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人都知道我跟我媳婦沒有睡在一起,我娘雖然沒有虧待她,但時不時指桑罵槐說她是不下蛋的母雞。
三個嫂子雖不至於太過分,但除了與我媳婦關係較好的大嫂之外,二嫂跟三嫂對她都不是很友好。
別看二嫂悶不吭聲,她其實會應答別人說的話,只有我媳婦兒跟她說話的時候,她幾乎是完全不理的。
我一直挺同情她嫁給二哥之後的遭遇,也因為他們兩口子暗暗發誓,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會對我媳婦兒動粗。
三嫂其實沒壞心思,她就是看我媳婦兒每天教孩子們讀書那麼輕鬆還能吃飽飯,有點羨慕嫉妒,明面上一直想跟我媳婦兒處好關係,只是我媳婦兒經常會被她突然的熱情給嚇到。
只有大嫂,她挺喜歡我媳婦兒,我媳婦兒也很喜歡她,很信賴她。
在她的勸說下,我媳婦兒也慢慢原理了陳盼盼那個損友,所以我也經常會給大嫂帶些她需要的東西。
剛開始我以為我媳婦兒跟我娘一起算計我,對她雖然很喜歡,卻還是有幾分怨懟的。
後來慢慢的越來越了解她,我才發現她哪裡有那個算計的心思,她心思單純的很,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是算計。
也是發現了這一點,本來就對她的顏值心生喜歡的我,對她的性格和人品也越發的喜歡。
只除了有些時候還是太軟糯了一些,誰都能欺負幾下,有時候聽大嫂說的我拳頭都硬了,恨不得把欺負她的人都給揍一頓。
所以這次準備給她表明心意的禮物我選的非常認真。
手錶她自己有,聽大嫂說,之前還差一點被陳盼盼給騙過去了,是她把陳盼盼罵了一頓,才保住了那塊手錶。
那就不送手錶了吧。
還記得她剛來的時候,一身衣服很是時尚,是我們這邊公社裡甚至縣裡都根本見不到的款式。
我想著之前在部隊的時候,偶爾出去出任務也看到過一些大城市的姑娘穿的非常時尚。
回憶著那些時尚的衣服,我勾勒了許久,才畫出了一幅圖來,更是托一些戰友從大城市買來了小皮靴。
又買了上好的布料,請二嫂照著圖案上把衣服做成了。
給的報酬不低,二嫂自然認認真真的做了,成品很好看。
但是我想,穿在我媳婦兒身上一定更好看。
我心滿意足的做了一個禮盒袋子,想像著我媳婦兒打開禮盒一臉驚喜的表情。
可我沒想到的是,我一回到村里就聽到大嫂著急忙慌的跑出來,拉著我就說:「念念被陳盼盼約出來了,那個陳盼盼不懷好意,俺看到她最近跟村里幾個二流子走的近的很,老四,快去找她。」
我轉身就要跑,卻被一隻枯枝一般的手死死的拉扯住。
「不許去,你去什麼去?盼盼就不是好姑娘了?那個姓阮的除了會教幾個孩子寫幾個字,一點用的沒有,就是個不下蛋的母雞,要她幹嘛?我看盼盼就很好,讓盼盼好好收拾收拾她,再讓她識相的滾出咱們家。」
這老太婆是不知道又被陳盼盼灌了什麼迷魂湯了,肯定是有什麼利益誘惑到了她。
我顧及著怕傷到她,一時竟沒有掙脫。
大嫂衝著我喊:「老四,俺瞧不起你,你到底是不是男人,你媳婦要被人欺負了你還不去!」
我一狠心,就把老娘給踹了開去,往大嫂說的方向直接跑了過去。
只是到底晚了一步,我不知道她有沒有被那些人侵犯,只知道在她為了讓自己不受到凌辱跳進港里的時候,我沒能及時拉住她。
她跳下去之後,我也立馬跳了下去,只是剛好漲水,水流太過湍急,我沒有拉住她,我沉進水裡許久都沒有找到她。
在大嫂的幫助下,村里人都來幫忙,只是從天亮找到天黑,都沒有找到人。
隨著村里人一個個的離開,我不死心地繼續找,卻被大哥和二哥合力拖上了岸。
大哥把我扔到地上,狠狠給了我一拳,「老四,你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她死了你也不活了?就算你把她找回來了,水流這麼急,她跳進去這麼久了,你還能找回來一個完整的?」
三哥拿了干外套分給我們,幫我披上的時候悄悄跟我說:「老四,好好活著,我幫你弄死那群癟犢子!」
我知道三哥是有些手段在身上的,只是我到底不想讓他觸犯律法,我拉著他搖了搖頭,「別,咱們回家吧。」
我媳婦跳水之後,因為村里很多人都下去幫忙找了,我給每家都送了謝禮過去。
雖然人沒有找到,但人情世故還是該走的。
送完禮之後,我看著自己一雙長著厚繭的手,想著老三說的幫我弄死那群癟犢子,自己的仇,怎麼能讓別人來幫我報呢?
