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王妃的父親身份顯赫,乃是濟州統領。
不過荊州的人又不是傻子,當然對皇室之人有所了解。
而且陸重錦的瘟疫,誰知道怎麼染上的,說不定還有荊州那些人的手筆。
在這種情況下,藥方定會攥得緊緊的,不可能拿出來給看。
賢王妃嘆了一口氣,「那便去收拾細軟,這段時間去京郊的別莊避一避吧。」
「娘娘,現在待在王府中不是最好嗎?為什麼要去別莊?」心腹猶豫提議。
現在貿然出府,有染上瘟疫的可能。
「陸府的人今日在賢王府門口鬧騰那麼久,那麼多看熱鬧的百姓,誰知道怎麼回事,還是先去別莊比較靠譜。」
賢王妃心煩意亂,並不想解釋太多,揮了揮手,「行了,你下去準備吧。」
心腹連忙下去了。
沒過多久,李側妃的院子裡急匆匆跑進了一個侍女。
她身邊的田嬤嬤立馬問道:「月香,怎麼樣?有沒有在正院聽見什麼?」
賢王在急匆匆出王府之前,還讓人封鎖了王府。
李側妃察覺到不對,連忙讓身邊的人去打探到底怎麼回事。
月香就是她安插在正院的一枚暗子,時不時能傳遞一些消息。
「娘娘,郡主出大事了。」月香看著田嬤嬤和李側妃母女的眼神有些驚恐,聲音急迫。
「什麼事?」李側妃捏緊帕子,連忙問。
她早就察覺到了這事兒不簡單,現在看月香這反應,控制不住更加緊張。
「奴婢聽見王妃娘娘和邢嬤嬤的談話,兩人言語中提到了瘟疫。想來今日姑爺府上的人上門,是姑爺得了瘟疫。」月香道。
子陽郡主和陸重錦還沒有和離,她叫陸重錦為姑爺也沒有什麼錯。
此時李側妃母女倆也沒工夫計較這稱呼上的問題了。
一聽見「瘟疫」二字,李側妃便雙腿一軟。
「瘟疫如何會傳入京城?之前不是一直在京城嗎?」她尖聲道。
子陽郡主語氣埋怨,「還不是陸重錦,陸重錦之前不就在江南麼?一定是他從荊州回來,染上了這要命的東西。」
「之前他在萬朝會的時候分明沒事。」李側妃說著,看著女兒的臉色就變了。
自從回來後,陸重錦一直都沒有再出過京城。
這會兒突然染了瘟疫,一定是之前遇見的。
女兒之前還和他一起,會不會也染上了瘟疫?
「母妃,你看著我做什麼?」子陽郡主仿佛看出了母親心中所想,忍不住道:
「若是我染上了瘟疫,那日參加萬朝會的人,以及這麼多人,全部都逃不掉。」
這種時候,子陽郡主居然出奇的冷靜。
若是真要得瘟疫,這麼多人都逃不過,京城很快就會像荊州一樣,徹底亂起來。
但是卻沒有下一個顧徽庭還會來拯救京城了。
子陽郡主看了六神無主的母妃一眼,心裡也異常複雜。
若是京城真的亂了,她還會穩坐王爺之女的尊貴身份嗎?
子陽郡主並不希望皇位更替,但是按照現在的形勢,不得不憂慮。
「母妃,您還是讓外祖家準備好,若是真有什麼事……咱們總不能等死。」子陽郡主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說道。
李側妃說道:「你說的倒是輕巧,若是真有什麼事兒,咱們怎麼可能還逃的出去。而且你哥哥的世子之位豈不是泡湯了。」
她語氣很是不耐煩。
都到這會兒了,居然還在惦記未來的世子之位。
子陽郡主有些受傷,像是不認識自己母親似的,看了她好幾眼。
但她最後什麼都沒說,扶著自己的貼身侍女出去了。
李側妃根本沒工夫注意她。
但是邢嬤嬤注意到了,低聲道:「娘娘,方才您那話似乎是將郡主傷到了。郡主也是擔心您啊。」
李側妃愣了愣,像是才反應過來似的,道:「我又沒說錯什麼話,算了,現在最要緊的是安兒的事,他這麼久在做什麼?怎麼一直都沒聽見什麼音訊?」
田嬤嬤道:「二公子還是一直都在自己的院子裡,偶爾去王爺院子裡和他說說話,王爺之前受了箭傷,二公子時時刻刻去看王爺,咱們公子就是孝順呢。」
「嗯。」李側妃滿意兒子表現的同時,又操心兒子將來的位置和京城的未來形勢。
「你去告訴我爹,讓他們隨時注意著京城的其他狀況,若是真有瘟疫,一定要想辦法拿到方子,萬萬不能讓人誤了皇室的正統,若是那上面的位置換人了,還有安兒什麼份兒?」
「是。」
田嬤嬤點點頭,正想轉身離開,又被李側妃開口叫住。
「等等。」
「娘娘還有什麼吩咐?」田嬤嬤轉頭問道。
「你帶著安兒一起去我爹家避一避,陸府到了賢王府門口鬧,我不方便回去,讓安兒以和表兄探討學問的名義,正好可以回去。」李側妃道。
說起陸府的時候,她像是說到了什麼噁心的事物,眉眼間閃過一抹厭煩。
「那郡主也要一直去嗎?」田嬤嬤其實也就是隨便一問。
在她的心目中,子陽郡主肯定也是要一起去的。
陸重錦要真是得了瘟疫,現在賢王府的確是最危險的。
子陽郡主到底也是自家娘娘的親生女兒,肯定也想她安全。
「不用了。」
結果出奇意外的,子陽郡主居然拒絕了。
李側妃猶豫道:「陽兒就讓她留在王府吧,她成過親,而且現在名聲也不好聽。大哥家的嵐兒還沒有定親,若是去了耽誤侄女的婚事,不太好。」
田嬤嬤欲言又止。
子陽郡主再怎麼樣也是郡主,是主子。
李側妃家裡是臣子,臣子哪裡敢對主子說什麼?
歸根結底,是李側妃現在對這個女兒不疼愛了。
覺得她去哪裡都丟人現眼。
田嬤嬤私心裡覺得這樣不太好,可又不敢規勸,滿腹心事退下了。
李側妃還不知道,自己的這番決定會讓自己有多後悔。
但是目前為止,她望著院子外面,感覺像是有一片沉沉的大石壓在頭頂。
顧徽庭,到底有什麼計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