廬山是一座崛起於平地的孤立形山系,山區的北部有一座山叫做小天池山,山勢巍峨秀麗,因山頂有一個圓形小湖而得名,是廬山第八高峰,也是柴桑守軍這次主動棄城後選擇的暫時立足地,所以按計劃點燃了柴桑大火後,柴桑守軍就立即兵分兩路從東南兩門出城,全速向著小天池山這邊趕來。
和文聘通過聲音判斷的一樣,原本有機會攔截部分徐州軍的袁能隊伍果然打了保存實力的主意,見柴桑守軍從南門衝出後,袁能擔心柴桑守軍困獸之鬥拼殺玩命,會給自軍造成巨大傷亡,便沒有下令全力攔截,只是象徵『性』的阻攔了兩下,勝利在望的柴桑守軍當然不肯倒在即將勝利的最後一刻,從南門突圍的橋嶷隊伍上上下下都是奮力拼殺,不費吹灰之力便衝破了袁能隊伍攔截,全速向著小天池山勝利轉移,袁能隊伍大呼小叫著裝模作樣的追殺,卻不敢過於追進。
錯過了這個唯一的攔截機會,等到荊州軍主力發現上當後,反應過來出兵追擊時,時間已經晚了,準備充足的柴桑守軍已經拉開了與荊州軍主力之間的距離,不管劉琦親自領兵如何的全速追擊,都沒能在柴桑守軍進入廬山山區前追上橋蕤隊伍,也更沒機會搶在柴桑守軍登山前先行搶占小天池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柴桑守軍成片成片的湧上小天池山,重新占據居高臨下的防守有利地形。
當然了,受山區道路與林木的影響,還是有很多的徐州隊伍沒能迅速撤上小天池山,或是被荊州軍隊伍在山路上追上,或是被迫向著其他高地轉移,出城的一萬五千左右柴桑守軍。順利轉移到小天池山只有**千人,也給了氣沖斗牛的荊州軍追殺報仇的機會,但是對此早有準備的徐州軍隊也不慌『亂』,只是按照事前約定分散轉移,等待橋蕤在小天池山上點火為號,然後再過來與主力隊伍會合。
如此一來,初『露』春容的廬山山區中,自然到處都是交戰雙方的隊伍士兵了,身著杏黃軍衣的徐州軍且戰且退。專挑地勢險峻與樹木茂密處轉移,得到全力追殺命令的荊州隊伍緊追不捨,與徐州軍激戰於山嶺林叢,漫山遍野都是旗幟士兵,喊殺聲回『盪』於群山之間。壯觀比。[
為了給不及上山的自家士兵分擔壓力,也為了吸引荊州主力隊伍的注意力,橋蕤剛一上到小天池山山頂,即令隊伍在最高處打出自己的帥旗,荊州主力也果然象蒼蠅聞到血一樣撲面而來,劉琦親率主力隊伍趕至小天池山山下,還立即派遣黃忠率軍攻山。
居高臨下守衛山道有多占便宜。這裡就不多說了,總之黃忠雖然勇武,荊州軍衝殺也算猛烈,卻也是剛到山腰。就馬上遭到了徐州軍滾石『亂』箭的迎頭痛擊,每走一步都是驚心動魄提心弔膽,被滾落山石砸死砸傷者不計其數,準備充足的徐州士兵又迅速砍倒許多樹木。將樹幹滾下山砸打敵人,荊州士兵又被砸翻許多。被壓在山腰上山不得,偶有一些荊州士兵衝到徐州軍近處,也迅速被徐州軍居高臨下的『亂』槍捅死,『亂』石砸翻,根本法對山頂上的近萬徐州軍形成威脅。
見黃忠隊伍沖不上山,劉琦難免更是大怒,又立即派人去營中調遣軍隊前來攻山,文聘趕緊阻止,分析道:「大公子,既然橋蕤匹夫敢於焚城而走,這足以證明他已經收到消息,徐州援軍在這一兩日內就能抵達柴桑增援,這座山的山勢又十分險峻,我軍隊伍一時難以攻克,倘若公子調遣大隊來此攻山,徐州水師又突然來援,我軍船隊人架船作戰,如何抵擋?」
劉琦沉默了片刻,很快轉向旁邊的新衛士長王恩問道:「派去長江下游偵察的斥候船,可有消息傳來?」
