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江楠看見來人長得異常高大,留著寸頭,看不清是男是女,不過按規定男犯和女犯是不能關在一起的,只不過不知道會不會有人暗中做手腳。
江楠微閉了下眼睛,裝作不在意的樣子,不過神經卻是緊繃,耳朵立了起來,時刻注意著那人的動靜。
等公安走後那人慢慢走了過來,在離江楠一步之遙的地方坐了下來。
江楠的毛孔一下全豎了起來,全身戒備,不正常!
如果是普通人一般對陌生人比較排斥,都會有一個安全距離,況且是在拘留所這樣的地方,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哪裡敢貿然靠近,一般都會找塊安全的地方,各占據一塊地井水不犯河水。就算後續有動作也會先試探。
而這人一進來就走這麼近,這是要動手的節奏?
旁邊一間關著的男犯被剛才的動靜驚了一下,幾人睜眼看了一會兒,見沒什麼事又閉上眼睡了過去。卻有兩個人悄悄往這邊靠近,雖然不能越過鐵欄杆,但如果人被抓過去,有什麼後果不難想像。
江楠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悄悄往外面移動了一點,儘量離那個人遠一些。
坐了有十幾分鐘那人好像並沒什麼動靜,江楠不由鬆了口氣,覺得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剛要閉上眼,那人突然暴起,一手抓住江楠的胳膊,一手往她的嘴上捂去。
不好!江楠的頭一偏躲過那隻厚實的大手,張嘴朝那人的手上狠狠咬了下去。
「咔嚓」一口,血腥味在嘴裡漫延開,黑暗中江楠的眼中滿是戾氣。
那人悶哼一聲卻沒有叫出聲,看來是怕鬧出動靜,江楠心中驚駭,知道這人一定是沖自己來的。剛要掙脫,還沒等站起來,蒲扇般的大手一巴掌扇了過來,「啪」地一聲,江楠被扇得撞向一邊牆,額頭頓時又冒出血來,眼前發黑四周冒金星,整個人昏昏沉沉起來。
那人一下拎起江楠的衣領拖著她就往男犯那邊走,江楠一個激靈,不能過去,過去一定死定了。可是脖子被衣領卡著想叫叫不出來。
眼睛迅速朝周圍掃去,雙腳用力一扭,勾住了放在角落的鐵架子床,那人用力拖動江楠,鐵架子床竟被拖了起來,床腳在地面摩擦,黑暗中發出細微的火花,拖曳時發出咔咔的聲音,動靜那麼大竟然沒有一個公安過來,江楠心中冰涼,果然有問題。
那人拖了幾步見江楠死死勾住床架,只好停了下來,脖子得到解放江楠大口喘氣,剛想叫人,那人猛掰江楠的腳,江楠哪裡肯放,雙腿死死纏住,雙手往那人的頭髮拽去,可惜那人頭髮太短根本拽不起來。
「放開!」那人開口,中性的粗嗓音惡狠狠的,「再不放開折斷你的腿!」黑暗中那人目露凶光,眼白在黑暗中分外顯眼。
江楠心中一凜看準時機,手指一動,揮臂猛得朝著那人眼睛狠狠扎了下去。
「啊——」那人慘叫,雙手捂住眼睛大吼,「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鮮血順著那人眼睛流了下來,那邊的男犯都驚呆了。
「救命啊,快來人啊——」江楠趁機大喊。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外面傳來嘈雜的腳步聲。
「發生什麼事了?」
電燈驟然亮了起來,幾個公安沖了進來,看到滿面鮮血的二人都大吃一驚,其中一個公安驚叫,「是誰把她放進來的?上面不是交待過今天讓那姑娘單獨一間嗎?」
「那,那個……」一個小公安不安地搓搓手,「今晚我剛換班,我不知道啊,怎麼了?」
「要被你害死了,這個人是上面千交待萬交待不能出差錯的,你呀……」
再看那胖子眼睛上插著的針,大驚失色,「這兇器又是哪來的?啊?」
「我,我不知道!」小公安欲哭無淚,他什麼也不知道,他只是上了個夜班。
拘留所里騷動起來,來了好幾個人急忙把江楠和那個高大的胖女人拉了出去一起送去了醫院。
坐在車裡,儘管手上戴著手銬,江楠還是鬆了口氣,頭疼得厲害,不過只要離開那個地方,進了醫院就不用擔心了。
剛進醫院沒多久楊振鋼和肖景中就匆忙趕了過來,看見滿臉是血的江楠,兩人的臉色都氣得鐵青。
「這是怎麼回事?你不是保證絕對不會動手嗎?我看你頭上的烏紗帽是不想要了,啊?」肖景中面色黑沉,指著剛趕過來的陳所長像訓孫子一樣厲聲喝斥。
陳所長欲哭無淚,他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明明自己交待得清清楚楚,這個嫌犯一定要單獨關押,不能用刑,那些人怎麼可能不聽?
