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八座。
這是對大晉來說十分特殊的城池。
在大晉之前,最後一任國主十分昏庸,為了女色荒廢朝政,任由西涼奪走了八座城池。
最後大晉的先祖受不了了,揭竿而起,最後把這個昏君拉下了皇位。
但是北城八座一直沒有辦法奪回。
那裡的百姓在西涼的手下度過了整整一個甲子年。
後來還是顧徽庭的父親,當時的靖遠侯帶著兵士爭奪,以二十萬兵士為代價,為那裡的百姓鋪上了回家的路。
可以這麼說,北城八座是用將士們的血換來的。
現在聽見這個老臣說要用北城八座來換援兵,就連皇上自己都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怒道:
「胡說八道!北城八座耗費了多少精力和將士的命,才能從西涼手裡奪回來!現在你要朕把北城八座又還回去!究竟是怎麼想的?」
其餘大臣也罵道:「無恥老賊!你不配為大晉人,那麼多人用血肉換回來的北城八座,你現在要全部送出去!」
面對這麼多人的痛斥,那位名叫劉慶的大臣卻面色如常:
「陛下,不是老臣無情無義,只是大晉現在危在旦夕。若是不把條件給的豐厚一些,別人憑什麼要出援兵?出兵也是要冒風險的啊!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個道理相比大家都懂吧?」
北城八座連綿不斷,那裡的土地雖然不肥沃,但是寬廣無垠。
也正因為如此,也能種出不少糧食,對入冬就缺衣少食的蠻族人很有吸引力。
若是能把北城八座收入囊中,他們就可以休養生息,壯大部落。
吸引力極大。
「不可啊!」一位老臣顫顫巍巍道:「陛下,這北城八座還是老靖遠侯帶著人拼殺了半年才收復的,之前的先祖想了多久,都沒能收復。先帝因為這件事有多高興,甚至大赦天下!北城八座真的不能割捨啊!」
老靖遠侯還在征戰殺敵的時候,是先帝坐著帝位。
想著這麼多城池,是自己在位時期收復的,以後史書上也能記下一筆,先帝就高興又興奮。
龍顏大悅下,他大赦天下,與民同慶三天。
皇上要是同意把這個城池交付出去,不僅是辜負百姓,在人的情感上,他也是對父親不孝。
種種壓迫下,北城八座萬萬不能割捨!
太后垂下眼眸,這種時候倒是不說話了。
顯然,她腦海里也在天人交戰。
「皇帝,這件事還需要考慮一下。」太后最後還是比較贊同大臣們的勸諫。
覺得北城八座的分量太重了,皇帝沒辦法擔下這樣的萬世罵名。
「北城八座是老靖遠侯收復,現在毀在他兒子手裡,有何不可?」劉慶大言不慚道:「陛下,現在顧徽庭帶著人兵臨城下,若是還不抓緊時間發出求援信,只怕就要待在城裡被活活耗死!他若是不對皇室不忠,根本就不會有這樣的局面,怎麼會和您有關?」
話里話外,把一切罪過都退給了顧徽庭。
覺得北城八座之所以會沒有,都是因為顧徽庭妄想顛覆王朝。
和皇上沒有關係。
「不知所謂!」其他大臣罵道:「我等不屑為你為伍!你如此冷血,哪有一點配站在這裡?」
「呵呵,老夫才是不屑與你們這些虛偽之人為伍。你們有什麼辦法嗎?有沒有辦法,還要裝清高,讓老夫把話說完了,罵兩句來彰顯自己的好心,覺得自己就很高尚了麼?」
劉慶呵呵兩句:「恕老夫直言,你們這把戲,老夫早就看透了。若是再說三道四,那你們倒是把能解決的辦法拿出來。」
「若是不行,這會兒就閉嘴!」
一番話,直接把滿朝文武的臉皮都撕了下來。
他們竭力想裝出的愛國,在這一刻都崩塌了。
若是真的愛國,這會兒最該做的就是繳械投降——可是他們在朝堂中爬到了這樣的位置,而且在皇宮裡,皇上始終還有忠誠的御林軍。
他們不願意冒風險,現在又沒有法子,罵人的話也憋不出來,一個個臉色漲的通紅。
有個大臣居然生生被劉慶的話氣得暈了過去。
其他人面面相覷,都沒有開口在說劉慶的法子惡毒了。
其實劉慶說的不錯,他們沒有好辦法,又覺得這個方法實在是惡毒。
少不得要罵上兩句闡明自己的大義,可惜劉慶不是能隨便罵的,直接把他們老底給揭了。
皇上看著劉慶的眼神一言難盡。
換做平時,他這麼說,他肯定要呵斥兩句。
可現在,他悲哀發現,除了這個法子,居然就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
劉慶好歹是一個能有想法的人。
「北城八座的事,確實能打動其他國主,若是諸位愛卿沒有其他辦法,朕便只能試著用這個條件了。」皇上悶聲道。
天子冠上垂著的東珠,讓他看不太清底下臣子的表情。
他這會兒微微低著頭,也不太想看這些臣子。
自己尚且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何況這些大臣?
但是……什麼都是假的,還是自己坐著的這把龍椅,手上掌握的權力才是真的啊。
無論如何,這些東西自己要把握住。
太后站在這邊,雖然神色灰敗,但這次沒有反對。
或許她知道,沒辦法了。
此時的宮外。
秋將軍的人截取了皇城中傳來的信鴿,急匆匆到了他面前。
「將軍,皇宮中突然發出了一串信鴿,屬下帶著人抓住了快一半,這些信鴿的腿上都藏著信紙,內容都是一樣的。」
秋將軍一邊展開紙條,一邊嘟囔道:「我們都到了城門口了,皇帝還在掙扎什麼?一次發這麼多出來,呵呵,垂死……」掙扎兩個字尚且還沒有說出口,他的神色已經僵住了。
目光緊緊盯著那張紙條,恨不得用視線在上面灼燒出個洞。
士兵看他這樣子,心裡也有些發虛,「將軍……這紙條咱們要怎麼辦?」
他截取了紙條,當然也知道上面寫著什麼。
自己心裡尚且還染著怒意,難以想像將軍和侯爺看了,該是怎樣的怒意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