王恩搖頭,劉琦罵了一句髒話,又向文聘問道:「如果我軍全力強攻此山,大概需要多少時間才能拿下來?」
「這個……。」文聘有些為難,答道:「末將不知,末將從沒到過此地,不知山上情況,法判斷何時能夠拿下此山。不過大公子,為了謹慎起見,我們還是儘快回營去整理水師準備迎戰吧,這裡留下一支軍隊監視敵人即可。」
「廢物!」劉琦在心裡罵了一句髒話,又看看天『色』已是正午,再仔細盤算了片刻,劉琦這才咬牙說道:「鳴金,收回追擊隊伍,讓鄧龍率軍五千在山下駐守,其他軍隊,全部收回大營。」
鳴金的銅鑼迅速敲響,追殺到山區深處的荊州隊伍開始往來路回撤,被壓著半山腰抬不了頭的黃忠隊伍也開始向山下退卻,在山下整理隊伍準備撤退,劉琦看著山頂橋蕤軍旗恨得牙癢,卻又可奈何。而與此同時,山頂上的徐州隊伍忽然分出了百餘人,持盾緩緩向著劉琦走來,山下荊州士兵嚴加戒備時,劉琦卻忽然瞟見,那隊徐州盾兵之中,有兩人似乎十分眼熟,再舉起了老師當年送給自己的原始望遠鏡仔細觀看時,劉琦的嘴巴頓時張得下巴都脫臼了,喃喃道:「怎麼是他?這怎麼可能?」
「誰?何時讓公子如此驚訝?」文聘、黃祖和鄧龍等將一起驚訝問道。
「我的師弟楊證,我恩師楊仲明的長子。」劉琦回答的聲音有些失魂落魄,又驚訝說道:「怎麼可能是他?他不是在襄陽失蹤了麼?怎麼會來到了這裡?還有老兵油子李郎,他怎麼也在這裡?」
被徐州盾牌兵保護著下山的確實是楊證和李郎,不過楊證當然也不會傻到真的走下山來與劉琦見禮問候,到了山腰處就停下了腳步,徐州士兵用盾牌嚴密保護住了楊證後,又有一名徐州士兵打著白旗下山,來到了荊州隊伍的近處,把一個小袋子遠遠的拋到了荊州隊伍近前,大叫道:「劉琦公子。這是楊證楊公子還你的東西!請收下!」
說完了,那徐州士兵掉頭就走,迅速逃回了山腰,荊州士兵未得命令也沒追擊,只是將那個布袋揀起呈到了劉琦的面前,劉琦滿頭霧水的接過,打開一看時,劉琦頓時又傻了眼睛,原來布袋中裝的不是其他物件。正是劉琦三個多月前在襄陽與楊證一起喝花酒時丟失的身份令牌!除了這道令牌外,劉琦還在布袋中發現了一道手令,再仔細一看那道手令內容時,劉琦的眼睛差點就瞪出眼眶了,脫口驚叫道:「我何時寫過這道手令?!」
話音未落。腦袋其實很聰明的劉琦忽然醒悟了過來,一些深藏在心中的疑問頓時迎刃而解,整個人也頓時暴跳如雷了起來,拍馬衝到了楊證正面,隔著一百多步用馬鞭指著楊證狂吼,「匹夫!三個月前在襄陽,你是故意詐我筆跡?!」
「不錯。」楊證在盾後點頭。態度恭敬的大聲說道:「兄長恕罪,在襄陽的時候,小弟確實是故意詐你筆跡。小弟不才,從小就精於書法。不管什麼樣的筆跡,小弟只要看過一遍就能模仿出來,這道手令確實小弟仿造兄長的筆跡偽造,還有橋叔父送給袁胤的那道你的親筆書信。也是小弟仿造,甚至就連騙得你的前鋒隊伍不敢輕進的魯都督書信。還有橋叔父給你那道廢稿書信,也都是小弟的仿造!」
劉琦氣得都在渾身發抖了,如果不是楊證身邊還有一些徐州士兵舉著弓箭時刻準備放箭,劉琦幾乎就想衝上去和該死師弟拼命!所以喘了幾口粗氣後,劉琦立即破口大罵了一起來,「恥匹夫!鼠輩!」
「兄長恕罪,小弟想反問兄長一句。」楊證慢條斯理的大聲問道:「如果偽書用計也是恥,宵小鼠輩,那麼突然毀盟偷襲盟友,那又算是什麼輩?」
