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今背著挎包，手上提著同事好意提供的大奶茶袋，裡面塞的都是她這兩年陸陸續續拿到辦公室的東西。
正值盛夏，烈日當空，汽車飛馳帶來的風都裹挾著一股滾燙的熱意撲面而來。
不過兩分鐘，程今額頭上已經掛滿密密麻麻的汗珠。
手機上顯示的公交車到站時間還有十五分鐘。
程今咬了咬後槽牙，還是放下了打車回家的念頭，畢竟剛剛才被辭退。
時間回到前一天，公司會議室內。
「喲，賀總今日有佳人相伴啊。」門口站著的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人一眼看見程今，眼睛亮了亮。
「張總，好久不見。」程今身旁坐著的領導瞬間起身相迎，「這是您房子的新設計師，叫程今。」
「哦？之前的周老師呢？」中年男人把皮包放在桌上，隨即坐在了二人對面。
「周老師家裡有點急事，他說跟您打電話解釋過了的啊。」
對方從白色的西裝褲掏出一包煙，抖出一根點上，「好像有點印象。」
「程設計是周老師的師妹，他已經把手上所有的工作都對接給程設計了，我們程設計也是公司非常優秀的設計師，之前周總那套房子她就有參與設計。」領導一直陪笑，對面卻有些愛搭不理。
「老賀，不是我說你，這女的哪有男的靠譜啊？」對面吐出一口煙霧，說道。
「目前公司能勝任您房子這麼大體量設計的也只有程設計手上有時間了，主要我們這也是怕耽誤您工期嘛。」
「你要這樣說，那我可就要再考慮考慮了，畢竟你看你們公司連個像樣的設計師都拿不出來。」
「別啊，別這樣說啊張總…」
領導話沒說完，程今開口說道：「畢竟初次合作，張總不信任我也是理所當然，不如我這邊先出一版方案，您參考一下再考慮？」
她很不喜歡這種人，但是沒辦法，這個單如果簽下夠她吃一年，她也不是不能向金錢低頭。
張總這才抬頭看過來，「喲，小姑娘長得不錯。」
他隨意在地上抖落了一下菸灰，接著說道：「想做我這單？可以啊。」
「那你來當我女朋友嘛。」帶著淫邪的眼神宛如一條毒蛇，從上到下把程今噁心了個遍。
桌下的手緊握著裙擺，不生氣不生氣，能吃一年呢。
空氣尷尬了一瞬。
「哈哈，張總說笑呢，程今都沒有您上次吃飯那個一半好看，哪敢高攀張總啊。」領導開口打哈哈。
張總笑笑，「今天這事談不成了，我一會還有飯局，先走了。」說完，便起身提著包準備離開。
「我送您。」領導趕緊跟了過去。
再到今天早上，領導把程今叫到了辦公室。
「小程啊，你也知道這幾年行業競爭激烈，公司今年效益都不怎麼好。」
「你看你要不轉型做銷售型設計怎麼樣？」
「你要口才有口才，要能力有能力，要外貌，就更不用說了嘛，別浪費你這麼好的外形條件啊。」
程今心中拔涼。
「老闆，我進公司的時候談好的。」
「我這不是在跟你商量嗎？」領導敲了敲桌子，「就昨天那個張總，你看你要是銷售和設計的提成一起拿，你今年別的就可以都不用看了。」
領導繼續勸導著程今，說來說去還是繞不開昨天那個張總。
「既然這樣，那我就不幹了吧。」說完這句話，程今心裡一松，這種逼員工去潛規則的垃圾公司，不待也罷。
「你說什麼？」
「我說我不幹了，你愛找誰找誰吧。」程今一笑，對著他豎了個中指，轉身離開了。
再然後就到了開頭那幕。
程今25歲，進公司三年，當了一年的助理和兩年的普通設計，好不容易之前帶她的師兄準備推她做墅裝設計，事業眼看就要上第一個台階，沒想到遇到這種破事。
看著空曠的馬路，程今大喊了一句：「他媽的世界上有錢人這麼多，為什麼就不能多我一個啊？」
