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舞台」
「該上場的,也都上的差不多了吧.」
短短兩年半的時間,趙海卻已經從青年模樣變成了風燭殘年的老人,頭髮雪白,皮膚上充滿了開裂的皺紋。
就連雙眼都已經變的渾濁。
看著棋盤上,那密密麻麻的黑白二色棋子,凌亂不堪,互為均勢。
趙海嘆息一聲。
「也該落幕了。」
拿起手中的最後一個信號彈,顫顫巍巍的發射。
半空中,升起那璀璨的煙花。
只不過這煙花,卻是紅色。
遠處的荒土,一名名調查員從深山老林中走出,表情漠然,向葬神城的方向走去。
如果仔細去看的話,這些人都是最早一批入了葬神城的老人。
只不過隨著時間的流逝,很多人都誤以為他們已經永遠的犧牲在了這片荒土。
人越來越多。
最終,足足有五百人左右,匯集在了葬神城的下方。
「諸位。」
「當年入葬神城時」
「就已經想到了今天。」
「沒想到,竟然有機會,由我們畫上一個句號。」
「與諸君相識」
「不勝榮幸。」
那平時看起來臉色冰冷,不苟言笑的少女,此時卻鄭重的對著眾人深鞠一躬。
眾人只是互相回了一禮,目光落在了陣法中那一個個金光璀璨的天庭戰將身上。
眼神中,已經沒有了仇視,也沒有了憤怒。
有的
只是解脫。
「諸位,同去。」
「只希望沒有給城主丟人。」
隨著話音落下,這些人的臉色逐漸變的潮紅,身上的氣息以一種十分恐怖的速度不斷上漲。
狐狸站在城牆上,看著這一幕沉默了片刻,扭過頭看向張曉。
「這是根據我之前實驗數據,做出的改良?」
張曉輕輕點頭。
「竟然能維持住自身的靈智,而沒有變成怪物。」
「不得不說,在這方面,我不如你。」
狐狸驚嘆。
但張曉卻第一次扭過頭,注視著狐狸的雙眼:「我改良的,只是燃燒潛能的強度。」
「維持靈智,是他們自己的內心。」
「與我無關。」
聽著張曉的話,狐狸怔在原地,過了許久才發出一聲輕嘆:「或許.這就是人族吧。」
一發出陣陣低吼。
這一名名調查員們的面容都逐漸變的猙獰起來,眼神變的暴戾,有些瘋狂,但卻痛苦的抵擋著這股負面情緒的衝擊,猛的沖入到這誅神陣中。
甚至沒有機會去看,去分析。
只能下意識的衝到天庭人數最密集的地方,轟然炸開。
一塊塊血肉落在地上,往往帶著的,都是那天庭的制式鎧甲殘片。
這爆炸的威力驚人,只不過十秒鐘.
天庭那邊的陣營就出現了三百多個真空區域。
其中有一部分的人實在壓制不住內心那股瘋狂的欲望,導致有一些爆炸源重複。
但這畫面
卻是震撼的。
很難想像,短短十秒鐘時間,天庭這邊,死傷無數。
就連女童都變的震驚,眼神中出現了一抹畏懼。
「你們給老娘殺!」
「廢物!」
「廢物!」
她還在瘋狂的咒罵著,卻已經操控著自己的王座漂浮在半空當中,向天庭的方向飛去。
原本女童是想親身的置於戰場之中,去享受這屬於天庭的勝利。
但如今,她的生命已經有可能出現威脅。
所以.
她選擇了離去。
無論輸贏,她的命,更值錢。
更何況哪怕是她還在這裡,對戰場的勝負也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
於是,她心安理得的跑了。
在所有人那憤怒的目光中離去。
但哪怕如此,他們卻只能繼續去戰,戰到最後一刻。
因為相比起天組,來自王的壓力,要更加恐怖。
但隨著那一聲聲自爆,場上的局勢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向天組的方向不斷扭轉,靠攏。
「山河尚在,光明將至!」
伴隨著怒吼,一名名已經走到生命最後一刻的調查員,紛紛選擇了自爆。
這道道聲響,仿佛在這黑暗的世界中,譜寫著獨有的樂章。
……
「還有三步.」
「此局已定。」
「呂青.我應該.沒有丟了這智囊的臉吧。」
趙海的聲音有些沙啞。
隨手掃落了棋盤上大部分的棋子,其中一顆白棋,遠遠的懸掛在角落。
……
「孟婆!」
「你要做什麼!」
王座上,女童猛的起身,忌憚的注視著前方。
就在她對面的位置,孟婆拄著拐杖,依然是那笑呵呵的模樣,身邊還跟著面無表情的小四。
「我麼.」
「來接你。」
孟婆的聲音中充滿了滄桑,緩緩開口說道。
隨著聲音落下,孟婆輕輕抬了抬手中的拐杖,點在女童的眉心。
女童的瞳孔逐漸渙散,神情略顯茫然,仿佛失去了意識般。
「這天地種種,不過是追求一個活著。」
「靈智,有聰慧,自然也有愚鈍。」
「有靈魂,自然也有肉身。」
「或許阿念她當年臨死前.就已經看透了吧。」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最終緩緩閉上雙眼,自半空中跌落。
女童同樣倒在王座上,沒有了呼吸。
兩道靈魂自兩具身體上漂浮而出,令人驚奇的是,這兩道靈魂的面容,竟然全部都是小四。
靈魂在半空中逐漸交融,匯集在了一起,最終落入小四的身軀之中。
恍然間,小四再次睜開雙眼時,眼中已經寫滿了智慧。
「做的.還是不夠」
喃喃自語。
她的神情有些落寞。
將自己的愚鈍,傲慢留在天庭,逐漸腐蝕著天庭的根基。
又將自己的神智藏在身軀之中,躲在這世界的角落。
直到某一天,她遇見了王燁。
又因為巧合,進入到了三頁紙,認識了阿念。
那一刻,她仿佛明悟了什麼,將藏在體內的靈智化作一個新的小四,留在阿念,或者說留在地府身邊。
以孟婆的身份存活著。
壯大地府,腐蝕天庭,妄圖求得一個覆滅天庭的機會。
但終究還是有些痴人說夢。
直到多年後,她才恍然醒悟,這一切最終還是逃不脫時間的法則,一切只不過是自己的臆想,或者是時間長河中的一枚棋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