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青年愣愣的蹲在那，林聽筠親完人，瀟灑的回自己屋裡待著。
直到睡前，她還在想著怎麼才能讓對方答應和她談戀愛的事情。
臥室里只有床頭上的掛壁燈亮著，枕頭邊還放著一本之前翻動的書，只是林聽筠現在無心去翻看，手指在屏幕上漫無目的的翻動。
林聽筠輕嘆了一聲，沒一個有用的。
視線掃過臥室，最後停留在書桌上擺放的日曆上。
她記得裴祈遇是這個月過生日，但不記得具體是哪一天。
林聽筠立即上網搜了下『裴祁』的資料。
顯示是5月7號。
她連月份都記錯了……
轉念，林聽筠靈光一閃。
給許久未聯繫的穆樂時發了個消息。
【lty：你會寫曲子嗎？】
『國民弟弟』『全能』這種詞條，林聽筠偶爾見到過。
那一邊的穆樂時從未想過林聽筠會主動給他發消息。
連忙回了過去，生怕晚上一秒。
【穆樂時：會一點。】
【lty：一點也行，麻煩你一件事。】
……
裴祈遇發現從昨天開始，林聽筠看手機的次數格外頻繁，連夾個菜的功夫也要看一眼手機，連忙回復著消息。
青年奇怪，醫院變得很忙了嗎？
洗完碗後，裴祈遇用抹布擦著桌面，無意看見林聽筠放在桌上的手機屏幕亮起，在屏幕即將暗下之時，無意看見了一個熟人的名字。
身體一頓，喉頭止不住翻上一陣澀意，青年的視線往正摸著貓的人看了一眼，又默默收回。
哪怕昨天剛和自己表白過，隔天就和之前的緋聞對象聊的火熱，裴祈遇都沒有理由去阻止什麼。
至於那天的表白，裴祈遇也沒有當真。
是不敢當真。
也是不能當真。
-
休假結束，林聽筠回了醫院。
相比春風滿面的宋淇悠，愛情不順又連著兩天惡補了樂理知識的林聽筠顯得沒什麼精神氣兒。
看著林聽筠眼底下的青黑，宋淇悠撐著辦公桌面湊近：
「筠姐，這是晚上當賊去了嗎？」
林聽筠翻開一本新的病例，聞言看了她一眼：
「偷花賊嗎。」
宋淇悠是知道她對面住的誰，立即曖昧的看著林聽筠：
「那偷到了嗎？」
「……」
林聽筠拉出抽屜里的眼藥水滴上幾滴，抬手拍了拍宋淇悠的肩膀：
「今天也還要繼續努力，未來的宋醫生。」
當天下班，林聽筠沒有先回曲一堇瑟。
而是去了隱私性好的飯店。
簡單點了一些菜後，林聽筠還留意給裴祈遇發條消息，晚飯不回去吃了。
不到十分鐘。包廂的門被人從外往裡推。
一個戴著鴨舌帽、眼鏡、口罩的人走了進來，他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的，生怕不被人注意到。
如果不是林聽筠知道他是誰，怕是下一秒就要打電話報警了。
但知道對方的職業特性，這樣也無可厚非。
「手機上聊不行嗎？不怕被拍？」
林聽筠給他倒了杯白開水。
穆樂時有自己的小心思，這麼好的約飯機會難得。
「這樣面對面改更方便，也更集中啊，姐姐。」
少年還是那一頭金髮，摘下帽子的那一刻起，這個包廂似乎都變得更亮堂了。
林聽筠第一次對『蓬蓽生輝』有了具象化的概念。
想著穆樂時說的話，林聽筠不置可否。
兩人那兩天斷斷續續的聊著，卻是停停走走的狀態，效率也不怎麼高。
看著手裡仔細修改的曲稿，穆樂時有些好奇的問了一句：
「姐姐，為什麼要原創啊？」
林聽筠轉了轉圓盤，
「送人。」
捏著指的手一頓，穆樂時安耐住有些慌的心緒：
「誰啊？我認識嗎?」
"認識。"
林聽筠點點頭，說出一個名字：
「裴祈遇。」
「遇哥……」
穆樂時訝異出聲，萬萬沒想到會是他。
蔥白的手指按在轉盤上，掀起眼皮看了穆樂時一眼：
「他改名前叫『裴祁』你知道嗎？」
穆樂時垂眸，輕咬著唇，應道：
「嗯……」
「我們之前談過戀愛，後來分手了。」
