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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西想起這個瘦成骷髏架子的女人似乎是原身小閨蜜的嫂子。
那女人對著蘇西的背影翻了個白眼,才撇了撇油光的嘴,端著一大盆衣物,搖搖晃晃的來到王梅花身邊蹲下。
「喲!翠蘭,今兒個吃的啥好吃的啊,瞅你那嘴,油乎啦的,你們傢伙食不錯啊?」王梅花瞥了眼湊到自己身旁的女人,面上閃過不屑,嘴上卻是調侃道。
那叫翠蘭的女人瘦的幾乎只餘下一把骷髏架子,皮包著骨,讓本就算不上好看的臉,更顯得刻薄。
翠蘭大約是沒聽出王梅花語氣中的諷刺,尤自沾沾自喜的噘了噘臉上那唯一還有點肉的肥厚嘴唇,深覺自己出來的時候,偷偷摸了把婆婆過年時醃製的二兩肉,然後用那肥滋滋的油水抹在嘴唇上,實在是做對了。
這顯得他們老汪家底子多好,瞧瞧這一個個,羨慕的眼珠子都紅了吧,被人羨慕的眼神,那滋味,叫一個美好,翠蘭頓時覺得肚子也不餓,腿也不軟了。
除了嘴唇被鹽齁的有些刺麻麻的疼外,旁的真真是完美,沒辦法,婆婆怕那金貴的二兩肉放不住,放了老多鹽醃製。
於是翠蘭在一眾『羨慕』的眼神中,昂了昂黝黑乾瘦的臉,一副你們少見多怪的模樣道:「這有啥,咱們家三天兩頭見葷腥呢,前幾天我不也滿嘴油的,你們忘啦?」
幾個女人見她那一副炫耀的模樣,再聽得這話,噗嗤一聲,具相視而笑,卻也不拆穿她,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都是一個大隊的,跟誰不知道她家窮似的,也不看看自己身上那補丁摞補丁,快要看不出原色的衣服,只是低頭洗著各自的衣物,順便轉移著話題。
只有王梅花翻了個白眼,靠近旁邊的女人耳旁,小聲道:「當誰不知道她那嘴唇上是抹了豬油似的,勁糟蹋東西,要是真三天兩頭吃肉,她能瘦成這樣?忽悠傻子呢?她有本事頂著這油膩膩的嘴唇回去,看看她那婆婆會不會收拾她一頓,淨浪費好東西。」
「噓!別給翠蘭聽到了,一會兒又要暈倒了。」
王梅花眼珠子一轉,也想起最開始有個小媳婦看不上翠蘭的作態,直接揭穿了,不想這翠蘭臉紅脖子粗一會兒就撅了過去。
她家那一窩子都是滾刀肉,硬是賴了那小媳婦家20個雞蛋才消停下來。
自那以後,再也沒有人當著翠蘭的面說什麼了,反正她們就當個笑話,看個樂子罷了,只要她自己不嫌丟人就成。
「哎,你們聽說了嘛?西丫頭前幾天在後山嚇暈過去那事兒?」王梅花不想再看汪翠蘭那鼻孔朝天的糟心老臉,轉移話題道。
農村就這樣,現如今娛樂匱乏,一丁點大的事兒,不出半天,整個大隊都會傳遍了,更何況當事人還是村裡的「紅人。」
「咋沒聽說,這西丫頭哪都好,有文化,還漂亮,比那城裡來的知青可好看多了,就是這膽子也忒小了。」
「就是說,要我說,那蘇家丫頭養的跟那地主老爺家的小姐似的,嘖嘖嘖,爹媽都死了,還矯情個什麼勁兒,這不也乖乖出來洗衣服了,要我說,就她那樣的,將來想找個四腳俱全的婆家都難。」汪翠蘭下意識的舔了下越來越麻的嘴唇,似酸似嫉的嘚吧幾句。
不想舔到嘴唇上的油膩,齁的她立馬用手捧了幾口河裡的水,狂灌了幾口,去了嘴裡的鹽味。
然後順手用袖子抹了下嘴,看到袖子口的油亮,才懊惱的反應過來,她打算顯擺一天的油亮嘴唇就這麼沒有了。
給她懊惱心疼的恨不能時間倒退幾分鐘,說來說去,都怪那糟瘟的蘇家丫頭,要不是說到她,她能把嘴唇上的油脂擦掉嗎?她本來還打算去別家顯擺顯擺呢。
想到這,汪翠蘭更氣了,手上也大力的揉搓起衣物,像是手上揉搓的是那害她顯擺不成的蘇家死丫頭一般。
汪翠蘭這話一出,幾個婦人具皺了皺眉心,不贊同的看向她。
她們是喜歡東家長西家短的聊天,但是那都是不帶惡意的。
更何況,不管蘇家祖上怎麼樣,蘇丫頭父母可都是烈士,那是為國捐軀的烈士,汪翠蘭這話說的就過了,只是到底顧忌著她那動不動就暈倒威脅人的性子,哪怕心中不贊同,大部分人還是不會反駁什麼。
王梅花卻是個直性子暴脾氣,也是跟蘇西家處的比較好的鄰里。
她可聽不得這些個污言穢語,於是腦子一熱,也沒管那麼多,張嘴就懟了回去:「汪翠蘭,你這話就過了,咱西丫頭怎麼你了,你這話也忒難聽了,再說了,人西丫頭那爹媽是普通人嗎?人那是烈士,你在這瞎逼逼,要是給人聽到了,你看看有沒有你好的。」
「喲,王梅花,人家過得那日子跟大小姐似的,用得著你抱不平,你算個什麼東西?」汪翠蘭可不怕她,啪的一聲,將手裡洗了一半的衣服扔進盆里,站起身,高起嗓門,叉腰就對著王梅花就叫嚷起來。
汪翠蘭本也就敢在背後瞎咧咧兩句,真要她當面她可不敢,蘇家那丫頭的小哥跟狼崽子似的,護犢子的緊,明明才19歲,長的卻又高又壯,要是知道她背地裡說那丫頭啥,能生撕了她。
沒想到她不過說了幾句實話,狼崽子沒引來,倒是讓王梅花這個老女人嘰歪起來了,呸!!!
