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聳入雲的雪山與天邊相融,成為了湖泊、草地、森林的背景牆。
這裡仿佛一個人跡罕至的世外桃源。
一隻雪白的小獸從林中跑出來,背上似乎還馱著一個鮮血淋淋的人。
奇特的是,它剛剛踏足草地,身後的森林就在瞬息間變換了一個新的模樣。
原本空蕩蕩的草地也在一瞬間出現了零零落落的獸人身影。
還有熙熙攘攘的住所。
「阿顏,你怎麼還帶了個獸人回來!」獸人圍上去,就看到小獸背上奄奄一息的狼朔。
「咦,還是個雄性!」
「阿顏,你帶回來的雄性長得還挺好看的。」
幾個獸人嘰嘰喳喳的說著。
「這是我撿回來的雄性,是我的,你們可不准打他的主意!」
幻顏直接從她們中間擠出去,不給她們看背上的狼朔。
一副生怕別人搶跑了的模樣。
幾個獸人嗤笑一聲。
「小氣阿顏!」
「看一眼又不會少一塊肉。」
「不給看就不給,我們還不稀罕呢!」
獸人氣哼哼的,只是末了還不忘看了眼幻顏的背影,嘴裡嘀嘀咕咕:
「不過我還真沒見過這麼好看的雄性,他比雌性還好看呢……」
只是幻顏已經進了木屋,關上了大門。
木屋裡陳設簡單,只有床和桌椅,都是木製的。
桌子上還擺著一束枯萎的花。
許久不住人,木屋裡有股灰塵的氣味,幻顏沒有在意,徑直把狼朔放在木床上。
他身上的傷是致命的。
不過路上幻顏已經給他治療過了,現在只是看著嚇人,身上帶著血跡的衣服沒有換下來而已。
在外面有諸多危險,幻顏也不敢多待,還是回到熟悉又安全的部落,才敢放心。
「再喝一次血,應該就能醒了吧?」
幻顏嘀咕著,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把鋒利的骨刀。
在手臂上輕輕劃了一下。
鮮紅的血瞬間流了出來。
她趕緊扒開狼朔的嘴巴,把血滴到他的嘴巴里。
幻獸的血不僅能讓獸人提升實力。
更是治病的神藥。
不知過了多久,昏迷不醒的狼朔眼皮子動了動。
幻顏這才把手臂收回來,隨手拿了塊乾淨的獸皮,把傷口包起來。
幻顏面色有些蒼白,倒是狼朔的臉上多了幾分紅潤。
狼朔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個妙齡少女站在床前。
少女的眼睛像是兩顆星辰,清澈而明亮,不帶一絲雜質。
不知怎麼的,狼朔心裡生出一種異樣的感覺,就好像傷口痒痒的,在癒合一樣。
「你醒了,感覺好點沒?」
幻顏見他睜眼,問道。
「我……我怎麼了?這是哪裡?你又是誰?」狼朔的眼裡滿是茫然。
全然沒有了曾經的戾氣和陰暗。
幻顏眉頭一挑,後面兩個問題還算正常,可前面一個問題是怎麼回事?
「你不知道你怎麼受傷的嗎?」
「我受傷了?」
狼朔下意識低頭,發現身上都是血跡,已經發著惡臭。
不過身上卻是一點傷痛的感覺也沒有。
「你不記得了?」幻顏發覺不對勁,「你還記得你是誰嗎?」
狼朔搖頭,「我是誰……」
他是誰?
幻顏嘿嘿一笑,失憶了?
正好!
「咳咳,真是太傷心了,你居然把我忘記了,嗚嗚嗚……」
幻顏清了清嗓子,開始做戲。
「你是我的伴侶啊,你出去捕獵時受傷了,是我把你帶回來,好不容易把你治好了,你卻摔壞了腦子,以後我一個獸可怎麼辦……」
她一邊擦拭著沒有眼淚的眼睛,一邊訴苦。
狼朔愣了愣,靜靜地聽著她說完。
這……明顯是假話吧?