林聽筠夾了點菜在碗裡，但沒有吃，手捏著筷子動了動：
「前兩天我和他表白，被拒絕了。」
一連兩個重彈，轟的穆樂時一時難分東南西北了，訝異道：
「所以姐姐才……」
穆樂時羨慕壞了，心又酸又澀：
「姐姐，你對我真狠。」
明知道他喜歡她，還要替她給別人告白寫曲子。
一瞬間，穆樂時有些理解當時給他改曲子的裴祈遇，是以怎麼樣複雜的心情？
遇哥他當時也是清楚的吧。
殺人誅心也不過如此了。
穆樂時失落的嘆了口氣，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在林聽筠的下一句話里，心被戳了個對穿：
「姐姐是他喊的，你以後喊我筠姐。」
「……」
來時穆樂時抱著怎麼樣歡快的心情，現在就有多麼的心如死灰。
林聽筠看著他，也知道自己應該是把意思帶到了，以後對方也會換個人喜歡。
她隨意問了一句：
「今天能改好嗎？」
穆樂時臉上勉強牽出一抹笑：
「……可以。」
林聽筠點點頭：
「麻煩你了，先吃飯吧。」
一箭雙鵰的事情，林聽筠向來樂意做。
結束時，為了避免被拍到一起，林聽筠先留在包廂里。
正刷著手機里的群消息，倏然聽見身旁響起手機的聲音。
林聽筠視線瞬間鎖定了卡座里側那部黑色手機，不是穆樂時落下的，還能是誰。
人離開不到一分鐘，林聽筠連忙拿著手機出去追人。
瞥見那輛正開動引擎的黑色保姆車，林聽筠敲了敲車窗，在對方降下車窗時，把手機丟了進去便快速離開了。、
……
回到曲一堇瑟，出了電梯，林聽筠直奔對門。
林聽筠垂眸想了想前天裴祈遇告訴她的密碼，抬手輸入。
剛一隻腳踏進玄關，視線就和正從浴室出來的青年撞了個對著。
裴祈遇沒想到她這麼晚還會來這。
林聽筠沒料到這個點了，對方才剛洗澡。
就是這麼兩個人都不會以為的事情同時發生了。
青年腦袋上搭著條毛巾，頭髮濕漉漉的，發梢還滴著水，兩灣平直纖細的鎖骨在白熾的光線下，顯出幾分冷調感的白皙。
林聽筠甚至能清晰看見那鎖骨一端處的小痣，像是一個小鉤子，無端的勾著人的視線。
他身前肌理分明的胸腹坦然，膚色白皙，肌肉不是誇張的飽滿，而是恰到好處的緊實。
她的視線沿下，看見精瘦的腰，曲線誘人的人魚線，緊緻的線條里還流淌著幾顆未乾的水珠潺動著，徐徐沒入腰間松垮的浴巾內，欲遮欲掩的勾人。
回想起上次回門的出糗，林聽筠的視線還是忍不住上上下下打量了幾遍，略顯意猶未盡的收回視線。
下一秒，抬手碰了碰鼻下，感覺到乾燥便放下心。
「喵。」
五七邁著貓步，仰著腦袋看站在這不動的兩人。
在青年耳尖迅速漫上緋色間，林聽筠彎腰把腳邊的五七抱起來：
「我……我來看看貓。」
實際是想行偷香之舉，被迫半道改了。
現在看了這幅出浴圖，林聽筠心底的那股癢意更甚。
抱著貓走到陽台邊，視線落在玻璃窗的倒影上，見他進了臥室。
這若是那天對方已經答應她的交往請求，林聽筠已經對人上下其手了。
現在只能看不能吃，更加激發起林聽筠完善曲子的動力。
最後給五七撓了撓下巴，林聽筠就回了自家屋裡。
待青年從臥室換好衣服再出來時，已經看不見林聽筠的影子了，只能聽見對門門關上的響聲。
裴祈遇垂眸，盯著手機屏幕上，位列榜首處，那刺人眼睛的話題。
#穆樂時與某醫生甜蜜私會
青年甚至不用去點開，都能知道那位『某醫生』說的是誰。
垂在身側的指尖顫了顫，青年關了客廳的燈，進了臥室。
……
考慮到自己是新手，時間緊迫，林聽筠只是寫了大概半分鐘的曲子，再由穆樂時幫忙製作成demo。
經過晚上那頓飯討論，穆樂時給出demo也很快。
林聽筠洗完澡躺在床上的時候，就收到了穆樂時的消息。
她給對方轉了一筆辛苦費，卻被退了回來。