王梅花將手裡最後一件衣服擰乾扔進木盆里,甩了甩手上的水漬,活動了下有些蹲麻了的腿腳,站起身,將木盆斜抵在跨上,嘲笑的撇了眼汪翠蘭那還有些油亮的嘴角,嗤笑道:「我王梅花是不算個啥人物,但是我不像某些人,心腸爛透了,咋的,不就是羨慕人家西丫頭長得好,家裡條件也好嘛,但是人家那是父母用命換來的,不像有些人啊,嘴上抹點油裝大蒜,真當誰不知道呢,我呸!真丟人!!!」
說完,王梅花也不管汪翠蘭瞬間漲的黑紅的臉色,大跨步的走了出去,只是到底有些忌諱她平時動不動就暈倒的作風,腳步不自覺的加快了幾分,很快便消失在了眾人眼前。
「你!!!」汪翠蘭顫抖的伸出雞爪子似的手指,指著王梅花的背影,氣的鼻子都歪了,她哆嗦著手指大口喘氣,一副要被氣暈過去的樣子。
旁邊的幾個婦人一見她這樣,都怕被這一家子滾刀肉給賴上,也不管衣服有沒有洗乾淨,兀自端上木盆,一溜煙的跑了個乾淨。
汪翠蘭...現在想訛點雞蛋白面啥的太難了。
人都跑了個精光,汪翠蘭也不裝了,她大力捶打揉搓著衣服,像是在打著殺父仇人一般,只聽「刺啦!」一聲,本就不甚結實,打滿補丁的衣服硬是被她給扯出一個大口子,給她氣的捂住心口直哎呦,半晌才罵罵咧咧的,抱著洗的半干不淨的衣服離開了河邊。
心中還發誓,下次,下次一定要訛到東西,尤其是王梅花那潑婦,她汪翠蘭可不是好欺負的...
不過想到剛剛碰到蘇西那死丫頭,汪翠蘭眼珠子一轉,訛不著王梅花的,她還不能攛掇小姑子去找蘇西要嗎?反正也不是頭一回了。
思及此,汪翠蘭心情立時美妙了起來,就連餓的發軟的腿腳都輕快了幾分。
蘇西對於河邊的是是非非一無所知,等她回到家時,不意外的迎上了老太太不贊同的眼神。
她巡視了一圈院子,沒有發現小哥,便問了句:「小哥呢?」
陳湘雲點了點孫女的腦袋,從她手裡接過衣服,往晾衣杆上晾著,頭也不回道:「你王嬸家的柱子來喊他去後山了,說是去看看能不能打到野雞野兔啥的,這年頭,人都快餓死了,哪裡還有野雞野兔喲...」
蘇西心動,她也想去來著。她對村子後面那一大片山林還挺有興趣的,想著有時間要進去看看。
她以前生長的地方,是平原地區,根本沒有山。
「你可不許去後山,知道不?」陳湘雲晾好最後一件衣服,突的想起前幾天孫女在後山被嚇暈抬回來的事情,立馬回身看向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孫女。
蘇西聞言,面上乖巧搖搖頭:「我不出去了,在家看書,過幾天期末考試了,我還想考個好成績上高中呢。」
至於心裡怎麼想的,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孫女病了一場,乖巧了很多,老太太點頭,滿臉欣慰,小丫頭現如今都知道學習的好了,她拎著籃子往儲物間走去,笑道:「那你去吧,奶去一趟自由地,你在家裡好好學,奶等著我們家西西給奶考個大學生咧!」
蘇西聞言道:「去自由地做什麼?我也一起去吧?」
陳湘雲已經從儲物間裡拿出了草帽蓋在頭上,跨上裝菜用的竹籃擺手拒絕道:「不用你,你在家乖乖做學問,我趁著太陽還不毒辣,去摘些蔬菜回來,中午做菜吃。」
蘇西聽這話,也不再勉強,便回到自己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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