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李靖，你該出師了
天空雲端。
看見玉鼎表示事情已經談妥，眾人對視一眼，目光和神情有些古怪起來。
這……這是不是也太過於順利了一些。
尤其是文殊廣法天尊，此時眼中帶著深深的不理解。
不是，他印象中的太虛真人可沒這麼好說話啊。
那傢伙性格很剛，態度很硬，一言不合就跟他幹起來了，然後現在被玉鼎這麼一罵竟然還能談妥？
「我先下去看看。」
黃龍身形一動，率先向下方而去，太乙真人掃了旁邊兩人一眼，也跟了上去。
普賢真人也道了聲：「走吧！」
文殊廣法天尊目看了眼旁邊作為賭注懸浮著的先天劍胎。
「先天劍胎雖好，但並不能讓你平安度過劫數。」普賢真人淡淡說道。
文殊廣法天尊不由怔住，想起玉鼎哪怕擁有此寶也無法阻擋劫數後，當即不再言語，與普賢真人駕雲往下方總兵府而來。
獨留作為賭注的兩件寶物懸浮半空。
他們並不擔心這兩樣東西會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丟失。
總兵府後院內。
「諸位玉虛道友大駕光臨小徒寒舍，真是令此地蓬蓽生輝。」
太虛道人起身打個稽首：「貧道與小徒有失遠迎，希望諸位道兄莫要怪罪。」
李靖頭一回發現「蓬蓽生輝」四個字不是形容詞。
但見來的這幾個道人仙風道骨，身繞清光，使得他這後院都在發光。
黃龍真人，太乙真人，文殊廣法天尊，普賢真人，再加上先來的玉鼎真人……
玉虛十二仙首中的五位今日都到了他家裡，饒是他見了很多大場面，
此刻李靖也不免倍感壓力，額頭慢慢沁出了細密的汗。
平日裡囂張跋扈不服天不服地的妖神畢方，此刻也在他身體中溫順乖巧的像只鵪鶉，收斂了所有的氣息。
李靖也看到先前來過家裡的文殊廣法天尊臉色不太好看。
「道友客氣了。」
眾人稽首還禮，哪怕將心中不爽帶到臉上的文殊廣法天尊，依舊如此。
「諸位道友有什麼事請入座詳談！」
太虛道人笑著拂塵一掃，一道清光落下，那亭子便擴大了許多並多出了幾個蒲團。
太乙等人道了聲謝分列左右兩邊坐下。
至於李靖……雖是主人，但此刻只好帶著兩個兒子站在一旁。
他看了眼來的玉虛五大上仙又看向自家師父，就見自家師父淡定的跟個沒事人一樣。
放心為師hold的住……察覺到了李靖擔憂後太虛道人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
「諸位師兄，事情我已經與太虛道友詳談過了。」
玉鼎搖頭道：「說到底，這全都是一場大水沖了龍王廟的誤會，太虛道兄的確是大師伯的門人。」
「大師伯門人？」
聞眾人看向太虛道人的神情立即變了。
文殊廣法天尊則直視太虛，沉聲道：「那道友為何阻攔我收徒？」
太虛看向他笑道：「諸位乃元始聖人門下上仙，李靖是我門人，諸位收他之子為徒……到時將元始聖人置於何地？」
「這……」
太乙和普賢對視一眼，微微蹙眉。
確實，依此類推上去那李靖與他們同輩，而他們大師伯便壓他們師尊一輩。
同為天道聖人，自無高下之分！
到了祂們那等境界以後，凡人的論資排輩祂們不會放在心上。
但，
作為一教之主不行，對於底下的門人更不行。
黃龍皺著眉點頭：「你說的……有點道理，這可如何是好？」
「不對。」
文殊廣法天尊緊盯著太虛沉聲道：「上回，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太虛淡淡道：「貧道待客的態度，取決於來客的態度。」
文殊廣法天尊臉色鐵青，哼了一聲不說話了。
太乙蹙眉道：「徒弟我們是一定要收的，但此事又涉及師門長輩，諸位師兄弟，此事你們看……該如何解決？」
「這……」
