊在一起，此刻開始驚恐，但一時難以表述，似乎遭到莫大打擊。
「環靈那廝以你為餌，要等我出現，哼！」
有聲音很低，對著扶暝似乎在竊竊私語，這語氣以及口吻，簡直太熟悉了。
太可怕！
「啊！」
扶暝差點怪叫出來，因為比這更恐怖的是，他仍舊沒發現陸寒在哪，那兩根蒼白尖銳的骨錐，也已經光芒耗盡，十萬里內覆蓋的空間，驟然間快速萎縮，所有東西變小，恢復如初。
『以我為餌？誘殺你？』
忽然間，扶暝所在的圓球，轟隆隆爆裂開來，赤黑色魔光，將周遭虛空頃刻撐開，並且撕裂了大片，暴虐狂亂的滅世之威，直接遮蔽上萬里。
狠辣和堅決，也只有道君以上級別，從不會有半點猶豫，圓球是扶暝溫養自己的根本，此刻被他直接爆掉，因為那是最有效，最及時的禦敵之術。
這次自爆，同時消耗了他將近三成的本元精血，那是相當靠近古混沌時期的元始力量，魔族始祖可是僅次於三千魔神的存在，面前在環靈魔神，根本無法與其相比。
爆裂的核心，一個扭曲的龐大身影出現，他無視恐怖暴轟，身高節節攀升，直達上萬里，一個大抓拿著把鐮刀，另一隻舉起黑色長劍。
他背部懸浮著一部古書，上限血跡淋淋，不斷向下滴落，將虛空穿出一個個黑洞，接連嘩啦啦的翻了三頁，知道魔光爆射而上，化為無數層絕世壁壘。
四隻大腳上，各自套著兩枚黑紫色圓環，此刻竟然脫離，並且融為一體，環繞著扶暝鑄造了渾厚的圓筒，表面都刻印著古老敕令。
只是，扶暝發生巨變雖然時間極短，但在他將那把黑劍舉起，身軀微微一僵，接著就猛地劍鋒傾斜，對著某個方向狠狠劈下。
那把劍，黑的純粹，幾乎通透，沒有鐫刻符印，沒有圖騰和咒文，不存在任何紋理，十分乾淨。
雖然僅有堪堪幾百丈，和扶暝龐大身軀相比，如同玩具一般，但混沌至寶的一擊，那是同樣源於遠古的先天生靈，在此刻大發雄威了。
「扶暝，你做什麼？」
「好膽！居然違背天地聖書，對我們偷襲動手，你想徹底消失嗎？！」
「混帳啊！這廝要討好陸寒，為自己留一線生機，他背叛了魔神大人。」
「別廢話，那是混沌至寶，趕緊同心抵擋！」
那一劍落下的方向，正是仙界四個道君，鴻天仙域的塗山道君，最先感覺不對，那一劍給他的壓力，不亞於他懲處金仙時。
但他們都懵了，作為堂堂魔祖，扶暝為何暴起反悔，甚至連身死道消都捨棄了，黑色的劍划過虛空，未留下半絲痕跡，連劍光都沒有，更不用說一根細線和半道裂痕。
越如此越恐怖，這一劍似乎非常簡單，宛若凡人俗子練武，不帶半點氣勢。
「好得很！」
就在這一劍即將降臨四人頭頂時，環靈魔神的大腦袋，驀的扭轉過來，對著扶暝陰冷說道。
「魔神大人，請庇佑我們，這是居然敢背叛您………」
「蠢貨，那個魔里魔外的傢伙，已經被他弄死了，此刻對你們出手的已非其人，有趣啊！」
已再次退了萬里，站在遠方的司元靈祖，深刻感覺到這一劍的恐怖，開始有些焦急，他們幾人絕對不容出現破裂，否則隊伍就散了。
然而聽到環靈魔神的話，連同蒼蛾妖族和玄幽鬼聖，徹底愣在當場，仿佛萬事皆無，元神力一片空白。
黑色的劍，傾斜而下時，距離四個道君還有一段距離，但他們身上，已經出現詭異的裂縫，扭扭曲曲的，轉眼後四分五裂開來。
而那把劍也停在了虛空，並且緩緩潰散，劍體就此消失，似乎從未出現過，仍舊未產生半點波動。
四個道君裂開了，裂縫還在衍生的更多，堪比龜背殼，從縫隙里開始冒出晶瑩的紫色魔氣，只需一縷就能魔化萬界，太精純，無比的原始和古老。
九達仙域的宿陽道君，倉惶中祭出三件絕頂聖器，霸影仙域的卓德道君，曾經有剎那的茫然，他已不知該如何應對，在知道陸寒已凌駕大道之顛時，就知道遲早要完，後悔無用。
卜達道君來自星龍仙域，那兩把蒲扇，也未能延緩悲催的命運，他本有意向雲光仙域靠攏，況且本就是鄰居，自然要疏遠甚至呵斥雲光仙域不喜歡的對象，然後被其他道君套路了進來。
鴻天仙域的塗山道君，在裂開之前一陣驚恐，隨後就突然神色輕鬆，不知在想什麼，或許他看到，洪荒里終於有人打破了新的桎梏，看到了古老框框被打碎的一天，死而無憾。
另外三位，直接哆嗦起來，不知是被氣得，還是驚嚇過度，他們豈能看不出，仙界的四人根本不是泯滅於那一劍之下，裂縫何曾有一條筆直。
但真的研究不透，四個道君直到粉碎時，都是被亂鬨鬨的包圍著，什麼法則也沒有，卻最為恐怖，感覺滅殺的特別乾淨，遠非表象看到的那麼簡單。
環靈魔神，為何不出手呢？
三人又恨又怕，奧帕也是代表環靈魔神，一起簽署了天地聖書的，即便不知那東西，到底對古混沌原始生靈，到底有沒有約束，哪怕是一絲絲。
只是更恐怖和詭異的，才剛開始，蒼蛾妖祖才感覺出不對，因為他發現仗劍狠劈的扶暝，也就是換成了陸寒，足有萬里高的身軀，在那一動不動。
而且環靈魔神也不見了，那是更巨大的身影，居然消失的毫無所覺，但不祥預感總在圍繞著他。
「逃！」
幾乎不用明說，玄幽鬼聖和司元靈祖，就彼此心知肚明了，扶暝身軀一動不動，陸寒十之八九又消失了，而幻靈魔神絕不放過這個千載良機，他們之間必有絕世大戰。
道君？炮灰也!
果然，三人未及暴退百萬里，他們原先站立之地，就悄無聲息的消失了，無所謂天地和乾坤，連上下左右都不再存在。
『已經交手了？臥槽！』
『這惶惶寰宇，就沒有任何東西靠譜，老子感覺境界都不穩了，因為大道太虛，承受不住！』
『若可以的話，我寧可做個凡人，吃飽喝足即是圓滿，不想努力了，沒有贏家，都輸了！』
然而，他們的身軀，在片刻後就一起消失了，連同徹底消失的，還有這片蒼茫，無限廣大的不規則圓形，再次將這裡徹底咬掉。
混沌凶流，又上演了出現、落下、消失的三部曲，從此以後，環靈魔神的名字，也再也沒有出現過。
洪荒有上限，無際就是邊！
在那片區域缺失了特大的一塊之時，有個身影霍然站起，神色陰晴不定，最後邁出幾步，踏著虛空遙望東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