劉琦語塞,楊證又大聲說道:「兄長,你是不是很奇怪?小弟上次與你見面時身在襄陽,現在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柴桑戰場?我是怎麼穿過你的千里封鎖來到這裡的?為什麼你的身份令牌,會在我的手裡?我又是怎麼提前知道你準備偷襲柴桑的?兄長如果有興趣,小弟願意對你一一說明,絕半點隱瞞!」
「說!」劉琦大吼,咬牙切齒。
「謹遵兄長之命。」楊證點頭,然後清清了嗓子,喝了一口李郎帶來的飲水,這才不緊不慢的大聲說道:「師兄,其實你的偷襲計劃十分完美和隱蔽,小弟在出使襄陽前,根本就不知道你在準備偷襲柴桑,甚至就是有人意中在我面前說起你的隊伍在夏口舉行實戰演練時,我都沒有猜到你是在準備偷襲柴桑。但很可惜,因為你的小心謹慎,畫蛇添足的欲蓋彌彰,這才讓我看出了你的真正目的。」[
說著,楊證把自己是如何分析出劉琦準備偷襲柴桑的經過介紹了一遍,介紹得還十分仔細,把自己當時的分析理都詳詳細細說了,然後楊證又告訴了劉琦,自己其實早在喝著花酒時,就已經拿定了準備親自送信到柴桑告急的主意,甚至還盤算好了如何突破荊州軍漢水封鎖的計策,所以自己這才先詐了劉琦的筆跡,然後故意把劉琦灌醉,乘機在馬車上偷了劉琦的身份令牌做為信物,騙得荊州軍隊一路放行。
聽了楊證這番介紹,劉琦已經不是氣得全身發抖了,而是氣得手腳冰涼了,楊證卻神『色』如常,又大聲說道:「兄長,我想有一點你非常奇怪,當時我是怎麼過夏口這一關的?當時的夏口早已是全面戒嚴,不許任何民間船隻通過航道,當時的夏口軍隊中,又有一大半不歸你的統屬,根本不認你的手令和令牌,我乘著民船,是怎麼通過夏口的?」
「那你是怎麼過的?!」劉琦鐵青著臉大吼問道。
「你別怪老將軍。」楊證很講義氣的沒有出賣那名江夏將領的姓名,還替那名江夏將領開脫道:「其實他也已經明白他自己犯了不可饒恕的罪過,所以這些天來在攻城戰事中,老將軍他常常身先士卒親自攻城,還用他的神箭『射』死了我軍多名將士,他只是心之失,見了你的手令和令牌後信以為真。就親自送了我乘的民船通過夏口,所作所為也是因為他對兄長你忠心耿耿,還請兄長務必要寬恕於他。」
聽了楊證這番當著和尚罵禿驢的話,劉琦立即怒容滿面,扭頭怒視背後的黃忠,黃忠則是萬分驚訝,忙沖楊證大喊問道:「那邊的小子,你是不是在說我?!」
楊證當然不會蠢到去回答黃忠的問話,只是大聲嘆了口氣。然後才語氣的說道:「兄長,不管你信不信,其實小弟從始至終,都在內心對你萬分尊敬,不僅因為你是父親的得意門生。也因為你在逆境中的奮發,還有你的天賦與聰明,只得父親他老人家的區區數日指點,就能做到這一地步,實在難得。但很可惜,兄長,你步入了魔道。」
「子不言父過。小弟本不應該指責父親的行為。」楊證又說道:「但是在兄長你的面前,我還是得說一句心裡話,父親他是一個聰明人,但是他的聰明用錯了地方。所以他教你的那些東西,也徹底的誤導了你。他教會了你坑蒙拐騙,拉幫結派,爭權奪利。卻沒有教你如何才能光明正大,以德服人。更沒有教你如何獲得將士愛戴,部下信任。你的基礎不足,這次靠著景升公支持即便真的拿下了柴桑,擊破了我們的鄱陽湖水師,你的勝利也只能是一時,法長遠,也永遠法達到小弟主公陶太尉那個高度……。」
「閉嘴!」劉琦咆哮打斷,大吼道:「你算什麼東西,也敢教訓我?」