眾人面面相覷，眉頭皺起，露出了思索之色。
「爹爹！」
金吒和木吒抬頭仰望他們身邊的李靖，李靖則趕緊抬手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他看向場中的一眾道人，心中不由的湧現出無力感，他知道這裡的局面已不是他所能做掌控的了。
「此事倒也簡單！」
這時一個聲音打破了此地的寂靜。
眾人一看就見玉鼎面帶微笑：「我說此事已經談妥了，自然是與太虛道友商量好了辦法，不然師兄們的賭注我怎麼好意思拿？」
他們眼前一亮，再看向旁邊太虛道人，就見太虛面帶微笑不置可否。
「哦，玉鼎你有什麼好辦法，快些說來聽聽。」黃龍催促道。
玉鼎微笑看向太虛，太虛則道：「徒兒！」
「弟子在！」李靖上前。
太虛道人看著李靖，目帶欣慰，輕聲道：「李靖我徒，你入吾門下時日已不短了，你有今日道行，為師特別欣慰和自豪，只是你我師徒之緣也到今日為止了，你該出師了。」
「師父，你……可是弟子做錯了什麼，要讓師父將弟子逐出師門？」
李靖一聽不由急了跪倒在地，不住磕頭道：「師父對弟子有傳道受業解惑之恩，弟子還沒回報師父，師父怎能將弟子攆出師門？」
旁邊，金吒和木吒見狀也趕緊跪倒在地，哭泣道：「師爺，我們以後一定好好聽你的話，請你不要攆爹爹好不好？」
太虛道人看向李靖，有些唏噓道：「說什麼報答之恩，你若能恪守人間正道，守護陳塘關一方百姓安寧，不仗著本事殘害生靈，也就不枉為師教你一場了。」
李靖算是他真正花費了心血來教的徒弟之一。
至於前幾個……都太妖孽了，三年一個周期學成下山，根本沒讓他操心過。
這也就導致他和李靖相處時日更久，參與了李靖修煉，立業，成家，生子……等過程。
哪怕一隻貓養久了也有感情，更何況一個花費心血教的徒弟呢？
太虛又看向金吒和木吒笑道：「金吒木吒，你們只要記著師爺教你們的，那師爺就很高興了。」
跪在地上的李靖忽然扭頭怒視文殊普賢太乙幾人：「是不是他們以我家全家性命來威脅師父將我趕出師……」
聞得此言，太乙文殊等人臉色齊變，天空驟然有烏雲開始匯聚。
「臭小子，怎麼說話呢？」
太虛瞥了眼幾人趕緊呵斥道：「這些道友若如此做了，那他們便不是玉虛上仙了。」
眾人聞言這才臉色舒展開來。
「那……」李靖還有些不解。
太虛抬手虛按打斷了他的話道：「為師能教你的該教你的已經都教了，你該出師了，正好今日這幾位道友出現便是促成了這樁緣法。」
自今日起，我不再是你李靖的師父，你，亦不再是我的徒弟，今後的路就要靠你自己去闖去走出來了。」
「是……」
李靖堂堂一關總兵，此刻確是眼含熱淚，只能無奈的緩緩俯身磕頭。
這一幕看的一旁太乙黃龍等人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兒，但眼下也確實只有這麼一個辦法了。
李靖不是太虛的徒弟便跟人教扯不上關係，自然也就不存在他們師伯壓他們師尊一頭的事了。
太虛又道：「另外，李靖，你那三位孩兒的確與這三位上仙有師徒之緣，此乃天數，非人力所能違抗。
你若還信貧道，那……便安排金吒和木吒的拜師事宜吧！」
李靖起身深吸口氣抱拳道：「弟……李靖記住了。」
他本來打算將兒子留在身邊教導，再不濟也有自家師父幫忙兜底教授。
他只待孩子長大，修煉有成後告知當年家中仇恨，看能否將來為親朋好友討個公道。
其實他之所以牴觸兒子被人帶走，也是怕時間太久了再見面生疏，哪怕知道了真相也不會再幫他……
只是方才他忽然悟了，有時候一些事必須自己背負，不能將那些本該屬於他的責任強加到自家孩子身上。
這不公平！
他帶著金吒和木吒離去安排了，此地便只剩下玉虛五上仙和太虛道人了。
「諸位道友，可滿意了？」
太虛道人看了眼幾人淡淡問道。
