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塵神情瞬間冷下,要想探測一個人的靈魂,是需要法器的。
而且尋常人不可能會無緣無故的探測一個人的魂魄,赫連承澤,為何這樣做?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想到這裡, 寂塵神情犀利不少,覺得赫連承澤的心思可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
「師父與蘭鴛相伴幾十年,可是對蘭鴛生了不該動的心思?」赫連承澤想到這一點,不是很舒服。
寂塵即使已經九十七了,一身平和的氣息,但聽到這句話,渾身都散發著威嚴,眼眸淡漠。
「這不是你該管的。」寂塵道。
赫連承澤對師父並沒有什麼所謂師徒之情,他天生就是寡情之人,能真正讓他去關心的事情很少,寂塵雖身為他的師父,可從未教導過他一日。
他並不是發自內心的去尊敬師父,所以此刻,可以無禮的去詢問這些問題。
「的確不是我該管的,但我說這句話,不是為了我自己,而是蘭鴛。」赫連承澤嘴角微笑,明明也就二十多的年齡,但卻很有氣勢。
寂塵這是第一次那麼認真的看著赫連承澤,以往從未仔細的琢磨過這個人。
可如今他就站在自己面前,卻好像很陌生,陌生得像從未認識過一般。
「蘭鴛還在我跟前誇讚你,看來,你藏得夠深。」寂塵笑了。
赫連承澤並沒有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因為他從未害過人,只不過是掩藏了一下自己的本性,在蘭鴛面前裝乖罷了,這有什麼錯?
「我是蘭鴛的人,我的命是她救的,她帶我長大,教習我知識術法,我們相伴二十年,從未想過要離開她,也永遠不會離開她,這一點,我可以起誓。」
「我永遠不會對蘭鴛不利,相反,我想陪伴著她,不管多少歲月,在她身邊的,我只希望是我。」
「蘭鴛修得金身,若是有望成為鬼仙,那便不死不滅,可我只是一個凡人,壽命不過短短百年,我若想陪伴她,恐怕要付出一些手段。」
赫連承澤嘴角微笑,他不是壞人,他依然可以造福天下,讓蘭鴛滿意。
他將來可以幫助很多人,如今他需要續命,那區區犧牲一些人的性命,是不是也可以扯平了這些殺孽?
寂塵心口一震,不明白這句話是何意,他盯著眼前人許久,問:「你想幹嘛?」
赫連承澤今天來的目的,就是為了等這句話。
「弟子想借師父功德一用。」赫連承澤嘴角微微勾起,只是眼眸里的笑意深不見底,讓人看不出心中所想。
寂塵盯著他,兩方氣勢交鋒,竟能持平,整個房中安靜得連對方的呼吸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弟子研究出一套功法,名為長生訣,需竊奪他人命數,為自己續命,但這樣做,會遭到反噬,若想瞞天過海,需要強大的功德在身,將那股煞氣給蓋住,方可躲過天罰。」
「此方法是我幾年研究所得,閱覽無數邪書,再不停的設想後果,以及功法中途會出現的意外,經過不停改造,才得出這樣一個結論。」
「竊奪他人氣運,其功法難度很大,不可有一絲一毫直接的接觸因果,但又不能不接觸,所以我便想到間接的竊奪,配上強大的功德護體,一定會安然無恙。」
「師父修道多年,可知弟子說的這些功法?」赫連承澤反問。
他並不打算瞞著師父,非常直白的說,因為他可以確定,師父不會告訴蘭鴛。
寂塵瞳孔一緊,不可置信這句話是從赫連承澤嘴裡說出來的。
「你瞞著蘭鴛,竟偷偷研究邪術!」寂塵語氣怒火。
赫連承澤似乎毫不在意,道:「別人修煉邪術是喪盡天良,但我不一樣,我的目的就是陪著蘭鴛,我承認我內心是個自負的人,但不得不說,我的天賦以及能力,在眾多人中也是佼佼者。」
「我續命後,依然可以造福人間,做善事,我將來會幫助很多的人,如今只是小小的犧牲一些,那也是應當的,不對嗎?」
赫連承澤並不在意別人的生死,他是自私的,只在意蘭鴛和自己。
寂塵被這一套說辭給氣笑了,說來說去,不一樣是做著害人的事,竊奪他人壽命,為自己續上,如此惡毒的術法,竟被赫連承澤說得這般偉大,真是巧舌如簧。
「所以,你說是來跟我借功德,實則,你也是想竊取功德,你修煉不過短短二十載,我雖鮐背之年,但你憑什麼認為,你可以對抗得了我?」
寂塵就算大限將至,但對付像赫連承澤這樣修為不高的人,也不是難事。
這句話,赫連承澤是不認同的,他在上京城輔佐帝皇,利用高位上的人變相為自己辦事。
他手中已經收集了好多力量強大的法器,以及邪器,一個將死的老人,就算功法再強,身子也是經受不住的,不是嗎?
「弟子自有辦法,我本可以不說,偷偷行事,但上次您問我為何願意留在香山,我不想說謊。」
「我留下,只是因為蘭鴛在此,我不在意我是什麼人,也不在意我住的地方,更不在意我將來的身份。」
「我只在意將來陪在蘭鴛身邊的只有我,蘭鴛想讓我做什麼人,我就做什麼人。」
「我可以利用我的能力造福百姓,我可以利用我的能力為百姓謀福,但前提是,我需要犧牲一些人的性命,讓我活下去。」
赫連承澤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他只是想長生,陪著蘭鴛,僅此而已。
「你對蘭鴛動了心思。」寂塵淡然道。
赫連承澤不語,他與蘭鴛相伴二十年,如今他二十六,早就知道什麼是男女之情,可他並沒有男女之情。
他從未對蘭鴛生出什麼非分之想,因為蘭鴛待他好,所以他也待蘭鴛好。
但那些逾越的想法,他不敢想,也不敢有,這……應該不是男女之情吧?
「我對蘭鴛的感情,可比師父乾淨多了,她身上的嫁衣,她丟失的記憶,恐怕與師父關係甚大。」赫連承澤帶著嘲諷。
「我與蘭鴛是不可分開的,我對她清清白白的只有一個想法,她陪著我,我亦陪著她。」
寂塵聽到這句話,自嘲的上揚一抹冷笑,說的冠冕堂皇,不過就是走了他以前的老路,陪伴,最容易生情,何況蘭鴛保持著不老的容顏。
赫連承澤又是男人血氣方剛,怎麼不動心,或許現在他的確是沒有非分之想,但將來呢?
寂塵淡定的看著赫連承澤,他大限將至,不可留一個禍害在蘭鴛身邊,一個早就生了異心還修煉邪術的人,若不及時阻止,恐怕將來會變成一個大禍害。
「既是這樣,香山容不下你,我也不會讓你得逞。」寂塵道。
赫連承澤微笑,說:「那便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