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畫舫上來了許多女子,這些女子大多作已婚打扮,大部分都已經成親了。
其中還有晏菡認識的熟面孔,她娘的表妹清姨。
也是當初在江南給她寄信告知陸重錦和凌依依醜事的那個人。
當初清姨剛好在江南,發現了這件事後非常生氣,馬上給晏菡寫信,不然陸重錦和凌依依的事情她一直都不知道。
清姨看見晏菡和她母親相似的臉就紅了眼睛,上下打量著感嘆說:「阿菡,你真是和你娘年輕時候一個樣子,我看見你就像是看見你娘了。」
聽清姨說起娘,晏菡想起慈愛的母親,眼睛裡也閃著淚光:「清姨,你什麼時候回的京城?去忠義伯府玩幾天吧。」
清姨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臉,「好,你看看你,怎麼好像瘦了很多?那些破事就不要往心裡去,你這次的事情辦的特別好,可惜蔓蔓沒在,不然准要驕傲。」
清姨口中的那件事,自然指的是晏菡求旨休夫。
當時晏菡為了讓陸府無法惡意中傷,直接拿著聖旨到府外宣讀,這件事傳的沸沸揚揚,清月商會的人都有所耳聞。
整個大晉生意做的很大的女商人幾乎都在這裡了,她們不僅做生意,嫁的夫家也非富即貴,地位都不低。
對比大晉約定俗成的女子依附男子,清月商會的人有不同見解,她們覺得女子也不差什麼,男子能做的女子也能做,憑什么女子的地位低?
所以晏菡在丈夫養外室之後的做法贏得了商會成員的注意和讚賞,才有了這次的邀請貼。
「婉清,這就是俞蔓的女兒吧?」兩人正說著話,另一臉蛋圓圓的夫人笑著上前打量晏菡,眼神里充滿善意:
「好孩子,真給咱們女子長臉,昨天陸府可熱鬧了,你聽說了嗎?」
清姨體貼解圍:「這是你玉姨,她說話就是這樣的,但是心好,以前跟你娘關係不錯。」
晏菡感激看了清姨一眼,然後笑著對王玉道:「玉姨,昨天的事情我只是聽我的侍女說了一嘴,具體什麼並不知道。」
一聽這話,王玉眼睛就亮了:「這麼有趣的事情你居然不知道,陸府實在是小家子氣,不但席面上的菜一般,就連新娘子嫁衣上的金線都變成了黃線,簡直是聞所未聞!讓賓客們看盡了笑話!」
清月商會的女子們身份都很不一般,眾人都有自己的傲氣在,她們大多都是高門的主母,看慣了腌臢手段,如此貽笑大方的府邸還沒有見過。
尤其新郎還是這麼久以來第一個被休的狀元郎,就更忍不住想看熱鬧了。
清月商會內部都這麼議論紛紛,可想而知京城街道上會議論成什麼樣。
而且不僅僅是說書人繪聲繪色描述著那天賓客們的角色,稍微好點的圈子裡全部都傳遍了。
凌依依昨晚和陸重錦鬧了一晚上彆扭,快天亮才和好,她直接一覺睡到了中午。
按理說新婦成親第一日要去婆母院子裡站規矩的。
凌依依是真不知道要去給陸母請安,她昨晚那麼晚才睡,當然要補眠了。
醒來的時候陸重錦已經去上朝,沒人提醒她。
所以她洗漱好後,直接出府去看自己的店鋪了。
想到自己的生意,凌依依臉上滿是得意。
她就知道自己掌握的生意點子在這個地方非常受歡迎,現在她的鋪子生意這麼好,自覺自己在陸府的腰杆挺得特別直。
晏菡不過是爹娘會做生意,會投胎罷了。真要說本事,還是她做生意的本事更強。
而這邊,陸母在壽安堂左等右等都沒有人來,臉黑如鍋底。
陸詩藍添油加醋在她耳邊道:「之前我還以為她是個懂事的,沒想到成親第一天就敢在婆母面前這麼拿喬了!她說要成親,陸府難道沒有給她辦嗎?」
這話直接讓陸母想起了昨天那一場丟盡陸府臉面的婚禮,頓時更加生氣了。
「她以為自己能做個生意就了不得了,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東西!還敢讓我這個婆婆在這裡等她。」
陸母打定主意一定要給凌依依立規矩,成親第一天不來給她請安,這是根本沒把她這個婆母放在眼裡。
之前就連娘家那麼殷實的晏菡還晨昏定省來請安呢!
陸母越想越生氣,陸重錦下朝後,直接被她叫去了壽安堂,一把鼻涕,一把淚控訴:
「錦兒,全家人省吃省用都要供你讀書,你好不容易考上了狀元,你要娶誰娘也不攔著你。可是你看看這個凌依依,成親第一天都不來站規矩,她還把我這個娘當娘嗎?」
陸重錦想了想說:「娘,這些規矩本身也沒有必要,依依不是早就在咱們府里了嗎?以前也不是沒給你請安。」
陸母根本沒想到兒子會這麼說,一時間愣住了。
反應過來後情緒激動道:「都說娶了媳婦忘了娘啊,果然不假!錦兒,我是你親娘!媳婦要給婆婆請安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我不是那等不講理的婆婆,我沒有讓她晨昏定省來站規矩,只是想讓她第二天來請安,這點也有錯嗎?」
陸重錦見陸母情緒激動,只能和稀泥,「娘,等依依回來了讓她跟你說開就行了,她天性率真,興許就是不知道這件事。」
陸母更激動了,上綱上線道:」有爹娘教的人都知道這個規矩!我看她就是想和我搭台唱對戲,我是老了,可我不傻。」
陸詩藍連忙去給陸母順氣:「娘,你別生氣了,當心氣壞了身子!那豈不是正合了別人的心意?」
孝字壓著頭,陸重錦連忙出言寬慰。
幾人正說著,就聽丫鬟來說凌依依回來了,此時正朝著壽安堂來。
陸母立馬板起臉,打算等會兒好好擺婆婆的威風,好讓凌依依知道厲害。
誰知道凌依依也是一身火氣來的,剛進壽安堂便嚷開了:
「老夫人,你們陸府這是什麼意思?外面全部都傳開了!我和重錦的臉全部都讓你們丟盡了!今天你們必須給我一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