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開心的王陽,聽到林沉的名字,笑容停頓了一下,抬起頭眯著眼看向何意。
「怎麼?我對你不好,心還留在那小子那?」
何意被問的有些心虛,連忙解釋道:
「不是的,陽哥...我剛來的這的時候,是林沉哥哥一直對我好,我也不能過了好日子就忘了他...陽哥放心,我每天會按時上班的。陽哥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王陽大抵也能猜到,一個年輕小姑娘被林沉那模樣迷得神魂顛倒了也正常,而且從上次的事不難看出,她是真心的想跟著林沉。
把她放回林沉身邊,於自己來說又賣了林沉一個人情,倒也沒什麼,反正林沉現在手裡沒實權,聽手下的人數天天在屋子裡喝悶酒,放小姑娘回去,讓他繼續沉淪在男女之樂里,當個廢人才好。
王陽擺了擺手,「算了,這次你也算是有功勞,今兒個開心,准你回去了。」
他吩咐手下的人拿了一瓶洋酒遞給何意。
「帶回去和阿沉一塊慶祝慶祝,就說是陽哥賞的,哈哈哈哈哈!」
何意從辦公室出來,手裡捧得酒讓她覺得無比的沉重。
她緩步下了樓,得到了王陽的應允,她朝林沉房間的方向走去。
夜空黑黑的低垂著,一陣陣冷風襲過,讓何意覺得一股涼意直衝脊背,不由得縮了縮身子。
此時此刻她的腦子很亂,很亂。
心底複雜的情緒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走到林沉的房間門口,她抬起手腕,敲了敲門。
不一會兒,屋內傳來腳步聲,門被打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走廊昏暗的燈光將何意的影子拉長。
目光再次撞進那個黑眸,何意眼底的霧氣瞬間瀰漫。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後一根緊繃的心弦在見到林沉這一刻突然斷了。
何意不受控制的撞進了林沉的的胸膛,情緒開始宣洩。
鼻尖環繞著熟悉的菸草香,林沉的胸膛十分溫暖。
何意的淚止不住的流,淚水浸濕了林沉的衣領。
何意突如其來的哭泣讓林沉有些不知所措,手抬起,揚在半空中,猶豫了一下,緩緩落下,輕輕拍著何意的後背。
看著她懷中捧著的酒,從這棟樓都能聽到對面王陽他們的慶祝聲,林沉大概猜到了七七八八。
這個小女孩,心裡一定十分內疚吧。
安撫了懷中的小人許久,直到感覺她的哭泣聲漸漸淪為了小聲哭泣,顫抖著身子漸漸平穩下來,懷中的溫暖漸漸抽離。
何意揉了揉紅腫的雙眼,像做錯事的小孩,抬頭看向林沉。
林沉的胸前還掛著自己的淚漬和鼻涕...
何意只覺得一陣不好意思,伸出手胡亂在他胸前抹了抹...
林沉的手掌一把按住了胡亂摸的小手,下意識的將她牽進了屋子,關上了門。
「王陽肯放你回來了?」
何意吸了吸鼻子,點了點頭,懷中還抱著那瓶洋酒。
「怎麼這是讓你帶酒來和我慶祝慶祝?」
接過了何意手中的酒,林沉將人拉到廁所,打開水龍頭,看著她哭的像個花貓一樣,示意她洗把臉。
冷水沖刷了何意心中的部分煩悶,從洗手間出來時,林沉已然打開了酒瓶,對著喝了兩口。
「王陽倒是挺捨得,好酒呢。」
見小姑娘還是愁著臉,林沉嘴角勾了勾,拿起酒瓶揚了揚。
「喝點?慶祝慶祝。」
「這種事,沒什麼好慶祝的。」
她低垂著眼睫,臉上寫滿了不開心。
林沉淡笑著,拿出酒杯倒了一小口,遞給了何意。
「回我這了,還不值得慶祝嗎?」
兩個人窩在沙發上,何意雙手捧著林沉遞給自己的杯子,酒香刺鼻,熏的她有些嗆眼睛,遲遲沒有下口。
她雙腿縮在沙發上,雙臂環在腿前,捧著酒杯看著坐在一旁的林沉。
房間裡沒有開燈,借著月光可以看到他臉上的倦態。
剛才在他懷裡就聞到了重重的酒味,看著滿地的啤酒罐,猜到他應該是喝了不少酒,而此時他的手中還拿著自己抱回來的洋酒。
他昂起頭,拎著酒瓶,借著月光,能看到他的喉結上下涌動著。
