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一腳踹下海
衝鋒車在五輛警車的開道下,一路駛向位於海邊的摩星嶺。摩星嶺是港島區的邊沿,早年為前朝潰兵的聚集地,修建有大批屋村。現在已經整合為一片公屋小區,社區治安一向混亂。
當警車開到摩星嶺山上,一名穿著西裝,叼著雪茄的中年人,已經帶著一隊便衣探員久候在此。
陳子超、江一衝推門下車,匆忙跑上前道:「何sir,何sir。」
「嗯。」
何定賢西裝革履,頭髮被海風吹動,吐出一口白霧,扭頭看向背後的衝鋒車。只見兩名警員將衝鋒車尾門打開,露出一個鐵籠子,籠子裡關著一個滿頭鮮血,模樣悽慘的老骨頭。
老骨頭雙手戴著手銬,彎曲著蹲在籠內,不僅逼仄,更加壓迫。
連多一分活動空間都無。
籠子在崎嶇陡峭的山路上,還會來回翻滾顛簸,十分受罪。可以說,司徒華先前越是儀表堂堂,氣質不俗,現在越是狼狽不堪,可笑可憐。
何定賢饒有興致的打量著狗籠。
陳子超回頭道:「帶上來。」
「是。」
兩名警員用力將狗籠拖出車廂,合力抬到大佬腳前。
「何先生,何先生,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司徒華臉擠在欄杆里,雙臂護在頭前,眼神望向前方的人,忍不住開口大吼:「給個機會,給個機會吧。」
「呵呵。」
何定賢看見他渾身塵土,嘴角流血,大聲哀求的樣子,笑著說道:「我可給不了你機會。」
「鬼佬的機會多好。」
「先來一個教協主席,再建一個民主同盟,說不定還有機會當港督呢。」
司徒華嘶吼:「不是的。」
「不是的。」
「我只是想支持新界教育,教協只是一個工會而已,我沒有要從政,沒有啊.」
何定賢吸一口雪茄,瞥眼看他:「你說沒有就沒有?」
「我不懂啊。」
司徒華叫道。
何定賢揮揮手:「搬到山頂旁,朝海的那個方向。」
「yes,sir。」
陳子超、江一衝親自動手,一起將籠子抬起,放在山邊最大的一塊石頭上。石頭一半都在山外,表面還有些不平等,鐵籠一放上去就開始來回搖晃。
司徒華體驗到些許失重,視線內甚至出現大海,嚇的不敢亂動。眼角已經溢出淚花,低聲哀求著道:「別殺我,別殺我,何先生,我是給人騙的。」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一個十幾歲的年輕人可能被騙,但一個幾十歲的人被騙,也只能怪自己蠢!
何定賢甚至對司徒華辯駁的方式感到失望,搖搖頭道:「活了一輩子還會被騙,那也不用再活下去了,反正都是沒有頭腦的豬,活著有什麼價值呢?」
「是錢世年、黃夢花!」
司徒華喊道:「是他們騙我,我幫你找他們,何生!」
「不用了,他們都已經在荔枝角蹲著,下個月就會去黃泉路找伱。」何定賢走到崖邊,望著下面陡峭不平的百米斜坡,盤算著該用多大力呢
司徒華崩潰的哭喊道:「我是新界太平紳士,我是立法議員,你不能殺我,殺一個議員,你擔不起!何生,給一條路吧,以後我都聽你的,聽你的。」
「我真知道錯了。」
何定賢卻笑了笑,將雪茄放在嘴中叼住,猛然的上前一腳:「干你娘,贖罪去找地藏,懺悔去找上帝,TMD找我干吊!」
砰。
鐵籠發出一聲巨響,旋即角度傾斜,瞬間從崖邊滾落。雖然,四角鐵籠不易翻滾,但摩星嶺懸崖角度夠大,距離夠高,鐵籠子還是在山邊不斷地往下翻滾。
「啊。」
司徒華的吼叫爆發出全身力量,但被鎖在籠子裡,卻連一粒沙子都握不住。隨著命運,隨著鐵籠,越來越往下,聲音也越來越稀疏。
當鐵籠滾到一半的時候,山頂就失去籠內的聲音,站在山頂的眾人也看不清結局。
直至一道重物落水的響聲傳來。
「噗!」
何定賢才昂著頭,捏著雪茄,平靜的道:「第一個議員,擔得住!」
「賢哥。」
陳子超見到大佬轉身要走,連忙跑上前將車門打開,恭恭敬敬的請大佬上車。
一個立法議員在港島社會確實是很大能量,經營的好說句呼風喚雨都不過分,但偏偏新界太平紳士出身的議員,是所有議員里身份地位最低的。因為,他們走上議員席位本身就是靠警隊支持,因為,他們還沒來得及構建影響力。
比起四大家族的華人議員相比。
遜太多。