「我一定會查清楚,一定給首長們一個交待!」陳所長汗如雨下。
「查?說了一天也沒見你們查出什麼明堂,如果這姑娘是清白的,看你們怎麼交待?」肖景中雙眸冰寒,如玉的額頭青筋暴突。
本來楊振鋼是不同意讓他們把江楠帶走的,他是給自己面子,而這小姑娘也是不想楊振鋼為難主動配合的,自己也信誓旦旦地做了保證,誰知竟有人當他的話放屁,他還真要查查誰有這麼大的膽子。
「我看你的位置是坐到頭,你也不用查了,我自會派人去查!」肖景中沉著臉冷冷地瞥了陳所長一眼,身上的溫度降到了極點,「還有你那幾個手下,一個也別想逃脫責任。」
完了,完了,陳所長臉色慘白,好不容易坐上的位置就這樣沒了,真是被那些人害死了。
楊振鋼見他要說的話全被肖景中說完了,再不開口,他知道領導說出的話言出必行,如果他不做,自己也會出手。
很快來了一個醫生,王立萍和沈月也趕了過來。
沈月見江楠滿臉是血大驚失色,「江楠,你怎麼樣?」
「我沒事!」江楠苦笑,沒事才怪,可是她不想沈月擔心,「就是血流得有點嚇人,破了一點而已。」江楠虛弱地笑笑。
「什麼一點而已,如果一點會流這麼多血嗎?那邊的傷還沒好,這裡又受傷……江楠……」沈月心疼得眼淚掉了下來。
「沈月,先讓讓,我給她看看。」一旁的醫生連忙說道,把江楠頭上的紗布解開,給她重新清理傷口,上藥,打點滴。
「景中哥,你不是保證江楠會沒事嗎?現在這樣,你怎麼說?」沈月狠狠地盯著肖景中,眼裡都快冒出火來。
肖景中苦笑,他也沒想到有了他的命令居然還有人從中作梗,真是不把他放在眼裡,看來真得好好查一查了。
「小月,我會給你們一個交待。」肖景中說道。
當然這話也是說給楊振鋼和江楠聽的,沈月只是軍區大院一個小妹妹,不過因為是同輩,小的時候也曾一起玩過,所以沈月一直叫他哥,長大後兩人的交集反倒不多了。
「對不起,江楠!」這話肖景中說得很誠肯,是自己考慮不周,若是當時肯定楊振鋼的堅持,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我不接受!」江楠冷冷地說道。
沈月意外地看向她,她居然敢不接受肖景中的道歉?
肖景中在他們這一輩中可是最優秀的。在整個軍區大院,從小到大,他成績最好、身手最好、身體素質最強,長大後又顯示出驚人的軍事才華和指揮能力,可以說是神一般的存在,大家對他只有仰望。
江楠居然敢說不接受他的道歉?
「如果不是我有防備,你們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嗎?我不是枉死獄中,就是被強暴,你們想過沒有?」江楠淚流滿面,一句對不起說得輕巧,如果真出了什麼事他們最多就是一句感慨,可是對她來說就是毀天滅地,以後誰還會記得她?
如果不是她早早把打點滴的針藏在手心,後果不堪設想。
前世她進過監獄,知道裡面的黑暗,所以在扯下點滴的時候就偷偷把針藏了起來,誰都沒有注意到。那個情況下誰也沒有想到要檢查她,結果真的派上用場了。
楊振鋼見江楠流淚,心疼得不得了,看肖景中的眼神也不善起來。
肖景中面有愧色,「我會給你一個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