【穆樂時：就當我給筠姐報當初的救命之恩吧。】
【lty：謝謝，成了請你吃飯。】
林聽筠絲毫沒有要顧慮對方的感受。
【穆樂時：筠姐……】
那幾個點，即便沒有打出字，林聽筠也知道說的什麼。
大致是『過分』『好狠心』類似的話。
笑了笑，林聽筠沒再回復。
-
半夜，林聽筠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眼睛一睜一閉，眼前都是他剛洗完澡的樣子。
摁亮枕邊的屏幕，時間已經到一點了。
林聽筠揉了把頭髮，嘆了口氣，點進聊天界面發了條消息。
【lty：朋友可以一起睡覺嗎？】
不料手機的另一端的人似乎也沒睡，隔了幾秒就回復過來。
【渣渣貓的主人：……可以。】
林聽筠揉了下眼睛，黑暗中被屏幕亮光刺的模糊又重新聚焦的，發現確確實實是對方回復的。
猶豫一秒都是對自己的不尊重。
林聽筠抱了個枕頭，輕車熟路的開了對方的門，才剛踏進玄關，就摸黑撞進一個柑橘味的懷抱。
手被對方牽著進了臥室，還拿了兩床被子。
臥室沒開燈，唯一的光源都來自窗外照進來的光線。
林聽筠拉開被子一角躺了進去，在感受到床邊塌陷下一塊時，從自己的被子鑽進了青年的被窩。
她手抱著對方的腰，感受到手下的僵硬的同時，先斬後奏的問：
「朋友可以睡一床被子嗎？」
偏偏林聽筠在裴祈遇面前不懂什麼叫『適可而止』的分寸：
「朋友可以摸摸嗎？」
手已經沿著衣擺探了進去，做著格外輕薄他的舉動，黑暗間還聽見林聽筠含著笑意的聲音：
「你不說話，就是同意了。」
某種壓制在心底的惡意，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裡滋長，蔓延。
被欺負的青年兩隻手還規矩的搭在身側，從躺下就沒變動過姿勢。
仗著青年的不反抗和溫順，林聽筠唇邊勾起一抹笑，像是惡魔腦袋上冒出的尖角：
「朋友也有晚安吻的吧？」
黑暗裡五官看不大清楚，林聽筠仰頭輕輕的碰了一下。
是他的下巴。
她又換了個位置。
是下頜。
聽著他稍稍急促起來的呼吸，林聽筠唇邊的笑意更深。
唇又落在了他的眼皮上，甚至能感受到睫毛處微微濕的涼意，不知是水珠還是淚珠。
『無意』親錯幾個地方，林聽筠最後老老實實的輕輕碰了下他的唇，一觸即離。
卻不料下一秒，被她認為溫順的人反壓在了身下。
林聽筠一點不慌，反而興致勃勃的問他：
「你要怎麼樣？」
能察覺到對方略顯侵略感的視線，可他只是手攥著她的手腕，呼吸離得近了點，其他什麼都沒做。
「嗯？」
林聽筠出聲催促了一下，倒是想讓他做點什麼。
最後，青年也只是垂下腦袋，在她的頸側輕輕咬了一下，像是被欺負到極致的微弱反擊。
那點力度甚至不如撓痒痒。
「能不能重點？」
話落，便察覺到身上人的身體僵硬了一瞬間。
以之前幾年的印象，林聽筠倒是比較了解他的。
除了真正做的時候，其他時候一碰到與這相關的，就格外的害羞。
林聽筠輕易掙脫了他的禁錮，兩手捧起他的腦袋，指腹碰到他的鼻翼，微揚起頭，鼻尖和他蹭了一下：
「傻了？」
青年借著黑暗的遮擋，視線直勾勾的落在她身上，回想著那條熱搜話題，想問卻又問不出口。
讓她解釋嗎?
什麼身份？
朋友？
朋友可以和她親吻，可以做更親密的事情，她提，他就不會拒絕。
朋友可以做戀人之間的事情，也可以做情人的事情，但唯獨不能干擾她的私事。
這是裴祈遇心裡立的一桿秤。
察覺到頸間的濕意，林聽筠微愣，以為自己欺負過頭了。
「好了，我不鬧了。」
手安安分分的收了回來，也滾回了那床被子下。
「睡覺，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