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萍,這是文澤吧?」趙立錦看著陳文澤笑道:「上次見面兒還是我剛來承山市工作,你們一家給我接風的時候。」
「眨眼間文澤都長這麼高了?」
薛彩萍急忙點頭,「趙經理,您還記得這個啊。沒錯,文澤是長高了,都長成大小伙了…」
陳文澤暗暗嘆口氣,照母親這個聊法,就算趙立錦真的有心思幫陳建國解決麻煩,或許也得被薛彩萍給硬生生的談崩了!
這個年代的百姓遠遠沒有後世的百姓善於經營,能把人際關係的奧妙研究到極致,薛彩萍就是典型的代表。
「趙叔叔。」
關鍵時刻陳文澤只能自己主動往上沖了,既然求到了趙立錦的門上,那自然得盡最大的努力讓趙立錦幫忙!
「我家的情況我了解,我知道我爸是被冤枉的。」
陳文澤直接開口說道:「如果說我爸真的占了公家的便宜,私分國有資產,那我家現在早就發達了…」
趙立錦笑了起來,陳文澤這番話說的倒是像個十七八的孩子。雖然話不好聽,可道理還真就是這麼個道理,陳建國要是貪了錢,別人不知道,可家裡人多多少少還是能感覺出來的。
現在薛彩萍和陳文澤兩人大大方方、理直氣壯的登門和自己討要說法,就算拋開自己對陳建國的了解不談,趙立錦也很清楚,陳建國的事情背後定然還有玄機。
當然,他清楚這些並不意味著就一定會幫陳建國走出困境。陳建國只是他的一個副手,和他之間的私交很一般,趙立錦何必要花功夫幫陳建國這麼一個可有可無的人…
「彩萍,之前我不是讓你直接去找公安局了解案情嗎,他們怎麼說?」趙立錦沒搭理陳文澤,而是把目光放到了薛彩萍的身上。
陳文澤心中微微一驚,他不知道趙立錦是在刻意逃避自己的問題,還是在借這一點提醒自己,陳建國的事情遠遠不是自己這個「孩子」所能插手的。
「趙經理,我找過公安局了。」薛彩萍雙眸通紅的點了點頭緩緩說道:「公安和我說案子還在偵查階段,現在一切都得保密,也不讓我見老陳…」
「彩萍,既然公安都這麼說了,你找我也是沒用的。」趙立錦聳了聳肩膀,看著薛彩萍不疾不徐的緩緩說了一句。
這下子陳文澤就更能肯定了。
再順著趙立錦的話說下去,今天這一趟百分之百白跑!
甚至,他都已經猜到了趙立錦的一下句話,肯定就是「你們回去等著公安那邊兒的通知就好」
……
「趙叔叔,我們找公安沒用的,我爸的案子屬於職務犯罪,您是他們單位的一把手,您可比公安更管用啊。」
陳文澤腦子急轉,也不分析剛剛趙立錦繞過自己直接和薛彩萍說話到底有什麼用意了。現在事情已經在朝最不好的方向進展著,陳文澤必須抓緊時間,阻止趙立錦的主導。
果然,陳文澤話音剛落,趙立錦的目光就是再次落到了他的身上。雖然陳文澤的話充滿了恭維,可趙立錦是什麼人物?
連薛彩萍都沒反應過來,老陳家的這個兒子是怎麼看出來的…
陳文澤深深吸口氣,事到如今既然開了口,那就斷然不能再半途而廢。哪怕是趙立錦不高興,可該說的話也得說!
「趙叔叔,三建有自己的紀檢部門,為什麼這次是公安來拿人?」薛彩萍對這些程序上的東西不了解,可重生以後的陳文澤對這些彎彎繞繞卻是門兒清的很。
就算相比21世紀,如今的法制建設並不完善,可陳文澤也清楚很多事情也都是有規章制度可循的。
陳建國的這個事情出的蹊蹺,別說重生一次的陳文澤了,整個承山市有頭有臉的人物,哪個不知道陳建國出事兒背後的貓膩,只不過大家都不說罷了。
這其中自然也包括市三建的總經理趙立錦,通過後世的記憶陳文澤能肯定,這次陷害陳建國的人里並沒有趙立錦。否則的話,他也不會跟著薛彩萍白折騰這麼一趟…
趙立錦眉頭緊皺,臉色越來越凝重。倒是沒想到陳家的這個孩子不簡單,一開口就是問到了問題的根兒上!
做為市三建的一把手,單位內部的紀檢部門自然也在他的領導之下。如今陳建國出了事兒,單位黨委沒有過問,紀檢沒有插手,反而是先驚動了公安,這件事情確實就顯得非常可疑。
「趙叔叔,我和我媽沒有別的奢求,不管現在能不能還我爸一個公道,起碼也不該讓他在苦窯里受罪。」
陳文澤委婉的提出了自己的讓步,他相信趙立錦能夠聽的懂。
言下之意就是,市三建的副總經理我們也不稀罕,只要能讓陳建國能平平安安的出來,那就比什麼都強!
薛彩萍已經不說話了,因為她忽然發現兒子似乎長大了不少。陳文澤的話看似簡單,可要是細細琢磨,其中的味道反而耐人尋味,起碼薛彩萍自己琢磨不透。
趙立錦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倒不是在想陳文澤的這番話,趙立錦想不通一點,陳文澤年紀輕輕的,怎麼會有如此深的洞察力?
薛彩萍和陳文澤也沒敢催,單拿陳文澤來說,剛剛這番話說出口後他自己也是萬分的緊張。前世他並沒有和趙立錦過多的接觸過,對於這位有些能耐的大佬,陳文澤更是完全不了解…
如果說給他時間,讓陳文澤慢慢去了解趙立錦,然後再對症下藥,陳文澤的把握能比現在高上三成到五成。
可薛彩萍剛剛和趙立錦的談話,讓陳文澤感到了濃濃的緊迫!
這已經是第二次登門了,如果這次再談不成,下次或許還真的連門都進不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緩慢流逝著,良久,趙立錦忽然抬起了頭。
目光,直視陳文澤!
「文澤,或許你還不清楚,可能下個月我就要調回中山了。」
趙立錦莫名的忽然說了這麼一句話,薛彩萍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可陳文澤的臉色馬上就是變了。
通了,現在一切都通了。
趙立錦要走,那承山市三建總經理的位置自然就空了下來。結合著後世的記憶來判斷的話,陳文澤終於找到了他的動機!
「文澤,路我已經給你指明了。」
「接下來怎麼做,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