「別喝太多了...」
林沉將辛辣的酒咽下,轉頭看了看一旁的何意,一開始她也是這樣縮在沙發上,黑暗中眼睛亮亮的,像警惕的小動物。
此時此刻,她的眼底不再是警惕,反而多了幾分關切和柔情。
「林沉哥哥,你說...被騙的那個人,會怎麼樣啊...」
「你覺得呢?」
「我不知道...我只覺得這樣做很不對,可是我真的沒辦法...我不去做這些,我的下場就很慘,但是騙了他,我心裡十分不好受。那天視頻,我聽到他的兒子喊他爸爸...我...」
何意說著,滿臉都是內疚和自責。
「我想到他本該有個完美的家庭,卻因為我...我的心裡好像沉重的喘不過氣來。」
「那是他自己貪,本就不是什麼好人,你不該把這些怪在自己頭上。」
林沉的話並沒有讓何意內心的愧疚化解開來,她捧著手中的酒杯,猶豫了一下,舉起杯子,昂頭一飲而下。
辛辣的酒味嗆的她直咳嗽,她實在不明白這玩意兒有什麼好喝的。
看到小姑娘嗆的滿臉通紅,咳個不停,林沉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
「性子倒是急,一口乾啊?」
「咳咳...咳咳...這麼難喝,為什麼你們都喜歡喝啊...咳咳...好辣...」
「因為酒能麻痹人的一部分神經,多數時候能讓人短暫的忘記一些情緒。」
「是嗎?這麼神奇?」
何意看了看空空的杯子,舉起來晃了晃,「那我再試試。」
林沉倒也沒有阻止她,反正在自己這裡,她也不會出什麼事。
又給她倒了一點,何意這回抿了一小口,五官還是痛苦的扭在了一起,辣的直伸舌頭。
看她滑稽可愛的模樣,林沉不由得寵溺的笑了笑,身子放鬆下來,靠在沙發背上看著她。
何意就這樣一邊抿著一邊皺眉,嘴裡還不忘嘀咕著難喝。
小半杯下去,腦袋已經有些暈沉。
「不過,王陽怎麼會放你回來,只是為了和我慶祝?」
「那倒不是...」何意的眼神有些迷離,她覺得腦袋有些沉,伸出手撐著腦袋,靠在沙發背上解釋道,「是我要求的...」
「他問我要什麼,我說...」
說到這裡,何意不由得抬眼看著林沉,身子不自覺的向前傾了傾,幾乎是要貼到林沉的身上,嘟著粉唇聲音有些低。
「我說我想回到你身邊。」
「為什麼?」
林沉發問,眼底是說不清的情緒,看著面前臉頰泛紅,像個熟透的水蜜桃的何意,林沉只覺得心跳變得快了起來,心底一種未知的情緒有些按捺不住。
「因為在你身邊...很安心...」
說著,何意只覺得眼皮比腦袋還沉,眼前的林沉好像有些恍惚,身影好像離自己近了一些。
何意徹底的醉了,嘴裡呢喃著自己完全不知道的話。
「和林沉哥哥...在一起...會有安全感...林沉...是好人...」
下一秒,何意的唇瓣不知道被什麼堵住了。
醉意讓何意失去了知覺,她有些貪戀沁入鼻息的菸草香,身子酥軟,下意識的回應著這個吻,腦子完全關機了...
林沉反應過來的時候,懷中的小人已經醉的像軟泥一樣癱在自己懷裡。
幾乎是一秒清醒了,林沉有些不舍的離開溫軟的唇瓣。
他愣在原地幾秒。
自己剛剛在幹什麼...
林沉,你是瘋了嗎...
你在做些什麼...
來到這裡後,封閉自己的內心情感和需求這麼久,剛剛那一瞬間,卻沒抵擋得住面前的何意。
他不受控制的吻了她,近乎是完全控制不住的吻了她。
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些禽獸,林沉甚至苦笑了一聲。
將懷中的小人抱進了臥室,輕柔的放在床上,替她蓋上了被子。
何意還皺著眉頭,沒有安全感的緊緊拽著被角,嘴裡呢喃著:
「出去...活著...」
林沉伸出了修長的手指,將她額前的碎發撥弄開,動作十分輕柔。
「我會帶你出去的。」
似是許下了承諾,一個不為人知的承諾。
接著退出了房間,關上了房門,去浴室打開了花灑,任冰涼的水流澆下,洗去自己的慾念和內心的躁動。
何意做了一晚上的夢,亂七八糟的片段,唯一相同的是,其中全是林沉的身影。
最後的最後,她甚至夢到了自己和林沉在...
