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同樣沒好到哪去,發動僅有的妖力抵擋,只可惜力量懸殊,她沒撐住兩秒就結結實實的受完流川的攻擊,空中泥沙樹葉飛起,時間仿佛停滯一瞬,邪瑤終是做不到冷眼旁觀,她趕忙接住即將飛出去的洛,一副不可思議的眼神盯著流川,流川只感覺心口一緊,迎面對上邪瑤的目光,說不出的難受,但理智告訴他,要麼殺了洛,要麼把人帶走,於是他對洛繼續勸告
「隨我回去吧,不然只能死了!」
明明他表情里透著悲傷,但邪瑤還是忍不住憤恨的瞪著他,轉頭卻對洛嘲諷起來
「你可真狼狽呀,還沒待在我身體裡安全呢!」
洛知道她故意說話刺激自己,實則是在安慰,沒好氣的看了邪瑤一眼,努力站起,恢復那漠然的模樣
「回去是不可能了,妖族落在你手裡,還不如由淵掌控,你就是個廢物!」
任誰聽了這話都會被氣到,但流川始終沒有多餘的表情,惋惜的嘆了口氣
「如此,女帝休要怪我無情了!」
說罷準備再次發動妖力,邪瑤一下子擋在洛的面前,不悅開口
「流川!夠了!你殺了她,九州大亂之時無人應對!」
流川動作停頓一瞬,無奈又悲傷的望著邪瑤,試圖解釋:
「阿瑤,她若不能與妖族站在一塊,就必須死!」
然後不顧邪瑤想再說什麼,流川直接發動攻擊,邪瑤死死擋在洛的面前,她在賭,賭流川顧及情誼不會真的傷害自己,但是沒有,透過那凌厲的攻擊後面,看到的只有一個帶著擔心有不得不如此的神情,妖力襲來,邪瑤沒想過躲開,她失望的閉上眼睛,這次,真的要分道揚鑣了。
力量帶來的風吹過邪瑤的碎發,露出她那張好看的臉,就在邪瑤以為自己真的要被這攻擊重傷時,身後洛一下子推開了她
「阿瑤,我說過會擋在你的前面!」
這話音未落邪瑤一個踉蹌被完美推開躲過流川的攻擊,洛也在奮力抵擋不過三秒鐘後倒地不起,邪瑤呆愣兩秒,反應過來時衝過去抱住洛的身體,她慌亂開口
「洛!你怎麼樣?」
洛那雙紫幽色瞳孔依舊迷人,只可惜在逐漸暗淡,她嘴一張一合,只吐出幾個字
「替我一統九州…」
眼見洛的身體在逐漸消散,邪瑤眼底悲傷難以掩飾,手止不住發顫,想到什麼,她從儲物袋中拿出一個續靈器
「一千零一夜,它可以救你!」說著她趁洛魂魄徹底消散前將其收入續靈器中,與此同時洛的身體也徹底消失,化為漫天星光飛舞,站起身,邪瑤只感覺腦子嗡嗡的,不知道下一步該幹嘛,是返回去找博衍公子嗎?可是他還會再繼續幫忙塑造人體嗎?邪瑤想不會了,但洛的魂魄本就只是一抹殘魂,如今又死了一次,必須很快找到新的人體為其養護魂魄,人體又該去哪找?
邪瑤茫然,總算恢復一點身體的慕無兮緩緩走到邪瑤身邊,他輕聲安撫著邪瑤
「魂魄還在,總有辦法重新塑造人體的,別傷心了!」
邪瑤如同醍醐灌頂,她傷心的不止好不容易救回來的洛死了,還有流川冷血無情的舉動,剛才的情況,倘若洛不推開她,死的那個人就是她了,流川看著邪瑤冰冷射來的神色,內心深處猶如被人用刀生生划過,疼痛與悲傷並存,他其實早有預測,那一擊不可能傷到邪瑤,如若邪瑤執意擋在洛的面前,流川會立刻收回妖力,只可惜在他即將收回妖力前洛推開了邪瑤,流川便毫不猶豫的對洛下狠手,只是這些細節,除了流川沒人知道。
「流川,你我今後勢不兩立!滾吧!」
邪瑤咬牙切齒的說完這句話,抬手儲存在空間內的馬車出現,她毫不猶豫的走上去,慕無兮看了眼傻站著的北堂冥笙,兩人心照不宣的跟著上了馬車,流川雙拳緊握,還是說出了那句話
「阿瑤,倘若洛再次現世,我依舊會殺了她!」
他沒有奪走洛的魂魄,這是流川做出的最大讓步,邪瑤聽到這話時怒火更甚,眉頭皺得能掐死一隻蒼蠅,最後依舊沒說話,只使用靈力駕著馬車而去,留下站在原地十分無奈的流川,他望著馬車離去的影子,自言自語道:
「阿瑤,對不起…」
——
離天凌國還有兩天的路程,邪瑤煩躁的躺在客棧軟床上,她側身用一隻手支著腦袋,妖嬈的身材十分誘人,只是這些天的疲憊和焦慮導致她臉色始終不太好看,加上自己好不容易救回來的洛沒活幾天就死了,一時尋不到重新塑造人體的辦法,所以當北堂冥笙推開房門時,邪瑤便皺眉不悅開口
「滾出去!」
