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江公館。
顧慎站在沙發旁,手肘撐著扶手:「沒問題吧?」
他的片子和報告被沈可欣翻來覆去看了很多遍,確實找不出問題。
「那你為什麼會突然頭疼?」
想起那天早上,她推開門看見顧慎臉色蒼白,一頭冷汗地躺在床上,嚇得腿都軟了。
「還有,你竟然疼了大半個月都沒告訴我!」
沈可欣把報告往茶几上那麼一撂,瞪著眼睛看向顧慎。
審問和抱怨的情緒非常濃烈。
顧慎輕笑一聲,手指勾著沈可欣耳畔的一縷碎發,在指尖繞了繞。
沈可欣本來就擔心,顧慎居然還敢笑!
她抬腳就是踹,瑩白的腳踝被大掌包裹,顧慎用力一拽,沈可欣身體不受控制地被拉到他身前。
沈可欣瞪著他:「你……」
話還未說出口,顧慎的嘴唇就貼了上來,溫柔地蹭著,一下一下,安撫沈可欣的情緒。
分開時,顧慎抵著沈可欣的額頭,鼻尖在沈可欣的臉側擦了下。
「我錯了,夫人別跟我一般計較,好不好?」
沈可欣當場噤聲,跟見鬼似的,眼睛滴溜圓地瞪著顧慎。
這是他能說出來的話?
這麼大個男人了,跟她撒嬌?!
沈可欣抖了抖雞皮疙瘩,抽回手:「顧慎,你正常點。」
「我怎麼不正常了,嗯?」
顧慎不但不鬆手,還湊得更近。
嘴唇點在沈可欣的眼皮,看她不受控地閉眼時睫毛輕顫的弧度,以及閉上眼後,這張精緻可人的臉。
越看越喜歡,越看越覺得心裏面熨帖安心。
顧慎的吻從眼睛到臉頰,幾乎露在外面能親的地方,他都細緻地吻過了。
手一直牽著沈可欣,指腹一寸寸感受細膩光滑的皮膚。
這是鮮活的沈可欣,是和夢裡完全不同的沈可欣。
從那之後,顧慎就不再抗拒做夢。
他甚至迫切的想要弄清楚,在夢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還有沈可欣的全貌,他也想看清楚。
只是做夢就意味著不安穩,顧慎為了不打擾孩子和沈可欣,徹底搬到了客房。
一開始沈可欣沒說什麼,想著顧慎這兩天沒休息好,跟孩子睡一個屋可能會更累。
但一周過去,沈可欣按耐不住了。
某個平常的夜晚,他們吃過飯一起上樓。
在顧慎抬腳要朝隔壁客臥走的時候,沈可欣忽然伸出胳膊,一個猝不及防的壁咚,把顧慎給攔了下來。
「顧慎,你在外面有人了?」
沈可欣掀起眼皮,眼神透著一股子的煩躁。
顧慎表情錯愕,握住沈可欣的手腕,往下撇。
「你腦子裡一天都在想什麼,我是那樣的人?」
沈可欣搖頭,顧慎當然不是那樣的人。
她就是生氣,說氣話激一下顧慎。
但看顧慎非常平靜,甚至唇角隱隱還有上翹的架勢,就好像她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毫無威脅力不說,還給人看了場笑話。
沈可欣黑了臉,扭身就走:「不管你了,自己睡吧!」
還沒走出兩步,腰間突然環上一條胳膊,直接把沈可欣給抱起來,雙腳騰空。
「誒,你幹嘛!勒著我了!」
伴隨著門「嘭」的一聲關上,沈可欣的聲音徹底消失。
劉姨抱著孩子在臥室站了會,就知道今晚夫人不會回來了,轉頭把孩子抱去了旁邊的嬰兒房。
沐家。
如今是沐宸和陳悅容的地盤,之前沐金泊的幾個小情人都被趕了出去。
連帶著他最寵愛的私生子,也全部被扔出去。
此刻,歐式風的別墅正在舉行一場小型宴會。
邀請的都是本市一些青年才俊。
明面上是大家同齡人聯絡聯絡感情,但大家心裏面都清楚,這是要為沐宸相看合適的未來沐家夫人。
甜品區,幾個男女圍在一起,時不時掃過人群裡面端著高腳杯左右逢迎的沐宸。
「真是一朝得道,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
「不過是趁沐總不在,占了個代理的位置,就真以為通泉是他的了?」
幾個人竊竊私語,對沐宸這人都不怎麼服氣。
「都別說了,這人心可狠著呢,手段也不容小覷,別招惹麻煩事上身。」
突然,人群中傳來喧囂聲。
「你們看門口!那是臨江的顧總吧?」
「他怎麼會來?難道這沐宸還搭上了臨江不成?」
「不知道,先觀望吧。」
沐宸也看向了門口,握著杯腳的手逐漸用力,指骨微微發白。
他眼神蒙著一層陰翳,看著顧慎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來,身體忍不住發顫。
那些被關在精神病院的日子,他可是一點一滴都記得清清楚楚!
「顧—慎—」
這個名字從沐宸嘴裡喊出來,多了幾分咬牙切齒。
顧慎頷首輕點,神色從容。
他目光微微下瞥,帶著輕蔑:「沐宸。」
「好久不見,看起來更加丰神俊朗了,只是這身體好像有點差,要多注意保養啊。」
宴會廳安靜下來,不約而同看向處於中心的兩人,聞到了肅殺的氣息。
幾個剛才跟沐宸攀談過的人不由得心生悔恨。
早知道這人得罪了顧總,他們根本來都不會來!
「今天顧某是特意來恭喜沐家少爺成功坐上代理總裁的位置。」
顧慎聲音厚重清晰,宴會廳的人基本都聽到了。
不少人都忍俊不禁。
其他人多少會給點面子,叫一聲小沐總。
但這位顧總,直接把「代理」二字掛在嘴邊強調,和當眾打臉沒什麼區別了。
沐宸眼神狠狠盯著顧慎,拳頭捏得咯吱響。
「顧慎,你到底想做什麼。」
他壓低聲音:「這周圍都是我的人,你最好別輕舉妄動。」
這話看似是在警告和提醒,但如果不是心虛恐懼,怎麼會說出這種話來?
顧慎也微微詫異地盯著沐宸,笑了聲:「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
「我只是來送禮恭喜你的,真沒想做什麼。」
沐宸被顧慎關在精神病院的事情,圈子裡可沒有人知道。
「把人帶上來!」
顧慎揚聲喊了句,門口兩個保鏢立馬押著個形容枯槁的中年人進來。
蓬頭垢面,衣不蔽體。
然而,看清楚此人的面貌,眾人倍感驚恐。
有人上前兩步,指著邋遢的中年人:「這、這是沐金泊沐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