接吻...
幾乎是一秒驚醒。
呼...原來是夢啊...
內心似乎輕鬆了一下,又覺得有點失落。
腦袋像是要炸開來一樣疼,這就是宿醉的感覺嗎?
感覺自己好像沒喝多少,便醉的完全不省人事了?
就連怎麼回的臥室也不知道...何意皺著眉努力的回想著,昨晚最後記得的事。
大概是自己吐槽這個酒太難喝...
然後?
然後呢?
後面的記憶就好像被刪除了一樣。
天剛蒙蒙亮,何意輕手輕腳的打開了房門,視線瞥到林沉躺在沙發上,似乎還沒醒。
何意躡手躡腳的來到廁所,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然後來到客廳。
林沉閉著眼,躺在沙發上,狹小的沙發對他來說有些擁擠,他幾乎是半個小腿伸出了沙發,姿勢看起來睡得不太舒服。
何意不知不覺的走到他的身邊,俯下身子,觀察著他熟睡的臉。
這麼久以來,自己確實沒有這樣近距離的細緻的觀察過林沉的長相。
實話說,他長得很英俊,五官立體,眉宇間透著一種痞壞的狠勁,短寸讓他看起來十分乾淨利索,是何意長這麼大見過長得最有男人味的。
陽光透過窗戶灑進房間,直射在林沉的臉上。
何意下意識的用身子遮擋住陽光,生怕刺到他的雙眼讓他感到不適。
精緻的小臉上露出了少女的崇拜之情,那是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少女心思。
看著看著,突然的四目相對,時間幾乎是靜止了一秒。
何意反應過來瞬間彈起了身子,突然刺過來的陽光,讓林沉的眉頭皺了皺,手揉了揉眼睛。
「這麼早就醒了?頭疼不疼?」
「有一點。」
何意匆忙的起身逃離,深怕自己偷看被發現了,手忙腳亂的倒了一杯水,還險些嗆到了。
而這些小動作早就被林沉一眼看穿了,從何意從房間出來的時候他就醒了。
或者準確來說,他幾乎是一夜沒睡。
眼睛一閉想到的全是昨晚月光映襯下的那個吻。
他感受到小姑娘在觀察自己,內心的欣喜讓他不想睜開眼,十分享受這個靜謐的時刻。
但同時又好奇何意此時的表情,於是還是忍不住睜開了眼,將她的慌亂一覽無餘。
他坐起身子,手揉了揉發酸的肩胛骨,沙發對他來說確實小了一點,躺的很不舒服。
何意放下了水杯,有些心虛地看向林沉,不知為何目光總能被他的唇吸引過去...
腦海里全是昨晚那個夢。
這使得何意的臉頰不知不覺的爬上了紅暈。
看著呆站著的何意,臉像變魔術一樣的慢慢變紅。
「你很熱嗎?臉那麼紅?」
此話一出,何意的心跳幾乎是要從嗓子裡冒出來了一樣,瘋狂的衝進浴室,逃離了這個現場。
關上門後,浴室里傳來了何意慌亂的聲音。
「我...我洗個澡。」
留在原地的林沉好笑的搖了搖頭,站起身直了直腰。
何意洗了澡,內心也算是冷靜了下來,剛關上了水龍頭,這才想起來!
自己進來的匆忙,什麼都沒拿!
毛巾...換洗的衣物...
何意用手拍了拍額頭,懊惱著自己的莽撞。
濕發貼在皮膚上,水珠還在不斷地向下滴落,滑過少女皙白細膩的皮膚。
何意有些尷尬的來到門後,對著外面小聲喊道:
「林沉...我...我沒拿毛巾...」
喊了半天外面沒有人回應。
難道他出去了嗎?
一個小腦袋從浴室的門探了出來,左看右看,確定家裡沒有人。
這才像做賊一樣飛快的竄了出來,來到客廳自己曾經放衣物的柜子。
打開後才發現這裡原來應該有的衣物消失不見。
就在這時,房門從外被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