她第一次把負面情緒帶給別人,也是第一次對北堂冥笙如此冷淡,聽到這冰冷帶著怒氣的聲音,北堂冥笙動作停頓一秒,隨後毫不在意的關上房門,緩步走到邪瑤面前,溫柔的望著她
「阿瑤是不喜歡我嗎?」
邪瑤睜開眼睛,眼圈泛紅,這些天她無心修煉也睡不好覺,看誰都覺得煩,此刻更是無心和北堂冥笙扳扯喜不喜歡,眼底依舊煩躁
「我沒喜歡過你,你我只是朋友,就如同無兮,阿陌和阿瀾一樣!」
後者眉頭微蹙,但很快恢復自然神色,語氣有些許嘲諷意味
「可是阿瑤在恢復記憶時,最信任的人是阿瀾而不是我呀,明明說我們是一樣的,你卻總防備著我,不是嗎?」
邪瑤語塞,好像她恢復記憶時第一個想到的確實是櫻空瀾,那傢伙平日裡缺根弦,卻是幾人裡面最單純善良的一個,且櫻空瀾身後勢力不比其餘幾人,邪瑤自然對他多有關照,但也只是把他當弟弟一樣對待,搞不懂北堂冥笙在胡說什麼
「阿瀾年紀最小,我照顧他是正常的,至於為什麼最信任阿瀾,是因為當時情形不方便暴露身份,且我需要最快了解情況,他心思單純,我只有找他最合適!」
解釋一通,邪瑤心想這下看他還能說什麼,但意料之中的事總還有意料之外,北堂冥笙確實沒再追問這個話題,他在邪瑤床邊坐下,輕靠在一邊,想到什麼,話題一轉道:
「說起這事,我就很好奇,阿瑤與我母親究竟商議了何事,她竟任由你一個外國聖女在金月國開商,以你的聰明才智確實能給金月帶來利益,但同時金月國將近一半的財力也落入你手,我母親向來精明,怎會如此?」
北堂冥笙做為暗夜少司命,在九州以及金月國的眼線頗多,想知道邪瑤在金月國遊走於各商鋪產業之間一事不難,但他不知道邪瑤和齊熏培養修士,邪瑤眸子微眯,她早清楚北堂冥笙不是等閒之輩,與齊熏合作之事也沒想能瞞過對方,她淡淡開口
「如你所說,我能給金月國帶來利益,金月女帝何為何不同意呢?利與弊相互,總要有舍才有得」
聞聽此言,北堂冥笙嘴角扯起一抹笑,他能想到,邪瑤和齊熏之間必然還有更加誘惑齊熏的交易,不然齊熏不可能答應邪瑤開商,不過既然邪瑤不願意說,他也不必追問,只笑得意味不明的靠近邪瑤,整個人逐漸壓在邪瑤身上,他一字一句道:
「好一個有舍才有得,所以阿瑤是捨棄了我,選擇了百里狄嗣那個廢物?」
「他不是廢物!」
邪瑤一秒不帶猶豫的怒斥出聲,心裡對北堂冥笙的不滿增加,後者俊容離邪瑤的臉不過兩指,曖昧的氣息圍繞,開門聲卻打破了這氣氛
慕無兮站在原地呆愣兩秒,先是瞠目結舌的張大嘴,隨後是氣急敗壞的走上來一把拽開北堂冥笙
「你瘋了?朋友妻不可欺你不知道嗎?」
看得出來,他確實生氣了,但北堂冥笙只淡然一笑,不以為然的張嘴
「阿瑤不曾與任何人成婚,我有喜歡她的權利,怎麼就成我欺負她了?」
他所言非虛,慕無兮也明白他和百里狄嗣以及流川都喜歡邪瑤,可邪瑤明顯喜歡之人是百里狄嗣,兩人相愛,北堂冥笙再怎麼樣也不能強取豪奪,何況百里狄嗣與北堂冥笙以前還是關係要好的兄弟,哪怕如今兩人決裂,北堂冥笙也不應該干出這種事來,好在慕無兮阻止及時。面對北堂冥笙無所謂的態度,慕無兮也一時無言以對,邪瑤轉身面朝後方,極度厭煩的開口
「都出去吧,我要休息了,以後誰也不許再靠近我!」
其實她指的就是北堂冥笙離自己遠點,慕無兮憤恨瞪了北堂冥笙一眼,拉著他就往外走,若以前邪瑤和這幾人的事,慕無兮都選擇沉默,但如今邪瑤已然選擇了百里狄嗣,不管是朋友關係還是兄弟關係,慕無兮都不會讓北堂冥笙胡來,後者只覺得莫名其妙,什麼時候慕無兮變得這麼愛多管閒事了。
兩人走後邪瑤也無法入睡,她算一下距離天凌的路程與時間,回想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事,無心睡眠,盤膝而坐,次日:
「你要去血皇殿?」
慕無兮露出疑惑的神色,北堂冥笙則沒有太多表情,邪瑤點頭應下
「是,繞一下路,我想到血皇殿一趟,淵是見多識廣,興許他還知道其他復活洛的方法」
解釋著,慕無兮眉頭依舊不見舒展,張了張嘴
「可他憑什麼要復活洛呢?或者他憑什麼幫我們呢?」
以慕無兮對淵掌握的消息,淵是一個心狠手辣,與魔鬼無異的嗜殺之人,想讓他救洛,原因為何?
