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畫屏就在她的旁邊, 及時伸手拉了一把,晏菡的腳仍舊扭了。
「小姐,您的腳沒事吧?」畫屏非常擔憂,見晏菡面露痛色,更是心疼無比。
晏菡這一下扭的厲害,腳一動就感覺裡面的筋絞痛,心底暗自有些惱怒,自己明明想著快些離開,結果越著急越容易出錯,居然在門檻這裡絆倒了。
靠著畫屏,走也不是,站定也不是。
正當她覺得有些難辦的時候,身後的顧徽庭大步走來,在畫屏驚訝的眼神中一把將她打橫抱起。
靖遠侯府門口就是馬車,顧徽庭直接抱著晏菡上了馬車。
車夫眼珠子差點掉出來,連駕車都忘了。
還是畫屏咳嗽的聲音拉回了他的注意力,他這才重新拿起鞭子駕馬。
馬車裡,晏菡抬頭看著顧徽庭,短暫的茫然與慌亂褪盡之後,她鎮定說:
「侯爺,您這樣送我回去,被其他人看見了恐怕不好。」
顧徽庭堅毅俊朗的面容在馬車中顯得更加立體了,他語氣平靜,沒有絲毫猶豫,「有什麼不好?」
晏菡根本沒想到他會這樣說,微微瞪大了眼睛。
她不信在戰場運籌帷幄、能輕易看透敵軍想法的戰神靖遠侯不明白自己在說什麼,但晏菡才從陸府的陰影中脫離出來,此時保持了沉默。
好在顧徽庭接下來沒說什麼,沉默將晏菡送到忠義伯府,然後才轉身回府。
回了忠義伯府,畫屏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問道:「小姐,靖遠侯這是喜歡您嗎?」
晏菡側頭看了畫屏一眼,神色認真,「畫屏,這樣的話你以後千萬不要再說了,我才從陸府這個火坑出來,暫時不想另外的事。」
不管顧徽庭是一時興起也好,認真也罷,目前這些都不是晏菡想考慮的。
畫屏捂住嘴,她之前也能大概知道小姐的想法,不過這次顧徽庭實在是太明顯了,畫屏能忍住不問才奇怪。
但是小姐的意思很明確,這次過後她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晏菡看畫屏這個反應,意識到自己的態度有些嚴肅,緩和了語氣道:「畫屏,剛才我的語氣有些重了。只是我才和陸府撇清關係,要是短短時間又和靖遠侯府扯上關係,別人會怎麼看我?」
畫屏是晏菡身邊親近的人,她雖然不說,但心底將畫屏當親姐妹一樣,這些話自然要和她說清楚。
「小姐,我知道的,」畫屏心疼望著晏菡,「我並沒有想別的,只是害怕您錯過一個好的姑爺。」
晏菡是承了老爺和夫人的聖眷,才能破例成了縣主自立女戶。
若是按照大晉歷來的傳統,女子肯定嫁人才有依靠。
晏家四口人現在就剩了晏菡一個,畫屏時常心疼小姐孤單,連個能依靠的家人都沒有。
顧徽庭的名聲如雷貫耳,加上卿夫人和藹可親,畫屏對靖遠侯府的感官非常不錯。
陸重錦連給顧徽庭提鞋都不配,小姐若是能嫁進侯府,無疑是將陸府的臉摁在地上摩擦。
晏菡目光裡帶著冷意,「當初陸重錦在我爹娘面前表現的不也很好麼?」
畫屏頓時泄氣,是啊,小姐說的很有道理,要不是陸重錦在老爺夫人面前表現的那麼好,老爺也不會進宮去求陛下賜婚。
老爺本來想著給女兒女婿體面,誰知道求賜婚這件事還成了後來陸家羞辱晏菡倒貼的手段。
由此看來,成親前的表現不能太當真。
畫屏徹底放棄了勸說,「小姐說的在理,反正現在菡萏坊生意火爆,小姐自己也能過得好,是奴婢糊塗了。」
現在看來好好守住忠義伯府才是正經,至于靖遠侯和小姐之間有沒有這個緣分,那就看以後了。
晏菡目光柔和,「就是這個道理了。」
畫屏被晏菡柔和的眼神看的有些害羞,低下頭去。
目光不經意間掠過小姐的腳,突然想起了她扭傷的腳!
這下什麼都顧不上了,立馬轉身出去找大夫了。
好在大夫來看了後說沒什麼大礙,晏菡敷了十天的草藥就行走如常。
這十天的時間裡,本來就寒冷的天氣居然還在下降,菡萏坊的銀霜炭已經到了供不應求的地步。
晏菡找來了陳雲,看了看帳本,問他能否去找他的朋友,看能不能再多進一些。
庫房裡的銀霜炭雖然還有,但按照每天賣出去的量,很快就沒了。
陳雲面露難色,為難道:「小姐,這銀霜炭主要用柚木製作,去年的柚木都做完了,現在大冬天的,實在是找不到了啊。」
沒有了原料,實在是有心無力。
晏菡只能調整對策。
於是從這一天起,菡萏坊每天售賣的銀霜炭定額八十筐,一筐都不能超出。
京城裡不少人家每天守著買,價格更是水漲船高,陸府打聽到銀霜炭如今的價格之後,根本買不起了。
陸母享受過銀霜炭的好,用上普通炭之後每天都咳嗽到半夜,整個人都憔悴了一圈。
但是現在她自己也心疼銀子,銀霜炭的價格那麼高,她用的時候仿佛看見真金白銀在裡面燒。
陸重錦對銀子沒什麼概念,當初他在江南的時候,對災民尚且可以慷慨解囊幾十兩銀子,現在自己的親娘受罪,他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
雖然是凌依依掌握家裡的銀子,但銀子具體的數量陸重錦也知道。
他正打算明天去菡萏坊看看,這天晚上,陸府就出事了。
陸重錦大哥陸東延的債主居然又找上了門來。
不同於上次陸東延不在,這次許久沒回家的陸東延也被這些人綁了一起帶來了,五花大綁丟在門口,引來了一群人圍觀。
門口守門的家丁早就看出了情況不對,進去將陸母等人叫了出來。
此時到處大寒,朝廷的早朝都改為了三天一次,今天陸重錦恰好在家,跟著陸母一起急匆匆趕了出來。
陸母許久沒見大兒子,看見他被五花大綁丟在門口,心疼的淚花就在眼底打轉了,「東延!你們這是做什麼?綁著我兒丟在門口,快些給我兒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