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呼吸,不要緊張,用力。」
手術台上,一名孕婦正雙手緊緊的抓著枕頭,她肚子往下的地方正傳來一波又一波的疼痛。
今天下午剛轉移到第一醫院,沒等一切都安頓好,她就感覺自己肚子在一抽一抽的疼。
就在剛剛,她起身去廁所,一股熱流突然從兩腿間流了下來,羊水破了,她要生了。
婦幼保健院的事讓她對生孩子這件事充滿了恐懼,她好怕自己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孩子也是一個死嬰。
「何醫生,這樣不行啊,孕婦情緒太緊張了,一點力氣都使不上啊。」
「通知家屬,準備剖腹產吧。」
何醫生嘆了口氣,婦幼保健院的事他也聽說了,別說這些孕婦害怕,就連他都忍不住心裡邊打鼓。
「好。」
崔艷轉身往外走,卻不曾想在手術室的門口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秦琴。
「哎,秦琴?你怎麼在這,不是要回家嗎?」
秦琴沒說話,只是湊過去衝著她吹了口氣。
崔艷雙眼一瞬間迷茫了起來,她讓開了身後的路,任憑秦琴走了進去。
病房裡只有幾個醫生和一群護士,但沒有人注意到秦琴走了進來。
她走到病床旁,伸出冰涼的手撫摸了一下孕婦的肚子,在那裡有一個小生命即將誕生。
秦琴脖子上的紅線落在了孕婦身上,這根紅線叫「血餌」,順著它產鬼便能鑽到孕婦肚子裡。
濃重的鬼氣將孕婦的肚子包圍,血線慢慢纏繞到胎兒的脖子上,原本還在掙扎的嬰兒很快沒了氣息。
「小寶寶,快睡覺……」
秦琴又伸手輕輕拍了拍孕婦的肚子,嘴裡慢慢吐出一句話,
「真乖,好寶寶就該睡覺覺。」
說完,她轉身朝外走,臉上是顯而易見的愉快與滿足。
只是走到門口時,原本進來的那扇門不見了,只剩下突兀的一面牆立在那裡。
「抓到你了。」
季耀拍了拍手,臉上卻不帶一絲表情,
「歌唱得不錯,不過,你得死了。」
「秦琴」扭頭朝病床上一瞧,那裡哪還有什麼孕婦,分明就是個一團棉花絮的人偶。
也不知道是出自誰的手筆,這人偶眼睛一大一小,一張血盆大口都快要咧到耳根了,哪還有個人樣。
可就這麼個東西竟然騙過了自己。
「秦琴」的嘴角再也掛不住了,她帶著仇恨的目光死死的盯著季耀,
「真該死啊你們。」
「最該死的人是你,怎麼,只許你算計我們,不許我們算計你。」
捉到了元兇,何國慶便不肯再讓季耀動手,他從後腰掏出別在那裡的殺豬刀,朝著秦琴砍了過去。
他這把殺豬刀是從一個老屠夫那裡偷的,當初他無意間吃了化形果變成了人,從豬圈裡跑出來就看到了這把擺放在案板上的刀。
直覺告訴他這是個好東西,所以他在從屠夫家逃出來的時候便順手帶上了這把刀。
這把刀上面沾過無數生靈的血,早就變成了一把兇器,如果不是屠夫身上的煞氣能鎮住它,但凡流落到一戶普通人家,都會被這把刀傷到。
落到何國慶手裡後,便成了他的兵器,靠著這上面的煞氣,不少邪祟死在了刀下,魂飛魄散,再沒了作怪的可能。
因為怕傷到被這產鬼附身的人,何國慶主要還是以抵擋為主,試圖找機會把這鬼從人身上拍出來。
「秦琴」撲上來試圖用紅線纏住何國慶的脖子,卻沒想到被他一腳踹到了牆上。
何國慶趁機從兜里摸了串珠子出來,抓在手裡拋向了秦琴。
佛珠外表樸素無華,可落到秦琴身上,她就像被什麼灼燒了一般,瘋狂的扭曲著,尖叫著,最終還是從秦琴身上脫離了出來。
「還好老許走的時候把珠子留給我了,要不然想讓她出來還真得費一番功夫呢。」
何國慶在她飽含怨恨的目光中,將手中尖刀插到了她的魂體上。
看到地上的產鬼魂體變成濃霧消散,季耀皺了皺眉,
「她的本體不在這,要想徹底殺了她得搗毀她的遺骨才行。」
季耀從兜里掏出一個老鼠模樣的小布偶,在它背上畫了道符,那老鼠瞬間活了過來,後腿支地,前爪站立,朝著季耀拜了拜。
季耀伸出食指摸了摸它的腦門後,便伸手抓了一團鬼氣餵給它。
「找到它。」
「吱吱。」
小老鼠叫了兩聲,接著從季耀手心跳下來朝著外面跑。
「老何,追。」
「得嘞,這幾年不見,你這手藝越發精進了啊。」
「雕蟲小技。」
季耀笑了笑,他在鳳凰山的那五年除了跟那人習劍,更多的時間是窩在房裡讀書,什麼書都有,比老面收藏的那些還要多。
鳳凰山上的藏書,隨便拿出一本去,都得是震驚世界的那種,無論是考古界還是他們這些修者。
不過其中季耀最感興趣的是一個人的手札,裡面詳細的記載了他做人偶的心得。
可惜的是那本手札只有上半部分,後半部分被人撕了去。
他問過那人這手札的下半部去了哪,那人只是搖了搖頭,說遺失了。
若是有機會,他一定要找到這下半部好好學學才是。
兩人跟著小老鼠一路離開了市區,向著一座山跑去。
「這,是未名山?」
小老鼠在山腳下停了下來,何國慶定睛一瞧,這地方有些眼熟。
「未名山?」
這不是燈花婆婆的老巢嘛,季耀突然想起他跟許嘉澍曾來過這裡。
不過上次來的時候是被人駕了馬車送過來的,這沿途的路他還真沒注意,要不是老何說這是未名山,他還真認不出來。
見老何臉上有一絲遲疑,季耀不解的開口問道,
「怎麼了,這山有什麼不妥嗎?」
「你知道這山的主人是誰嗎?」
季耀聽何國慶問,便仔細回想了一下,當時許嘉澍有跟他提起過,他說這山的主人是那位白骨夫人。
「白骨夫人?」
「不錯,就是它。我們若是想在這未名山上找人,恐怕要先去見見這位白骨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