「總要試一試」
邪瑤沒有說出洛與淵之間的事,她知道現在不是時候,但復活洛是必須的,至少要保證洛的魂魄不會消散,時間越久洛的魂魄得不到寄存就會徹底從世間消失,所以她必須去找淵。
見她執意,慕無兮不好再說什麼,北堂冥笙始終淡然,似乎不管邪瑤做什麼他都會支持對方。
趕了一天路程,邪瑤的馬車總算在血皇殿管轄下的城門外停下,城門上站著一排身著鎧甲的殺手,馬車帘子掀開,慕無兮看著站在城門上方的紅衣男子,面容邪魅,紅色瞳孔中透著一種不明意味的笑意,淵嘴角緩緩扯起一抹笑
「好阿瑤,本尊想死你了!」
邪瑤微微抬眸,瞥了一眼對方,冷笑兩聲道:
「你是想我死吧!可惜死的人不是我!」
兩人交談別有深意,慕無兮不由好奇看著邪瑤
「你怎麼如此淡然?按理還沒到血皇殿皇城,淵不應該出現在這才對,難道?…」
不等他說完北堂冥笙從馬車內走出,耐心解釋著
「他早就等候在此了!」
「你怎麼知道?」
慕無兮還是搞不明白,邪瑤揉了揉太陽穴,下了馬車,抬頭望著淵,語氣不悅道
「下來!」
淵挑了挑眉,饒有興味的張嘴
「為什麼?」
邪瑤蹙眉,有些不耐煩
「我不喜歡抬頭看人!」
「哦!」
淵應了一聲,隨後不以為然的撇撇嘴
「你上來!」
這下邪瑤的不悅直接轉變成煩躁與殺氣,只見她手中木元素靈力出現,城門上瞬間長出無數藤蔓,部分殺手驚得退開,淵也被猝不及防的推下城牆,即將被摔成肉泥時他妖力開啟,完好無損的落在邪瑤面前,他露出尷尬的笑
「好阿瑤,何必呢,出手這麼重,虧我對你那麼好…」
他說著還表現出些許委屈的模樣,在場人皆浮現震驚和疑惑的眼神,邪瑤更是一臉嫌棄的抽了抽嘴,語塞半天才吐出幾個字
「你變了!」
她記得上次見淵這傢伙還一副高深莫測,唯我獨尊的模樣,這下怎麼感覺他賤兮兮的?
「你想多了,這才是我原本的模樣,以往我與洛也是這般相處的,怎麼?阿瑤不習慣?」
他似有玩笑的說著,邪瑤看白痴一樣的翻了個白眼,真是人不可貌相,這傢伙看著挺正經,沒想到也是個悶騷的,懶得理會,邪瑤直入主題
「送洛回來的路上是你派人清除了其它勢力的人?」
邪瑤大致能猜到,之前一路上風平浪靜,只能有人提前幫她們解決了麻煩,然而能與其它勢力對抗且願意救洛的,邪瑤只能想到淵,後者也不謙虛,恢復正常神色點頭答
「是,但同為妖族,我派去的殺手攔不住那隻赤獠妖,只好作罷!」
他指的赤獠妖是流川,目前淵和流川交手,流川當然不是對手,但淵不可能在這種時候冒險與流川交手,說不定還會導致他受傷,何況洛終有一死,不是他能救得了的
「你不是喜歡洛嗎?為什麼不救她?憑你的能力,怎麼可能打不過流川?」
邪瑤問出心中疑問,淵也預料到她會這樣問,淡笑著解釋
「洛必須要死,她現在不死就會提前引起九州大戰,只有黑龍力量和妖帝力量現世,她才可以光明正大的活著」
言外之意就是洛雖然強大,但在妖帝力量和黑龍力量前就顯得沒多大存在感了,到時候誰還會關注她究竟怎樣,都只想著對付其餘兩個更強大的了,但現在來說,洛現世無疑是對九州造成威脅,等她妖力恢復,能與淵並肩,這兩個傢伙若聯合起來,人類就要提前滅亡了,只是人類沒想到,淵和洛雖是故交,卻沒有聯合,甚至洛與邪瑤才是同一戰線的,也因如此,流川恐洛將來威脅到自己,迫不及待將其抹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