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一記記沉悶的撞擊聲落在於覺身上，顧妍眼中的淚水大顆大顆往下掉，現場的聲音宛如一把利刃深深刺入她的心臟，痛得她無法呼吸。
「停！別打了！」
顧妍忍不住大哭出聲。
何正朗目光灼灼盯著顧妍，看她一點也不顧及手腳上的束縛，一個勁兒地往前傾，想要衝去於覺那裡。
「砰！」
顧妍摔倒在地。
何正朗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笑容，仿佛在說——
瞧，這樣是不是更有趣了！
「停！」
何正朗吼了一聲。
五個壯漢聽到命令後立即停止了動作，自覺站到一邊去。
何正朗雙手抱起顧妍，把她放回凳子，指了指捆綁在她手腳的繩子，「親愛的，消氣沒？」
顧妍連忙點頭，哽咽道，「消氣了，夠了……」
何正朗伸手摸了摸顧妍淚痕斑斑的臉，輕嗤道，「你看他像不像一條狗？」
此時，於覺在地上蜷縮成團，聞言後搖搖晃晃，慢慢騰騰站了起來。
他齜牙咧嘴舔了舔嘴角的血跡，雖然全身傷痕累累，但並無一點狼狽之感。
「你走吧！」
顧妍哭著沖於覺喊了一句。
於覺沒聽顧妍的，反而踉踉蹌蹌往前走了兩步，「何正朗，你放了顧妍，我留下，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他頓了頓，補充道，「我保證，無論我是生是死，於家的人絕不追究。」
「你現在跪下！」
何正朗得意地說。
顧妍瞬間怔住了。
這怎麼可以！
不期然，顧妍還沒來得及開口，於覺已彎下雙膝，跪落在地。
「喲~」何正朗冷笑道，「堂堂於家大少爺竟然說跪就跪，真是用情至深啊。」
霎時，廳內一片鬨笑。
何正朗又說，「拿相機過來，把咱於大少的光輝時刻記錄下來哈哈哈……」
顧妍眼眶猩紅，咬牙切齒地道，「於覺，你不要臉我還要呢！趕緊滾，我不想看到你！」
「現在滾可來不及了！」何正朗冷聲道，「於覺，你給我爬過來。」
於覺將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他現在的念頭就是和何正朗同歸於盡，但……必須要讓顧妍安全離開。
「不是任由我處置麼？」
何正朗怒氣沖沖撿起一旁的匕首，徑直往顧妍心口插——
「別！」
於覺叫了一聲，隨後便一步一步往何正朗的方向爬去。
「不要……」顧妍泣不成聲。
他可是目空一切，傲氣十足的於青山。
他怎麼受得了這種氣！
不應該這樣子……
於覺爬到距離何正朗半米遠的位置停下了，剛要抬頭，何正朗一個箭步過去，一腳將他踹倒在地，隨後皮鞋踩在他的腦袋上，用力碾了碾。
於覺側著頭，雙眸緊閉，咬緊牙強撐著不發出聲音。
「聽說你的臉曾經毀容過？」
話音剛落，何正朗一腳往於覺的正臉踹了一腳，頓時，於覺鼻血直流。
此時，坐在凳子上的顧妍傾身往地下倒，然後一點一點往於覺那邊挪去。
於覺忍痛抬起頭，悶聲道，「現在可以放了顧妍嗎？」
何正朗垂眸看著自己的皮鞋，嬉笑道，「方才你的臉髒了我的鞋，怎麼辦？」
他戳了戳太陽穴，語速極慢，「你幫我舔乾淨，乾淨了我就如你所願，放了顧妍。」
「不要！」顧妍大聲道，「我寧願死。」
「你最好說到做到。」
於覺落下這麼一句話，便趴下身往何正朗的皮鞋湊去……
意外地，於覺猛然拽住何正朗的雙腳，奮力拉扯。
「咚！」
頃刻間，何正朗後仰直直摔倒在地。
於覺立馬起身，行動迅速，狠狠往何正朗腹部踢了一腳，痛得他慘叫一聲。
廳內的五個壯漢沖了過來。
於覺疾如閃電，撿起一旁的匕首，毫不猶豫刺向何正朗的脖子，「你們敢過來我就一刀殺了他！」
何正朗氣息微弱，「都給我滾……」
話落，五名壯漢退出了大廳。
於覺揮拳一下下往何正朗臉上砸，隨後又將匕首插入他的手心，何正朗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被拖到牆壁連連撞擊，頭破血流，暈死過去。
此時，外面傳來警、車的聲音，於覺轉身走到顧妍身邊，幫她解綁，「警、察來了，安全了，回去吧。」
顧妍瞳孔一震，不可置信地看著於覺……
就這樣麼？
於覺扶起顧妍，淡淡地道，「還能走吧？時庭舟在外面，讓他送你回家。」
說完，於覺鬆開扶住顧妍的手，往何正朗走去。
顧妍目光一閃，急呼，「於青山，我們一起走！」
於覺沒有轉頭，語氣冰冰涼涼，「不必了，你先走，我善後。」
善後？
顧妍差點氣笑了，他哪裡是想善後，他是想永絕後患，他想要了何正朗的命。
何正朗固然該死，但這樣一來，於覺怎麼辦？他還這麼年輕……
如此想著，顧妍上前拉住於覺，「冷靜點，你不能殺他！」
「他那樣對我，不該死？」於覺壓抑著怒火，沉聲道，「我一向睚眥必報。」
一想到何正朗對顧妍的所作所為，於覺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此時，顧妍意識到於覺是認真的，他是真的打算殺了何正朗。
下一秒，顧妍雙手裹住於覺握匕首的那隻手，「法律自會懲罰他，你不能把自己搭進去了！」
於覺將匕首鬆了松，刀刃往下滑了些，他笑了笑，「走法律程序太便宜他了，我今天就要他死。」
「不行，於青山！」顧妍急得呼吸都不順暢了，「你殺了他，那你怎麼辦？」
故意殺人，這輩子都得蹲牢里了。
「我隨便！」
於覺扯開顧妍的手，把她往旁邊推，匕首直直對準何正朗的心臟——
「那我怎麼辦！」
「那我怎麼辦！」
「……」
於覺瞬間愣住了，緩緩回頭看向顧妍——
她什麼意思？
顧妍跑過來一把抱住於覺，「你不能出事，你要有什麼事，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啊？」
於覺一臉困惑。
她不是已經不要他了麼？
他不在了，不去打擾她了，豈不是更好？
出乎意料，顧妍在於覺紅腫的額頭親了一下，開口道，「我們重新開始——」
忽地，於覺倒在顧妍身上，雙目緊閉，不醒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