司徒華在法律方面沒有漏洞,但對付這種人,講法律就是作繭自縛。
隨著傍晚水警在海中將屍體打撈出來,新界太平紳士,教協主席因涉嫌行賄被問話,撐不住社會壓力而跳海的事件傳遍港島。一時間,社會上眾說紛紜,新界鄉民情緒不穩。
這時,陸、王、莫三大姓站出來控制局面,將試圖搞事的司徒氏狠狠壓下。一周後,市政議員錢世年、黃夢花雙雙被捕入獄的消息放出,市民們方知道司徒華之死與兩位議員受賄有關。
《東方日報》隨後發表一篇《教協與賄賂》的社論,揭露教協內部的利益輸送,並宣稱錢世年企圖控制教育界,提高港島市民的教育支出。市民們或許對教協工會不感興趣,但對學費卻十分敏感。
當月,市政局長劉易斯宣布罷免錢世年、黃夢花的議員身份,翌月,立法會教育組通過《教育公平條例》,明令禁止教育界成立工會,撤銷港島教協牌照。自此,港島教協匆忙成立,匆匆解散,往後一切打著教育名號活躍的政治組織,皆是非法組織,警隊可以事實暴力打擊。
錢世年被判入獄十三年,黃夢花被判入獄七年。
利源東街。
「阿賢。」
「這次有點衝動了。」
楚偉南一身藍色居家服,很是休閒的坐在茶桌旁,給面前年輕人斟了杯茶。
「唔好意思呀,老豆。」何定賢接過茶杯,低頭啜了一口,笑著道:「又年輕氣盛一回。」
「哈哈。」
楚偉南朗聲大笑:「年輕氣盛好啊,證明你還有精力。早十年,我肯定勸你收收脾氣,現在吶,真希望你能一直氣盛下去。」
對二十多歲的後生仔而言,年輕氣盛不見得會是好事。如果能力蓋不住氣焰,那肯定招來禍端。可對三十多歲的中年人來講,年輕氣盛是一件好事。
很多成功人士一到中年,喪了年輕時的幹勁,事業就會一步步走下坡路。
何定賢笑道:「別說我三十幾歲,就算我七老八十,拍死幾隻蟑螂的力氣還得有。」
楚偉南搖搖頭:「這次,你回頭也得謝謝你羅叔,要是沒羅先生在立法會裡幫手,司徒華的事情沒那麼容易揭過。好歹是一個立法議員,就算沒人看得起他。」
「鬼佬要拿他做文章攻殲你,只怕也會惹來不少麻煩。」
何定賢點點頭:「是啊。」
「幸好我有兩個好老婆,有軟飯食,不怕給人在立法會穿小鞋。」
「嗤。」楚偉南輕笑一聲,一副拿他沒有辦法的樣子:「其實,這件事情沒必要做那麼急,教協還沒有成氣候,慢慢拿捏司徒華比直接幹掉他更好。」
當代人註定無法理解他胸口那口惡氣,所以,何定賢也不解釋,坦然笑道:「沒辦法,我就是看不慣這種人,不踩死他不解氣啊。」
「行行行。」
「你開心就得。」
楚偉南見女婿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也就懶得再囉嗦,自己找的女婿還能怎麼樣?
慣著唄!
「姐夫。」
這時已經上高中的楚幼南放學回家,路過花園茶桌,連忙站定喊人。
「幼南。」
「坐下飲茶。」
何定賢對便宜小舅子感官還是很好的,有禮貌,夠聰明,暫時還不坑人。
楚幼南得到邀請,臉上露出喜色,開朗笑道:「謝謝姐夫,洗個手再回來幫你泡茶。」
兩年後。
大館。
何定賢以行動副處長職位參選新一屆警務處長,管理副處長斯凱明及現處長葛白主動退選,何sir以三百七十四票全票通過,獲選擔任新一屆警務處長,亦是港島首屆華人警務處長。
雖然,這是一次警隊內部的選舉,但自何定賢參選的消息傳出,便成為全港關注的社會事件。因為在1975年前,尚未有華人擔任過一級部門的最高長官。
華人在港島多是以副手、秘書、助理、議員的身份登上政治舞台。
何定賢的出現毫無疑問是一個歷史性節點,自1975年之後,華資不僅成為港島經濟的主角,還將成為港島政治的主角。在此之後,全票通過成為一種政治默契,一切對警務處長職位的爭奪,都將在投票前宣告塵埃落定。往後,每屆警務處長皆是華人為主,再未出現過鬼佬面孔。警隊鬼佬則在十年之內,一步步退出處長級。偶有履歷,能力不錯的鬼佬升任助理處長,但已經是鬼佬在警隊中的政治天花板。
「一哥」的稱呼也隨著何sir上位,正式被抬成警務處長別稱。
在何sir完成就職儀式之後,便簽署委任狀,任命顏雄為行動副處長,郝德夫為管理副處長。
明天無更新,準備一下,後天更大結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