「小弟冒失,請兄長恕罪。」楊證拱手致歉,然後又大聲說道:「兄長,別執『迷』不悟了,投降吧,看到我們既然敢放棄柴桑退守廬山,想必你也已經猜到了,我們的援軍就快來了。小弟也不瞞你,我們的援軍最快明天夜間,最遲後天清晨,就能趕到柴桑戰場,你的隊伍已經被我們拖得師老人疲,耗得傷亡慘重,士氣低落,不可能是我們江東主力的對手,與其讓這些辜的荊州將士白白犧牲,倒不如早些放下武器投降!」
劉琦狂笑了起來,用馬鞭指著楊證大笑說道:「楊證匹夫,你該不會是在說夢話吧?你現在已經被我們團團包圍,竟然還有臉反過來勸我投降?!」
「兄長,你是把我們團團包圍了。」楊證彬彬有禮的說道:「可是你已經沒有時間了,我們將士身上都帶有三天的乾糧,小天池山上水源充足,我們堅守三天沒有半點問題。可是你只有不到兩天的時間,你如果法在兩天之內攻下這座小天池山,你就徹底的完了!」
「兄長,聽我一句勸,投降吧!柴桑這一仗打成了這樣,你回去後,就算景升公強行立你為嫡,你也不可能坐穩荊州之主的位置了。但你如果帶著軍隊投降過來,小弟的主公陶太尉,一定會對你予以重用,將來你說不定有當上荊州刺史的機會。但兄長你如果繼續執『迷』不悟,小弟也計可施。」
扔下了這句話後,楊證掉頭就往山上走,李郎與百餘徐州士兵小心保護著楊證向山上撤退,荊州士兵未得劉琦命令也沒有追殺,劉琦則是咬牙切齒的看著師弟離去,當楊證一行逐漸走遠後,劉琦忽然喝道:「傳令全軍,停止撤退,四面包圍這座小天池山,準備攻山!再讓大營派一萬軍隊過來,多帶火油火把,明天天明前,一定要給我拿下這座小天池山!」
「大公子,敵人援軍……。」
文聘趕緊開口勸說,劉琦卻狂吼打斷,咆哮道:「閉嘴!這是軍令,違令者,立斬!」
俗話說好心沒好報,楊證這番苦口婆心動情至理的勸說就收到了反作用,原本都已經準備放棄攻山的荊州隊伍在劉琦的命令下重新掉頭回來,四面包圍了小天池山,並於申時左右向小天池山發起了全面強攻,為了給軍隊打氣鼓勁,劉琦還大吼著頒布了這樣的命令,「誰能斬下橋蕤首級,賞千金,食邑百戶!誰能斬下楊證匹夫首級,賞兩千金,食邑兩百戶!天明前攻不下這座山,諸將皆斬!」
艱難困苦的攻山戰事開始了,在劉琦的嚴令威『逼』下,荊州將士踩著崎嶇的山路艱難向上衝鋒,吶喊聲震天蔽野,從四面八方沖向小天池山的頂部。攻勢如同『潮』水洪流一般猛烈,可惜迎接他們的,卻是冰雹雨點一般的擂木滾石,一塊塊大石頭帶著千鈞之勢隆隆滾下,不幸被砸中的荊州士兵即便不死也是當場殘廢,攻勢再是猛烈也難以對山上敵人形成有效威脅,但劉琦在山下根本不管不理問,只是拼命的揮師上前攻山,荊州眾將苦勸也被劉琦全部罵走。還有兩名牙將在攻山時退後,被劉琦下令到山下當場斬首。
不惜代價的強攻也不是毫收穫,天『色』微黑時,荊州軍大隊終於還是殺到了徐州軍的近前,與徐州軍展開近身肉搏。路可退的徐州軍奮起還擊,與荊州軍廝殺得異常激烈,整個小天池山的上半部完全變成了一片屍山血海,活人踩著死人的屍骸和鮮血廝殺拼殺,在到處都是荊棘『亂』石的山坡上刀來槍往,『摸』打滾爬,擁抱著滾下山坡同歸於盡者不計其數。鮮血順著山坡流淌,匯成了一條接一條的血水小溪。