他只是失憶了,又不是變傻了。
但,狼朔目光觸及到幻顏用獸皮綁著,滲出鮮血的手臂,拆穿的話又咽了回去。
就算是假的,她救了自己也是真的。
她還受傷了。
「別怕,以後我不會有事了。」狼朔扯了扯僵硬的嘴角,說道。
倒不是他自己不想笑,而是臉好像並不適應這樣的表情。
為了不嚇到幻顏,狼朔後來甚至還特意在水邊練習了很久。
幻顏的哭聲一頓,似乎是沒想到狼朔會安慰自己。
「那你也不准離開我。」幻顏狡黠一笑,又說道。
狼朔有些無奈,但也點了點頭,「好,我以後不會離開你的。」
他也不知道能去哪。
幻顏這才心滿意足的笑了出來。
想了想,又拿了一套乾淨的獸皮給狼朔。
「你去湖邊洗洗吧。」
狼朔也覺得自己渾身都是餿味,點點頭。
湖水是從雪山上留下來的,十分冰涼。
但對於獸人來說,不算什麼。
幻顏在大樹後面等著,沒一會兒,就聽到身後傳來狼朔悅耳的聲音。
「我好了。」
幻顏從樹後面走出來,就看到煥然一新的狼朔。
她看呆了。
洗乾淨的狼朔俊美得像是獸神下凡,比部落里最好看的幻獸還要過猶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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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果然是她撿的雄性,就是好看!
狼朔見她看著自己,臉上揚起一個淺淺的笑。
比剛剛僵硬的笑要正常多了。
這一笑,幻顏覺得自己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她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巴。
「那、那就回去吧!」
幻顏走了兩步,又厚著臉皮回來,把狼朔的手牽住。
狼朔身形一僵,沒有甩開那隻柔軟的小手。
兩人走回部落。
又是引來一陣轟動。
獸人們看到狼朔那張俊美的人神共憤的臉,心裡羨慕嫉妒恨。
其中一隻幻獸說道:
「和外族獸人牽連,會引來殺生之禍的,阿顏,你不能留他在部落。」
此話一出,其他幻獸也擔憂的道:
「是啊,阿顏,好看的雄性都是有毒的。」
「你忘了你姐姐嗎,她就是因為好看到雄性離開部落,最後慘死在外面。」
每個幻獸,在部落里都有是個石牌,石牌發光,則幻獸活著,石牌光滅,則幻獸死亡。
她姐姐的石牌在十年前就滅了。
她也因此失去了唯一的親人。
幻顏的臉色冷了下來。
她收回手,皺眉反駁道:
「姐姐是因為離開部落才會出事的,我不會再離開部落,不會像姐姐一樣的。」
況且,她從不覺得姐姐有錯。
錯在那些內心貪婪的獸人身上。
憑什麼因為他們,她就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和喜歡的獸人在一起。
狼朔低頭看著空落落的手,所有所思。
那隻幻獸看了眼狼朔,「那你能確定他不會想離開部落?」
「要是他離開部落,引來了外面的獸人,暴露了我們部落的位置怎麼辦?」
眾獸的目光聚集在狼朔身上,眼裡露出一絲狠意。
他們決不允許部落出現任何問題。
「他……」
「阿顏在哪裡,我就在哪裡,既然離開部落你們也不放心,那我就一直留在這裡,這樣你們可以放心了。」
幻顏正要開口反駁,狼朔就打斷了她的話。
狼朔一臉坦然,面色淡定的看著眾獸。
臉上沒有一絲心虛和慌張。
眾獸一時語塞。
他們也不是故意要為難幻顏的。
聽他說得這麼坦蕩,他們倒是不好再說什麼了。
只是道:
「行,要是讓我們知道你敢做對不起阿顏的事情,我們可是不會放過你的!」
「到時候就把你殺了,大卸八塊,再扔出部落!」
幻獸凶神惡煞的威脅。
狼朔老老實實的點頭。
兩人回到木屋,幻顏才回過神來。
她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你……剛剛為什麼要那樣說?你不想出部落看看嗎?」
「我不是你的伴侶嗎,和自己的伴侶待在一起,有什麼問題。」狼朔卻反問道。
幻顏:「……」怎麼感覺把自己套進去了。
狼朔也的確不想離開。
他對外面的世界並不感興趣,甚至還有一絲排斥。
他想,失憶或許是獸神給他的一次重生的機會吧!
既然如此,他安安心心的在這裡度過餘生,又有何不可?
更何況,他現在也不是一個獸了。
嗯,還有他的伴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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