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你真給啊！」
沈皓跺腳埋怨了句，不甘心地追出去。
櫻音也覺沒意思，跟著追出去。
沈君霖並不為他們言行所動，偏頭看眼楊聰，「好了？」
「錄好了。」
楊聰掏出錄音筆，摁開公放開關，剛才錄的對話音質十分清晰。
手機叮咚一聲，沈君霖瞄一眼，刷卡信息。
撣撣衣袖，緩緩起身說：「我們也可以出去了。」
兩人來到歲雲亭門前，沈皓和櫻音見到他們，頭同時不滿地扭向一旁。
十米之外的自動取款亭，艾聘仁出來了。
那條傷胳膊都不掛了，雙手捧著一沓嶄新鮮紅的紙幣，激動得臉比錢還紅。
沈君霖抬起手，朝他勾勾。
艾聘仁把錢揣進兜里，哈巴狗一樣跑過來。
「驗好了？」
沈君霖平淡地問。
「驗過了驗過了，餘額三百萬沒錯，我剛剛試著取出了一萬！」
艾聘仁喜得眉毛快飛了。
「跟有錢人打交道就是不一樣，先生，你應該是蘇悝爸爸嗎？」
「你特麼瞎啊，我叔有那麼老嘛！」
沈皓真想抽這條狗一頓。
眼見那位有錢大佬眉頭蹙起，明顯露出不悅，艾聘仁忙不迭地解釋。
「不是不是，我是覺得世上能對一個人這麼好，要麼是爸爸，要麼就是老婆，愛人！」
「你她媽胡扯什麼！」沈皓衝過去，朝他掄起了拳頭。
「小皓。」沈君出言制止他，偏頭對楊聰說了句：「可以報警了。」
「報警？報什麼警？」艾聘仁驚得眼鏡下滑，卡在鼻樑處。
楊聰拿出錄音筆晃晃，笑著說：「敲詐勒索。」
啊～～沈皓和櫻音頓時醒悟，哈哈哈哈相視暴笑，沈皓昂起頭說：「我就說嘛，我叔叔會幹這麼窩囊的事？」
楊聰放出了錄音。
剛才沈君霖和艾騙人的對話，一句未提及蘇悝寫文之事，通篇聽下來，就是艾聘仁糾纏蘇悝不成，敲詐她100萬。
「你們坑我？你他麼坑我！」艾聘仁臉色慘白。
櫻音抬掌和沈皓歡快一擊，諷刺道：「艾師哥，別生氣，這不過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楊聰上前拍拍他肩膀，「此罪可不比性騷擾，如果坐實刑期十年以上。」
「帶路吧，去你住的地方。」
艾聘仁不是他們對手，根本就不在一個層面上，氣死也只能乖乖前面帶路。
沈皓登上他的雲盤，發現裡面有上百人這種截圖，果然是個慣犯！
他一咕嚕全刪光並不可恢復，免得他禍害別人。
艾聘仁在旁邊看著他刪，抖著腿冷笑，刪吧刪吧，反正他那個網站還在，雁過就會留痕，憑自己高超的技術，後台恢復什麼不行？
搞我？哼哼，我要讓蘇悝臭名遠揚，前途盡毀，到時看她不乖乖趴下求我！
各種存儲方式又檢查一遍，確定乾淨了，沈皓雙掌一擊，「好了！」
臨走時，楊聰拍拍艾聘仁肩膀，「兄弟，順便告訴你一句，你那黃色網站，黑了，從此不存在了，所有你的，或與人合作開發那些黃，全舉報了，全沒了，恭喜你改邪歸正。」
艾聘仁一屁股摔在地上，如意算盤全落空。
他真的傷心了，抽抽嗒嗒地哭，「你們仗著有錢，盡欺負人，欺負窮學生！……」
三個人上車。
楊聰打一把方向盤，問閉目養神卻一直運籌帷幄的人，「沈董，還報警嗎？」
「報。」沈君霖眼睛也沒睜。
「我剛才看他哭得很……傷心……」櫻音見不得男人哭。
「你心軟了？聖母了？除惡務盡！」沈皓氣吼吼。
楊聰笑道：「不會報他敲詐，但會讓他受到該受的懲罰。」
沈君霖和楊聰回公司，櫻音沈皓回醫院。
蘇悝已經醒了，剛才路上，沈皓已迫不及待把好消息告訴了她。
櫻音撲到她床邊，眉飛色舞講起來。「蘇悝，你是不知道，沈叔叔真是太帥了，有謀有略！」
「那當然！」沈皓也與有榮焉。
「那謝謝沈叔叔了，還有你們……」
看著眼前兩個「傷員」，蘇悝很內疚，自己在這完好無缺，她們卻受傷了。
「主要是看那渣把你踹昏了，沈皓氣紅了眼，就真跟他幹起來了！」
櫻音說著朝蘇悝曖昧擠擠眼。
蘇悝懂她這是要給沈皓加分，於是坐起來，伸手撫摸他吊著的胳膊，「還疼嗎？」
沈皓害羞又甜蜜，「不疼……」
……
櫻音和沈皓回家了，病床安靜下來。
蘇悝靠在床頭，看窗外最後一縷夕陽消失，薄暮升起。
秦媽推來升降餐桌，笑問：「小蘇，肚子餓麼？」
「不是很餓……你說沈先生晚上會來麼？」
「先生沒說。來，喝碗雞湯，先生說你要加強營養。」
秦媽旋開保溫杯，一股混合中藥的鮮香溢出來。
這味道特別熟悉，像外婆燉的滋補砂鍋。
蘇悝聳聳鼻子，食慾立刻勾起來了。
似乎預料到她的反應，秦媽笑著往白瓷碗裡倒湯，說：
「先生知道你喜歡吃砂鍋雞，特地叫人去楠溪買了白羽烏雞，我請教外婆做的。」
「我這……沒告訴外婆吧！」蘇悝緊張咬唇。
「放心，先生交待不說的。老人家很懂藥膳呢，來，嘗一口怎麼樣？」
秦媽舀起一勺送到她唇邊，滿眼期待。
「唔……好喝！」蘇悝嘗了口，一臉驚喜，翹起大拇指，「秦媽好棒棒，跟外婆的一模一樣！」
秦媽慈祥的菊花臉笑開花，「那我就放心了。」
外面天色全黑了，秦媽摁開了燈，昏黃燈光染暖了白色病房。
外間，一名男子走進病房，外間客廳沒開燈，他俊拔的身影沉浸在暗色里。
透過拉開一半的窗簾，沈君霖見坐在病床上的女孩，正津津有味地喝湯，冷峭的嘴角不自覺弧起。
女孩太瘦了，藍條病服穿她身上明顯太大，晃晃蕩盪的。
她一勺勺舀著雞湯喝，寬大的衣袖時不時滑到手肘，露出的一節纖瘦蒼白的手腕……
老師和師母在世時，把她養得是什麼樣子，而現在……這才過了幾個月，竟落得這般的孤瘦伶仃。
心被小針一紮，他疼得閉了閉眼。
裡面秦媽收拾餐桌，他推開了門。
「先生來了，小姐剛用完晚餐，您用過了嗎？」
秦媽把移動餐桌推到牆邊，固住滾輪。
「吃過了。秦媽，辛苦一天了，你回去休息吧。」
「回去？那蘇小姐晚上沒人照顧……」
「晚上會有護土。」
沈君霖語氣淡靜，脫下風衣掛在立式衣架上。
「好的，那我明早過來。」
秦媽收拾收拾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