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數十日,蔚城這邊都是大晴天。
每天都天空明媚,陽光充足。
在這十來天的功夫,顧母一早就說服了顧啟元,然後也親自派人了解打探了一番衛敬書繼母的娘家情況。
拿捏到了那繼母娘家的短處後,就胸有成竹以和衛家討論買賣一處閒置鋪面唯由,進了衛家的門,和繼母談了許久。
大晉男女婚嫁,也是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若無父母點頭同意,年輕晚輩之間私下許諾的姻緣,那就私定終身,是不作數,等不了台面,上不了官衙籍契的。
原本繼母是不想鬆口,因為不想看著前正室的兒子,能和顧家這樣財大氣粗大戶人家結為親家。
雖有意阻攔,可奈何衛員外和顧家生意上有所往來,再加上繼母的娘家侄子想要進顧父所授課的蓮池書院,進去讀書學習,短處被拿捏住了,只能心不甘情不願的點頭應下了。
衛家的主母和主君都同意了這門親事,衛敬書和顧青青當然是歡喜不已。
兩家人又在小陶然樓的雅間裡敲定了訂婚的日子。
畢竟如今顧青青要過了年才及笄,衛敬書雖然也有已經到弱冠之年,可兩個孩子的年齡還是小了些。
經過酒席間的一番商議,決定明年立夏那天,先下禮單訂婚。
等訂婚之後,再過兩年,兩家正式嫁娶成婚,結兩姓之好,良緣永締。
對於這個結果,顧青青也是很滿意的。
因為她現在也沒有想那麼快嫁給衛敬書,就算真的要嫁人, 也要魚鋪里做出一番成績出來,讓自己在蔚城的『惡名』有所改善,才好定親成婚。
衛敬書
倒是對訂婚的日期沒有什麼意見,還是那副少年持重的老成模樣。
但和從前截然不同的是,每次陪著顧青青在蔚城的夜市攤子上吃夜宵的時候,眼中總是多了一抹溫柔,不再似從前那般冷漠涼薄的眼神了。
看到有情人終成眷屬,秦月夕作為一直忙著在中間牽線搭橋的人,自然也十分欣慰。
可開心了還沒兩天,就因為一封從杭州那邊發來的八百里加急的書信而止住了笑容。
在看過書信的內容之後,秦月夕立馬放下了手裡的一切事情,也不顧不上採買年貨了,急急忙忙的準備了幾匹快馬,帶上子渡他們等暗衛,就要離府趕去杭州。
臨行之前,秦月夕找顧母辭行的時候,更是暗暗在心裡慶幸,幸好之前剛查出懷孕的時候,沒有直接給顧母說。
要是說了,顧母和顧父,一定不會容易她這個剛剛懷孕的人就勞碌奔波。
她也知道,作為一個剛剛懷孕初期的女性,最應該做的事情是保持適量運動和良好心情,才能有利於胎兒在子宮內的穩固發育。
但是,杭州那邊,有她來到這個世界以後,真心對待的第一個好友,更是生意上的重要合作夥伴——江秦。
江秦作為她生意上的合伙人,生活里的好友知己,是於她而言,很重要的人。
如果江秦在蘇杭兩地的生意受到了影響,甚至更嚴重一點,江家被顛覆了,那麼月夕商號的聲音也會受到影響。
她的月夕商號,和江氏商號,有著重要的戰略合作,屬於同氣連枝,一榮俱榮的。
一旦江家出事,對於她的月夕商號而言,也是唇亡齒寒。
所以,不管是於公於私,江秦那邊遇到麻煩,她都沒有袖手旁觀道理!
甚至從時間上來說,杜清怡都沒有江秦出現的早,從事業來說,江秦是她開創月夕商號的初始階段,真正迎來的第一個『投資人』!
若是沒有江秦,或許她也能成立月夕商號。
但絕對不會商號成立的那麼順利。
而她,現在的確是懷孕初期,但之前找郎中把脈的時候,也說她身體健康一切正常,加上喝了一周的安胎藥,她肚子裡的小寶寶想來已經紮根穩固了。
她身體底子也好,這一兩個月也一直在勤於鍛鍊身體。
目測應該是可以承受從蔚城到杭州的 一千里出頭的路程顛簸。
於是,她在收到那封求助信後,徹夜思考了一晚,做好了一切打算,翌日給顧母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顧母向來為人親和,知曉大義,一聽是關於生意上的大事,也知道江秦是個難得誠信有理,做事端正,有大家風範的大商人,當即同意她出門,還又怕她路上吃食帶的少,又親自準備了不少乾糧和肉餅帶上。
在日頭最好的這一點,秦月夕就帶著子渡等人,一路輕騎快馬,朝杭州方向奔去!
……
三日後。
杭州。
今日杭州是一片陰雲,淺灰色的雲塊幾乎遍布天空。
杭州城內,人來人往,並未因天氣不好而商旅減少,還是一如既往繁華熱鬧。
江家誠園內,卻是人心惶惶,這些日子,做事的促使婆子還有做雜事的小廝,就連只負責看守門院的家丁都是人人自危。
生怕做錯什麼事情,就被誠園裡的當家主母,幾棒子轟出去,永不復用了。
這些做粗活,只能在花園和外院做事的夥計們不知道,近些日子江家到底發生了什麼。
唯有那幾個簽過死契的,江家的家生奴才,才知道江家這半個月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自從上次賠款的事情一出,江家誠園內銀庫里的影子,是完全被搬空了。
他們江家大房這邊,幾乎是只剩下了誠園,還有城內十幾個鋪面,茶園,這些空殼在撐著。
若是此刻,家裡有個什麼緊要事情,需要用錢打點,那就只能賣鋪子賣地了。
張氏夫人也是因為家中財庫虛空,脾氣也就不如往日寬仁了,再加上關在院子裡,本該面壁思過的三公子江川這兩日又發了邪風一樣的脾氣,在自己院子裡,把房內能砸的一切都砸了,神形癲狂,還出現了心口刺痛的症狀。
更是把張氏夫人嚇到了。
一連三日,每天都換不同的郎中到了內院。
可江川的病情卻不見好轉。
等到把杭州城最後一個有名大夫請來,張氏夫人更是親自守在江川的寢室外面,滿面焦急地等候。
一見到郎中出來,立刻上前,急急地詢問「大夫,我小兒子到底是得了什麼怪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