荊州軍畢竟占著兵多將廣的絕對優勢,還有輪換的生力軍可以使用,柴桑守軍隊伍在徐州軍中也只是二線隊伍。戰鬥力遠不及在南陽戰場上完虐荊州隊伍的徐州精銳,在近身肉搏戰中絲毫占不到優勢上風,所以到了天『色』全黑時,荊州軍終於還是衝到了小天池邊上。生生把徐州軍切為了兩截,與徐州軍展開更為激烈的肉搏混戰。荊州軍的幾員猛將文聘、黃忠和鄧龍等人不是手刃數十徐州兵,終於明白楊證是在離間自己的黃忠還親手砍下了橋蕤侄子橋嶷首級,使得橋嶷成為了這場柴桑大戰中徐州軍陣亡的職銜將領。
在已經陷入了瘋狂狀態的荊州隊伍面前,徐州軍開始崩潰了,將領士卒逃得漫山遍野都是,武力中上的橋蕤也只好被迫換上了普通士兵的衣服,帶著自己的帥旗加入了逃兵隊伍,同時橋蕤還意外發現,自己心目中的未來賢婿楊證公子和李郎也在混戰中不知所蹤,不知是死是活,橋蕤心中雖然焦急,但也可奈何,只能是順著敗兵大隊向小天池山的東面逃命。
橋蕤的運氣非常不好,他所處這隊敗兵十分不幸的被黃忠隊伍盯上,被打著火把的黃忠隊伍緊追不捨,徐州敗兵為了逃命自相踐踏,死者眾多,有一次就連橋蕤都被不知情的自家士兵倒,如果不是及時滾到了旁邊,差點就被接下來的幾隻腳踩中胸腹要害,但就算是這樣,後面的荊州軍還是越追越近,距離橋蕤已經不到二十步。
「前面是懸崖死路!」前方忽然傳來了徐州士兵的驚叫聲,還有一名徐州士兵不慎滾落懸崖,慘叫著摔得粉身碎骨。[
聽到這悽厲慘叫,後面的荊州隊伍中頓時響起了瘋狂大笑聲音,橋蕤則是連臉都白了,暗道:「不該貪功。」
「鐺鐺鐺鐺鐺!」就在這個千鈞一髮的時候,小天池山的山下,忽然響起了激烈比的鳴金聲音,同時敲響的還是好幾十面甚至上百面銅鑼,顯得十分火急之至,還有數荊州士兵在山下整齊大喊,「退兵!快退兵!大公子有令,所有人立即退兵!」
聽到這劇烈的鳴金聲與整齊吶喊聲,已經距離橋蕤只有十餘步的黃忠大吃一驚,猶豫了一下後,只能是大喝道:「撤!往來路撤!」
荊州士兵跟著黃忠急匆匆的往來路撤走了,已經被『逼』得路可走的橋蕤等人卻糊塗了,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後,橋蕤趕緊扭頭向正北面張望,卻見鄱陽湖上已經是火光通紅,數的船隻從長江下游展帆而來,密密麻麻有如過江之鯽,借著夜間凜冽的東南風,以飛一般的速度沖向柴桑城池正北面的荊州水師營寨!
「援軍來了!我們援軍的終於來了!」
橋蕤舉拳狂吼,然後又放聲狂笑,狂笑道:「劉琦小兒,你一大半的主力,都被我們騙到這裡來了,你的戰船再多,水戰再嫻熟,戰船上沒有兵,也是空餘!我看這場水戰你怎麼打?怎麼打?!」
同一時間的小天池山山頂,已經漂滿了兩軍士兵屍體、還被鮮血染得通紅的小天池湖中,兩支竹管慢慢的靠向了湖畔,兩顆濕漉漉的人頭,也慢慢的從湖面下方浮了出來,躲藏到了湖中浮屍的屍堆中,觀察荊州軍的退兵情況。然後有人低聲問道:「李叔,剛才情況那麼危急,你是怎麼找到這兩根竹管的?還是把關節打通了的竹管?」
「我早就準備好了的,少爺你當時說了我們準備向小天池山轉移,小人擔心山上沒水源,少爺你說山上有小湖可以不用擔心飲水,所以小人就先準備了這兩根竹管,就是為了有備患,即便山頂守不住也有辦法逃命,沒想到真用上了。」
「李叔高明,未慮勝先慮敗,難怪父親一定把你派到我的身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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