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臨終遺言，殺馬特少年
深夜，清冷的月光，透過窗戶，斜灑進公共宿舍內。
睡在某個單人床上的羅濱，歘地一下睜開了眼睛，他很懷念過往的一切，但這並不代表他樂意永遠困在幻境裡。
他起身下床穿好鞋襪，躡手躡腳翻過窗戶，然後，對比記憶中的福利院，搜查幻境福利院多了什麼東西。
末了，他在福利院的西南角，發現一株本不該存在的蒼天大樹。
「哎嘿，我抓到你了哦！」羅濱胸有成竹道。
然而，話音剛落，樹影就變得暗淡，接著消失不見了。
四周的場景，也像是被人按了超倍速播放鍵般，極速變化著。
最終，場景定格在銀裝素裹的冬季，羅濱的衣服，由清涼的短袖短褲，變成了厚重的棉服，手也變得又細又長了。
「濱濱哥，林林姨讓我來找你，說.說是李院長有有遺言要對你說。濱哥，遺言是什麼意思啊？」
羅濱扭過頭，看見一個圓臉杏眼桃腮，長相比年畫裡的童星，還要可愛好幾倍的小娃娃。
是阿燦，那個自己上初一時，城郊垃圾廠送來的嬰兒。
起初，大家很納悶，怎會有父母捨得遺棄長得那麼好看的嬰兒，還是個男孩。
後來大家弄清緣由了，阿燦得了一種名為歌舞伎綜合徵的病，這種病，會使他的面相格外符合大眾審美，但是他的智力、身體發育，將遠遠低於普通人。
阿燦是可憐的，但也是幸運的，林姨待他如親生兒子，還挖掘出他的繪畫天賦，把他培育成濮陽知名的畫家。
「濱濱哥！」
羅濱抱起阿燦，一路連走帶跑，來到職工樓的頂層。
李院長的臥室很簡陋，只有一個書櫃、一套桌椅、一張單人床，面色蠟黃、形容枯槁的李院長，就躺在那張床上。
記憶里，李院長是無痛無災，在睡夢中死去，眼前『院長臥榻，林姨抹淚，職工擔憂』情形，大概是根據『李院長臨終前，未能和她說上幾句話』心愿，衍生出來的幻象。
「阿濱，快，快過來，院長憋著一口氣，就是為了等伱！」林姨抹著淚催促道。
羅濱走上前，握住李院長的手，其他人很識趣地離開了。
「咳咳！」
「阿濱吶，我啊.不求你大富大貴，只求你平安喜樂，我離開後，你要是偶然間想起了我，就來公墓送我一些婆婆納。」
「我最喜歡婆婆納了，不挑土壤，長得好看不說，饑荒年代，還能當飯吃。」
「院長，您放心，有林姨在，福利院只會變得更好，院中孩子長大了，也永遠不會忘記福利院的恩情。」
「啥恩不恩的，福利院養孩子，那是該擔的責任。」
「你呀拉開書桌最左邊那個抽屜，那裡有個藍鐵盒，裡面放著你父母的信息，我托人找了很久，才找到他倆的下落。」
「阿濱，你要想找他倆就去找，但.要等成年以後。」
羅濱搖了搖頭，「我成年了，身邊有朋友了，還需要.他們嗎？」
李院長嘴角微揚，扯出一抹苦澀的笑容，「是啊！鳥兒長大了，能在天空飛翔了，咋還會留戀.親情呢？阿濱，我想聽曲了！」
羅濱猛地拍兜，拍到一個硬邦邦物件，掏出一看，是個閃閃發亮的口琴。
呃，羅濱知道今夕是何年了，他高一時，酷愛耍帥撩妹，還突發奇想，跟街頭一位賣藝大叔學起了口琴，不過，好久沒練了，也不知.吹得還行不行。
他把口琴放到唇邊，猛吹一口氣，簡陋的臥室內，頓時響起連環屁般的噗噗聲，李院長笑得格外開心。
羅濱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失誤，剛才在院子裡站了太久，嘴有點凍僵了。」
他再次把口琴放到唇邊，並緩緩往外吹氣。
這一回，他吹出了宛轉悠揚、聽了讓人感覺如臨山水之中的曲子。
一曲作罷，床上的李院長『睡著』了，羅濱走上前探了探鼻息.沒了。
哪怕知曉這是幻境，他還是忍不住泛起了淚花，他手往上，幫院長捋順凌亂的髮絲，接著，急轉往下去抓院長的耳環。
開玩笑，院長勤儉一生，怎會戴鑽石鑲嵌的耳墜，還是聖誕樹形狀的！
然而，指腹即將碰到耳墜之際，，耳墜變得暗淡，接著消失不見了。
四周的場景，也再一次超倍速變化著，末了，定格在知了煩叫的盛夏。
他抬起頭，看到一群趴在課桌前畫畫的學生，他低下頭，看到自己穿著髒兮兮、畫滿塗鴉的短袖和短褲。
這是畫室？
沒錯，是畫室！
他想起來了，李院長去世後，林姨遵循她的遺願，將她的臥室，改裝成孩童畫室，當時的自己，還主動攬下看孩子畫畫和打掃畫室的活計。
不過，話說，今夕又是哪一年啊？
嘭～
（石子砸玻璃聲響）
羅濱把臉轉向窗戶，看到一個頭頂『綠水草』造型的殺馬特！
嘚，今夕是自己高三那一年沒跑了。
那一年，小跟班阿強，痴迷網吧，還趕潮流整了個『綠水草』造型。
「濱哥，出來，快出來，有急事找你！」
阿強擠眉弄眼催促道。
羅濱大步走出畫室，「什麼急事？」
「李靜婭找你，就在院子裡等著呢，說是來給你送通知書，我瞅著她不止這一個目的。」
「你呢.帶她吃頓好的，再看一場愛情電影，然後嘿嘿嘿，濱哥，記得把證帶上哦。」
羅濱回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一天天的，盡不學好，把頭髮染回來，好好學習，別讓林姨頭疼。」
說完，羅濱拐下樓梯，慢悠悠晃到院子裡。
李靜婭畫著淡妝，梳著公主辮，穿著黃色碎花裙，站在大柳樹下，青春且靚麗。
她看到不修邊幅的羅濱後，不悅地皺起了眉頭，「咋穿成這樣就來了？」
羅濱沒搭理她，直接伸手搶過紙包，並撕開封條，抽出裡面的東西，報導信、學校簡介、銀行卡等等，和當年一樣，一份都沒少。
「謝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李靜婭上前幾步，張開胳膊攔住他的去路，「羅濱，我.我有事找你商量。」
幽潭似的眸子，立刻泛起冷光來，「表白？抱歉，你太醜了。借錢？呵，我沒錢。搶入學名額？福利院是我的地盤，我招招手，就能喚來一幫小打手，提醒一下，他們人手一排螢光畫筆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