辦完我媳婦兒的喪事之後,我就開始行動了。
陳盼盼找來的那幾個欺負我媳婦兒的男人,有一個算一個,我全讓人把他們引去賭牌了。
賭博這個東西一旦沾染上了,就沒有人能全須全尾離開的,我時刻讓人緊盯著他們幾個。
看到他們把家裡的錢都拿去賭了,我心裡終於產生了一絲快感。
接著,就是引誘他們借錢賭。
只是家財散盡而已,怎麼抵得上我媳婦兒的一條命?
當借的錢輸完之後,有人想收手了,我又安排人做了個局,讓賭場裡的人做了點手腳,給一個輸了很長時間的賭鬼放了水,讓他贏了不少。
那幾個原本想退縮的人立馬狠下了心,繼續抵押家裡的東西借錢賭博。
最後那幾個人不但把家裡的東西全輸光了,還壓上了自己的手腳等器官。
這樣的賭博到底是違法的,我已經走上了一條與道德相背的道路,雖然我沒有組織,也沒有自己去賭,可我卻在背後操控,毀了這幾人的家庭和一輩子。
看到那幾人壓無可壓,在賭場痛哭流涕,後悔不已的時候,我才徹底收回了關注的目光。
他們助紂為虐,雖罪不至此,可誰讓他們傷害的是我愛的人呢?
至於陳盼盼,我更加不會放過她。
只是我沒想到的是,我還沒布好局準備出手,陳盼盼就在一次上山摘野果子的時候被人弄瞎了一隻眼睛,之後更莫名其妙被隔壁村的瘸腿老鰥夫盯上,不明不白地嫁給他做了媳婦。
我回去問了三哥,「是你做的嗎?」
「是。」他毫不避諱地承認了,「放心吧老四,跟你一樣,我也沒自己出手,這是我的誠意,我想換一個跟著你乾的機會。」
我不動聲色,「就算知道我是一個手段殘忍的人,你還願意跟著我干?」
他沖我笑,笑的肆意張揚。
「老四,你別是當兵把腦子當傻了,這個世界上,律法管不到的事多了去了,誰沒有點非正常手段?我們只是用不道德的手段去對付不道德的人而已,再說了,除了這件事,咱們什麼時候不是五講四美的好青年?」
陳盼盼和那幾個男人後來的日子都是生不如死,這樣苟延殘喘的活著比直接殺了他們還讓他們難受。
只是我心裡我心裡卻還是有一個無比陰暗的想法,當初要不是我回家時拉住我的那雙手,我也不會趕不上攔住我媳婦兒跳水。
所以罪魁禍首還得再加一個!
只是那個人……
我狠狠地閉了閉雙眼,把心裡的不甘心壓了下去。
她到底生養了我。
我怎麼會……怎麼就會有了個這樣的親娘?
她怎麼對我我都沒有關係,可以我媳婦那麼單純,那麼善良,脾氣性子那麼軟,她怎麼就捨得欺負她?
