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兩月里,浮渺每日都會練劍。
練劍已經成為了浮渺每日下意識的行為。
每日,浮渺都會拿著精緻的木劍,安靜地發呆……
這都是自己原來嚮往的生活。
但為什麼好像自己高興不起來呢?
原來?我怎麼會這麼說?
我原來是怎麼樣的呢?
我這是……忘記了什麼嗎?
——
春去秋來,燕來又飛走。
轉眼間,三年過去了。
「如今陛下的身體大不如前,對於那個位置,每個皇子都虎視眈眈,京城怕是要變天了。」
「那怎麼辦?」
「如今,阿媛已經嫁給了三皇子。」
阿媛是丞相和丞相夫人的大女兒。兩人只生了兩個女兒,一個是阿媛,一個便是浮渺。
「而且,乖乖現在還小,等這段時間過去了,我就去辭官。
「我記得你的老鄉是江南。江南是個好地方啊,等來年春天,那裡風景宜人時,我們便搬過去,一起等乖乖長大,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好好過我們的二人世界了。
「彈彈小曲,哼哼小歌,做做我們喜歡的事,也算是一生過去了。」
丞相邊說,臉上邊露出嚮往的神色。
「你真是的,說這個幹什麼。」
丞相夫人頓時眼眶紅紅的,嗔怪地看了丞相一眼。
「就這麼說好了,」丞相將丞相夫人摟在懷裡,調笑道,「到時候見到岳父岳母,夫人可要為夫君我好好美言幾句。」
「誰跟你說好了。」
……
這年的冬天,京城風起雲湧。
三皇子本身性格較為溫和,待人友善,為人是最為善良,故在朝廷上也有好一部分人的支持,外加三皇妃是丞相之女,又有丞相府相助,按理來說應該會是最後的勝利者。
但結局往往不同想像。
三皇子性格雖好,但生在皇家便是個錯誤。這樣的性格更容易被人拿捏,相比於其他皇子則顯得更為軟弱。
最後京城大變以性格極為狠辣的四皇子取勝為結局。
四皇子手段較為毒辣狠烈。
他聯絡了外族,在外族幫助下,成功奪下皇位。
在奪下皇位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將三皇子囚禁在皇宮內,賜下毒酒。
最後三皇子死在了梅花開得最美的那年,而三皇妃則是殉情在三皇子的旁邊,手上握著一束三皇子在梅花開放時見到的第一朵梅花……
在這麼多事情中,四皇子做得最狠的一件事便是將丞相府滿門抄斬,殺雞儆猴。
在那個冬天,不同於其他人家裡的雪白,丞相府里血流成河。
整個丞相府除了浮渺以外無一生還。
一如浮渺中記憶里的那般。
浮渺被丞相藏在了書房的密室里,密室里有著曾經恩人留下的的符紙和陣法,能讓外面的官兵找不到這處。
四日後,外面從一片嘶聲揭底到安靜如雞。
浮渺從密室中走出來,看到了被血染紅的丞相府。
在一片橫屍中,見到了陪著自己許久的丫鬟,每日對自己笑著說「小姐好」的護衛,還有在門前守著門會逗自己笑的管家叔叔……
走著走著,腳上染滿了鮮血。
兩個身穿華服的屍體手交握著。
浮渺呆愣地看著他們,臉上滿是麻木。
不是前些天還說要帶我去見外公外婆的嗎?不是說我們以後要搬去江南的嗎?不是說很快就要辭官回鄉,日後好好陪我的嗎?
父親,你還沒陪我練劍,教我武功呢。
阿娘,你還沒教女兒你最拿手的曲子呢。
……
灰藍色的桉樹筆直地站在那裡,無人驚擾。
突然,一隻紅嘴藍鵲飛了過來,打擾了這片寧靜。
丞相這一生只娶了丞相夫人一個女人。
眾人只知「藍桉已遇釋槐鳥,不愛萬物惟愛你。」
但可曾有人知曉這感人的兩句話還有下片——
「釋槐來去無歸期,夢回已逐浮雲散。」
等夢醒時,會發現,從未有過完美的結局,釋槐鳥終會離開,藍桉樹也終將走向死亡。
等一切結束時,夢也該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