「哎，此事也確實難為太虛道友了。」玉鼎真人嘆道。
旁邊幾人沒有做聲。
他們從太虛真人的話中聽出了些許不滿；
但他們理解！
此事換成誰只怕也不好受，所以誰也沒敢反駁。
當然，玉鼎例外！
李靖離開師門將來會被燃燈看中收為門人，玲瓏寶塔好東西啊……玉鼎心中打著算盤。
不管他把李靖培養的多好，但標誌性的傢伙什不能少了。
不然沒了塔……還叫什麼托塔天王？
玲瓏塔雖算不得先天靈寶，但也是先天法寶之下的一件重寶，有著收妖魔，鎮仙神之偉力。
也是原著中燃燈道人送給李靖對付哪吒的寶貝。
原來的李靖太廢，但他正是憑藉此寶才鹹魚翻身成了托塔天王。
如果燃燈還是要收李靖為徒，那他沒意見，不過將來要是發生一些什麼事，也請燃燈老師有魄力一些。
太虛道人哼了一聲，環顧文殊普賢太乙三人一眼：「徒弟，貧道可以做出讓步給你們收，但你們要是教不成材……哼！」
「豈敢，豈敢！」
普賢真人笑道：「既成師徒，貧道定當傾囊相授。」
說得好聽……玉鼎心中輕哼一聲，傾囊相授的師父只有廣成子和赤精子了，將看家的寶貝都給了。
結果呢，徒弟一反水他們親自趕來也拿不下徒弟，反倒被自己的法寶打得灰頭土臉，落荒而逃，淪為笑柄。
至於普賢文殊……封神演義則未提及，但以與他們交好的懼留孫教徒留一手來看估計差不了多少。
畢竟，人以群聚物以類分麼！
「那諸位師兄的寶貝……我就笑納了。」
玉鼎微笑著抬手一招，天空中一口先天劍胎一桿大戟兩個燃燒的輪子飛來化作毫光沒入他的袖中。
不多時，李靖布置好了會場，文殊廣法天尊、普賢真人、太乙真人前去觀禮了。
至於黃龍……
他幸災樂禍道：「太乙這傢伙一去，當師伯的不給點見面禮好意思嘛？」
太乙也是沖他徒弟去了你個沒徒弟的懂個毛啊……玉鼎瞥了眼黃龍：「你這個當師伯的不去給個見面禮好意思嘛？」
黃龍淡淡道：「我又不收徒弟，給個屁的見面禮，再說我渾身上下你看哪有什麼見面禮？」
我看你龍角、逆鱗和護心龍鱗不錯啊……玉鼎默默想到。
黃龍瞥他一眼：「那你這個當師叔的又為什麼不去？」
玉鼎聞言挺了挺腰杆，理直氣壯道：「我收徒弟他們又沒給見面禮，我給太吃虧了。」
黃龍愣了一下：「有道理。」
大約過了半日後李靖與太乙又返回了別院。
這次是三人的拜師之禮已成，只不過金吒和木吒被各自的師父帶去道場修煉了。
因哪吒太小，所以還需留在李靖家中，待其長大一些再來領走。
只是回來的時候李靖和太乙真人的臉色不太好看。
「太乙你怎麼回事，臉色這麼難看。」黃龍詫異道。
這時太虛真人道：「哪吒的出生時間不太好，正好犯一千七百殺劫。」
「一千七百……」
黃龍瞪大了眼看向李靖：「小子你幹什麼缺德帶冒煙的事兒了，兒子竟然犯一千七百殺劫？」
「不應該啊，不應該啊，我算出此事所以有意錯開的時間的。」太乙眉頭緊蹙喃喃自語。
李靖聞言抬頭看向太虛真人道：「師……真人，哪吒的這些劫數可有辦法補救？」
太虛看了眼兩人搖頭道：「天數早定，非神通人力所能改啊。」
太乙真人心累的嘆了口氣。
「天數！天數！又是天數！」
李靖攥緊拳頭砸在一旁的柱子上：「以前上天就奪走我的親友我的一切，現在又……我李靖到底做錯了什麼？」
咔嚓嚓……
以他的拳頭為中心，迅速冒出蛛網般的裂縫游遍整個柱子，涼亭瞬間搖搖欲墜有倒塌之勢。
「李靖，你什麼都沒做錯，孩子更是什麼都沒做錯。」
太虛道人道：「只不過都是天數而已，一切在孩子降世前就已經註定了。」
說話間他抬手一指，一道法力落在幾乎粉碎的柱子上，但見那柱子竟然恢復如初。
「我去他媽的天……」
李靖有些破防，開口要輸出時忽然嘴閉著張不開了，抬頭就見太乙真人將拂塵搭在了臂彎處。
「李將軍，冷靜些，此事不止你操心，貧道作為哪吒師父難道會坐視不理？」
