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園裡。
直升飛機還沒到,事先調配好的國內最知名的醫生護士早就在莊園裡搭建好了搶救室。
秦厲沉抱著懷裡的女人直衝搶救室,直到女人被推進去,他滿是鮮血的手仍在不斷顫抖。
秦曜軒趕到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這個在他看來即便世界坍塌也不能驚起他情緒分毫的大哥,此時呆愣愣地看著抖動的滿是血污的手,好像失去了一切。
秦曜軒三步並作兩步跑過去,詢問道:「大哥,筱柔呢,剛才進去的是筱柔嗎?」
秦厲沉抬頭看向他,搖頭間眼裡滿是茫然。
「那……那裡面的是誰?」
這一刻,秦曜軒只覺得腦中「嗡」的一聲炸開。
他氣得全身發抖,轉身如離弦的箭般衝出了門,留下還處在激盪情緒中的秦厲沉依舊呆愣原地……
兩天兩夜,時間很短,但又長得仿佛一個世紀。
秦厲沉守在安抒抒病床前寸步不離,不眠不休。
他的手緊緊握住女人纖細的手,生怕再次失去她。
這兩天他想了很多,想起她在宴會上被他當眾冤枉,想起她跪在馬路上受盡屈辱,想起她被蘇筱柔踩著臉摁進泥里。
他的整顆心就如刀絞般難受。
他想,如果蘇筱柔說的一切是假的話,他一定會親手殺了她!
助理來到他身旁,匯報了近期總公司那邊的一些事。
秦厲沉揮手示意他俯身,覆在他耳邊低語,「你去將安抒抒和蘇筱柔兩人的血液立馬空運回去國外,和我當年衣服上保存的她的血液進行比對,明白嗎?」
助理看了眼床上依舊昏迷不醒的女人,機靈地頷首表示明白後便迅速轉身準備著手去辦,在門口與擦肩而過的秦曜軒點頭示意後匆匆離去。
秦曜軒回頭瞥了眼離去的助理背影,神色陰晴不定間抬腳進了這間莊園內特定設立的豪華病房。
「大哥,筱柔找回來這麼久了,她一直在醫院等你過去,你不去看看她嗎?」
秦曜軒憤悶不已,不滿眼前的男人一副痴情的模樣守著別的女人,而將他的筱柔扔在醫院裡不聞不問。
但他不敢表現,只能壓抑著怒火試圖勸服他。
每次他在醫院裡看到那個被困在山谷掛在數枝上一整夜的女人,雙眼無神地獨坐垂淚,他的心就跟被人狠狠揪住一般疼得窒息。
他期待地等待著大哥回答。
秦厲沉卻只是沉悶不語,擺手示意他出去。
秦曜軒氣瘋了,拳頭捏得咯吱作響,但也只能不情不願地出了門。
他不明白明明那個一直把救命恩人掛嘴邊的大哥,怎會突然跟變了個人似的,完全不理會蘇筱柔的死活。
驀地,他想起剛才助理出去時那莫名詭異的神情,心底頓時慌了。
難道他發現蘇筱柔是假冒的?
想著他便脊背一涼。
以他大哥的手段,他清楚得很。
一旦他發現被人欺騙,那將死得很慘!
思及此,他趕往醫院的腳步愈發加快起來……
燈光迴轉,黑夜如梭。
隨著秦厲沉交握在手中的纖弱小手漸漸往上,病床上的女人額頭沁出點點細汗。
安抒抒猶如置身於黑暗中,渾身一會兒置身冰海中,一會兒又置身於碳烤之上般,冷熱交替,苦不堪言。
渾身的肌膚好像都在叫囂著煎熬,她好想好想有一個懷抱擁住她,輕撫她的背,要她別難過。
「抒抒姐……」
黑暗中仿佛有人叫她,一道光從天而降,落在一個少年的身影上。
「辰楓!」
安抒抒痛哭出聲,想上前擁住他,卻發現手腳無法動彈,只能著急地大喊大叫,「辰楓,你別走好不好?姐錯了,我不該讓你進娛樂圈,是我害了你一條命……」
她困在這如夢似幻的黑暗中泣不成聲,但眼前的少年卻一步一步走上前來,身上籠罩著朦朧的細光,輕輕地將她擁入懷中,喃喃的細語如微風拂過她的耳旁。
「抒抒姐,你別難過,我認識你的幾年從不後悔,我也不後悔愛過你,你總有一天會發現,其實我們一直在你身邊,從未離去……」
微風散去,伴隨著消逝的金光,終是在她眼前消弭天際,融入黑暗之後便是白晝炸現。
「不要走……不要走……」
安抒抒哭得聲嘶力竭,白光擠入眼縫間,猶如一股大力將她從夢境推回現實。
她倏然掀眸,驚恐地與秦厲沉滿是欣喜的眼眸撞個正著,發現整個身子被擁在一個溫暖的懷裡動彈不得。
「你醒了,你昏迷了兩天兩夜。」
男人的聲音溫柔繾綣,看她的眼裡好像有濃得化不開的深情。
安抒抒嫌棄地別過臉去,掙扎著想逃脫男人的禁錮,卻發現自己渾身跟散架般沒有一絲氣力,只能無助地胸口劇烈起伏著表達不滿。
秦厲沉也發覺她的不悅,起身鬆開她,將她小心翼翼放回床上。
「你剛才渾身發抖,好像很冷,所以我才想也許抱抱你,你會好受點。」
他說得極其小聲,好像生怕她誤會他是個趁人之危的小人。
「你餓不餓,我叫人……」
「你滾……」
安抒抒驀然出聲,打斷了他的關切,眼淚從她眼角無聲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