一回家,就聽到我娘在那裡絮絮叨叨。
「說了那個阮念念不能生不能生,讓你跟她離了娶陳盼盼,我都給你看過了,陳盼盼屁股大,好生養,你非不信,你看現在好了,她出了意外,直接嫁給一個臭老頭子去了,你呀,怎麼就不知道……」
「娘!」
我第一次衝著她大喊,「她人都沒了,你能不能積點口德?害死她的人也有你一個!要不你拉著我不讓我去救她,我就已經抓住她了,就差一點點啊……」
她被我嚇了一跳,可能是我樣子太兇,嚇得她半晌沒說出話來。
我收拾東西離開了家,出家門的時候聽到她在我身後喊:「老四,你可以不回家,但是錢必須每個月按時送回來,你要是不送回來,你就是不孝,我就去告你……」
呵呵,錢。
後來我沒有再回家
沒過多久,三哥帶著他媳婦兒來投奔了我。
他說娘要在家裡搞風搞雨,看他們兩口子越看越不順眼,希望我能看在之前那個事兒的份上收留他們。
我原先的想法是覺得他畢竟是我哥,我不好把他拒之門外,就算留下來,在場子裡當個打雜的,那也足夠養活他們兩個了。
只是我沒想到,三哥的業務能力那麼強,來場子裡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幫我穩住了原本幾個不太穩定的客戶,還讓人家續租了半年。
看到了三哥的能力之後,我把他從打雜的提到了自己身邊。
那段時間我總覺得他有話想跟我說,卻一直沒有說出口,我總覺得那事兒非常重要,有一次我借著請他喝酒,在他喝的眼神迷離的時候問了出來。
他大著舌頭說:「老四,三哥不、不瞞著你了,當初,娘想讓你、你跟陳盼盼結婚,是因為、陳盼盼她、她許諾了娘,每個月收到家裡寄來的、的錢,全都給她!」
居然是因為這個原因,陳盼盼家裡哪來的錢?
自從那件事發生了之後,我就把陳盼盼的背景順藤摸瓜打聽了個遍,只知道她家裡窮得很,哪裡就有什麼錢寄給她?
知道這件事情之後,我怒火中燒,那時候我居然會因為她是我親娘而下不了手,這種惡毒的人,怎麼配活在這個世界上?還害死了那麼好的她。
「不過,老四,你、你放心,娘,我媳婦兒已、已經幫你收拾過了,以後她那雙手,再、再也幹不了活了,吃、吃飯都要人喂!」
看樣子他們兩口子是惹了事才跑了出來。
那段時間場子裡被查得緊,雖然一切程序合法合規,可一天查幾次,哪裡能正常運行?
我乾脆藉口資金流轉困難暫時把場子給關了,三哥三嫂自己有點積蓄,沒有跟我回家。
至於那些租戶,我給了兩個選擇,一是扣除當前租金和管理費用後退回部分租金,二是租金不退,等場子開門繼續租約。
兩個選擇一半一半。
幹完這件事之後,我就藉口場子倒閉,直接住回了家裡,跟我娘說我現在身無分文,還欠了一屁股債,希望她能把我當年當兵時寄回來的津貼給我周轉一下。
她當時是怎麼說的來著?
「津貼?什麼津貼?你寄回來的錢不是讓我吃點好的,買點衣服穿的?怎麼就還成了你放在我這裡的了呢?哎呦,兒子不孝啊!給了老娘的錢,居然還要要回去,我生你這個兒子有什麼用啊?!」
她這一番胡攪蠻纏,我就知道她不可能把錢拿出來,也徹底死了那番到底是親娘,是為我好的心思。
反正她現在也沒有什麼自理能力了,家裡是大嫂當家,不至於多搓磨她,但也不會對她太好就是了。
我在家裡上工的那段時間,勸著大哥和二哥分家,可二哥卻怎麼都不肯分,只是從娘那裡接受了本該屬於他們夫妻倆的那份錢。
娘到底年紀大了,沒過多久就腰也疼,背也疼,腿腳也不方便了。
大哥和二哥輪流照顧她。
看到這個結局我終於滿意,久病床前無孝子,她的好日子也過不了多久。
我結束了在村里上工的日子,重啟了商場,這一次我好像感覺有些什麼不一樣了。
我以為我可能沒過多久就會忘記我媳婦兒,有可能這輩子都遇不到下一個喜歡的人,也有可能在漸漸淡忘她之後,會碰到另一個姑娘,讓我像喜歡她一樣喜歡上。
可腦子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是忘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