太乙皺眉呵斥道：「更何況我還有黃龍師兄玉鼎師弟在此，一人計短兩人智長，難道他們會袖手旁觀？」
那個，其實我挺想袖手旁觀的……黃龍默默想到，開口確是：「自然不會。」
玉鼎前去頷首：「責無旁貸。」
太乙真人感激看了兩人一眼，點頭道：「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再想辦法，太虛道友，李將軍，告辭了。」
「李將軍，送送三位上仙。」
太虛手中拂塵杆敲了李靖一下，而後背著手往房中而去。
李靖一臉納悶。
玉鼎見狀暗暗搖了搖頭，有時候吧，差距真挺明顯的。
總兵府門口。
「李將軍，請留步，送到這裡就行了。」
玉鼎微笑著，上前低聲對李靖低語一句，李靖不由愣了愣。
待他再抬頭時玉鼎已隨著太乙和黃龍駕雲而去。
此時天色已暗了下來。
漸漸地，明月高懸。
夜已深！
一道身影輕手輕腳來到了別院，當他一腳踏入時，忽然眼前一花整個人瞬間做自由落體運動。
片刻後，李靖扭轉身軀，半蹲在地上，神情警惕看向四周。
但見四周藍天白雲，綠草如茵，鳥語花香，遠方飛瀑奔流……仿佛一塊世外仙景。
忽然，李靖愣了一下臉上的警惕消失。
但見在不遠處，一道身影盤坐在一個水塘邊，手持吊杆，一動不動的釣著魚。
「拜見師父！」李靖忍不住道。
太虛雙眼不睜道：「有些人，有些禮節，有些關係不需要表現出來說出來，你心中若有，那便一直在。」
李靖眼前一亮道：「我明白了。」
「這麼晚來找貧道，所為何事？」
「不是真人找李靖來的嗎？」
「誰說的？」
「玉鼎真人，他說真人敲我那一下是叫我一更天來找你。」
「emm……你倒還坦率。」
太虛睜開雙目，有些被李靖的耿直整無語了：「我知道你現在心中有很多疑惑，但是，不要問。」
他打斷了想要問什麼的話說道：「猜到什麼也別說，我唯一可以告訴你的事……不久你就會有屬於你的一件大仙緣。」
「大仙緣？」李靖微愣。
太虛輕輕頷首：「這便是除了玉虛那些人外，我要與你斷絕師徒關係的第二原因，在得到這樁仙緣前不管什麼都最好都不要做。」
「啊！」
李靖猛地一下坐起，發現自己還在床上身邊躺著夫人。
剛才發生的一切就好像是做夢一樣。
李靖定了定神，想起什麼舉起一盞燈到了偏院，打開房門，但見裡面空空如也，哪裡還有太虛道人的影子。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若心中有，那便一直在……」
李靖有些失神：「先是小白走了，後來金吒木吒走了，現在師父也走了。」
……
玉泉山。
金霞洞前的小平台上。
楊戩神情焦急的走來走去，龍吉和楊嬋也是一臉憂心的坐在仙桃樹下。
三首蛟此時老實的就像是一條泥鰍般纏在一棵樹上，瑟瑟發抖。
原本以為楊戩兄妹已經夠可怕了，沒想到楊嬋身邊那個人畜無害的小姑娘身上氣息竟一點不遜色於楊戩……
而且也是玉鼎真人教的徒弟。
瘋狂！
太瘋狂了！
這個玉鼎真人到底教了幾個徒弟？
可是玉鼎真人不是法力全失了嗎？
還有不知為什麼，此時此刻他還有種芒刺在背的感覺，仿佛被什麼可怕的存在給盯上了一般，嚇得他是一動都不敢動。
「幾位師兄，師姐，喝茶！」
青雲端來一壺茶和幾個茶杯。
「都到這會兒了，我們哪還有心思喝茶。」龍吉著急道。
青雲嘆了口氣：「我也沒想到兩百多年前老爺竟然道行全失了。」
「等等，兩百多年前？」
楊戩眉頭微皺：「也就是說師父在收下我們的時候……道行已經失去了？」
「按時間推算……」
青雲掰著指頭算了一下點頭道：「應該是的。」
十二指腸潰瘍膽囊炎復發又斷了幾天，實在不好意思，但那兩天真的太疼了，現在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