等到背上都濕透，公交車終於慢悠悠的晃了過來。
工作時間車上人不多，程今挑了個後排的座位坐下。
空調冷風席席吹來，本來昨晚熬夜對圖紙就沒睡好的程今開始昏昏欲睡。
「叮……。」
「系統綁定中……。」
「系統綁定30%。」
「系統綁定80%。」
「系統綁定完成。」
程今一個激靈，人瞬間清醒，誰在她耳邊說話？
她四周看了看，後排座位除了她沒有任何人。
「您好，我是返現系統1028號，很高興為您服務。」
耳邊聲音再次響起，程今這回確定，這聲音就來自她腦子裡。
「臥槽你誰？」話音剛落，前排零散幾位乘客轉頭看過來，一臉奇怪，這姑娘跟說話呢？
「宿主不用出聲呢，可以在腦海里就跟我對話哦。」
「我是返現1028號系統，是來替宿主實現願望的。」
「我的願望？」
「宿主十分鐘前許願自己成為一個有錢人。」
啊這事，不就是自己剛剛喊出那句話那會的事情嗎？程今突然想起來了。
「返現系統是什麼？」
她高中大學也看過不少小說，當然也知道系統是什麼東西，只是沒想到自己真的能在現實中遇到。
「我可以讓宿主通過直播打賞返現，打賞後的金額會以1：1的形式發放到您的卡上。」
「直播打賞？就是平台上的那種？」程今沒什麼時間看直播，但多少也知道些。
「沒錯。」
「打賞就可以1：1返現，有這麼好的事？」程今有些懵，這別是在做夢吧？
她用力擰了自己一把，痛！腦海里的系統還在為她解釋著規則，真不是夢！
「當然打賞也是有前提條件的，一個是顏值評分，一個是好感度。顏值評分10分為滿分，需要給9.0分以上打賞才有返現，而好感度就是到達一定好感之後可獲得2倍或者3倍的返現。」
「那就是還要露臉評分才行對吧？」
「是的，不過宿主積攢好感度也可以用來抽獎或者給我升級，升級後我就可以做到即使對方不露臉也能掃描到顏值分啦。」
「那抽獎又是什麼？」程今又問道。
「每個打賞對象的好感度分值為100分滿分，打賞對象好感度可疊加，300分抽一次獎，獎品絕對讓您覺得物超所值哦！」
「就這樣？再沒別的隱性要求了？不會最後要考核kpi吧，我沒做到多少個直接把我命收走？」程今還是不太信這樣的好事會輪到她。
「不會呢，我們是正規系統。」
「叮」程今手機界面彈來扣費消息，這個月的房貸已經扣除，卡內餘額僅剩580.74。
下份工作還沒著落，年初剛買的新房還在嗷嗷待哺，還有月初的房租，金錢帶來的苦惱壓的程今有些喘不過氣。
想到剛剛那個系統說的話，要不試試？
程今點開商店裡的直播軟體，打開下載量第一的詳情頁，在腦海中問：「這個軟體可以嗎？」
「市面上所有的直播軟體都可以。」
聽到系統這樣回答，程今果斷點擊下載。
因為第一次下載，註冊取名還弄了好一會。
於是一個叫【橙程】的一級號就這樣誕生了。
直播分區非常多，程今倒騰了好一會才找到顏值區，這裡百分之九十都是露臉直播。
註冊的時候資料是女生，所以這會兒首頁推薦的全是貼著各種好看照片封面的男主播。
她隨便找了個看著順眼的照片點了進去，入眼的主播卻是一個跟照片長得只有五六分相似的人。
這不純純詐騙嗎？？？
程今退出去看了一眼照片，又點進來看了看主播，她也沒進錯房間啊？
「歡迎橙程寶寶，寶寶你怎麼一直在進出直播間啊？」屏幕里的人開口問道。
聲音還不錯，就是可惜這長相，她都覺得濾鏡太厚更別說自帶掃描的系統了。
程今果斷退出了直播間，再次尋找。
進進出出十幾個直播間，終於在第十八個的時候聽到「叮，檢測到9.0分打賞對象。」
程今鬆了口氣，這才認真看屏幕上的人長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