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掀被窩起來，爬下床，不知道沈君霖睡著沒？
於是她人靠著床沿，一條腿悄悄伸過去。
沈君霖淺淺假寐，察覺到身邊細微動靜，睜開眼睛。
朦朧的夜光里，女孩雙手反撐在床沿，一條腿翹起，姿勢奇特，不知想幹什麼
身上空蕩蕩的薄棉病服被夜光映透，若隱若現一段盈盈身姿。
他低頭，才發現而伸過來那條腿，嫩白的腳趾里正夾著他的西褲。
「幹什麼？」
蘇悝身體一抖，腿一軟，嚶嗚一聲，「你嚇到我了，好怕！」
藉機嚇跌倒，順理成章爬到了他身上。
沈君霖困意消失，雙眸頓時清明，想推開她，可她雙手吊住他脖子，嬌嬌軟軟地撒嬌，「一個人睡不著，在你身上才睡得著。」
隨即跨坐在他身上，兩邊膝蓋卡住他的腰，小臉拱進他的頸脖里。
根據小傢伙一貫的脾性，抗拒也沒用，沈君霖嘆口氣任由她趴在身上。
一動不保持著剛才的坐姿，只當身上多個人形掛件。
「沈叔叔，你好香，好好聞。」
女孩小狗狗一樣在他身上聞，很奇怪，當年她一見他，就說他好聞，湊上來聞他。
脖頸上的鼻息癢酥酥的，這個感覺還沒過，一隻小手隔著一層襯衫撫摸腹部。
「沈叔叔，你腹肌怎麼這麼硬？」
下腹陣陣發緊。
沈君霖緊閉雙眼，頭仰靠沙發，裝困睡覺，不回應也不動作。
一個人玩了一會兒，可能覺得無趣，女孩折騰一會兒後，終於安靜下來。
差不多有十分鐘，他感覺箍在脖子上的兩隻手鬆了，滑到了肩膀上……
身上的人好像睡著了。
他睜開眼，脖頸慢動作般抬起。再低下頭去。
女孩青蛙一樣趴在胸前，兩隻手掌按在他肩膀上，跟投降似的。
確定人睡著後，他抱起她小心翼翼放上床，就像放一個容易驚醒的嬰兒。
挨到床一刻，女孩嘴裡咕噥了一句什麼，但沒醒，身體往裡一滾。
替她蓋上被子，沈君霖坐在床邊看了好一會兒，這才輕輕離去。
之後每天，沈君霖下班後都會去醫院看蘇悝。
而今天六點半了，他卻還沒有來。
此刻，海城市政華景大會堂，華燈如晝。
沈君霖西裝革履，和戴茜一起走進宴會大廳，戴茜也是一襲正式華服。
大廳台上投影片顯示一行大字：海城巾幗英雄表彰會。
他們的出現，引起會場一陣騷動。
一位秘書模樣的人遠遠迎上來，「沈董您好，這邊請。」
秘書把他們領至主席位的大圓桌。
「哎呀沈董，你這第一納稅大戶很難請哦！」
一位穿行政夾克的人站起來。
「鄭市長好。」
沈君霖笑著向前一步，伸手先握住他的手。
「哪裡哪裡，市長說笑了。」沈君霖禮貌謙虛。
鄭市長約莫五十歲左右，人笑呵呵的，拍拍他肩膀，「快坐快坐。」
戴茜見沈君霖不介紹自己，笑容堆面主動伸出雙手，「鄭市長，我是戴茜，**醫學研究所的。」
鄭市長跟她輕握一下，笑道：「哦，你是不是將蘇昭遠精神發揚光大的巾幗英雄……戴博士啊？」
「不敢不敢。」戴茜內心激動，市長竟然知道自己。
她挽住沈君霖的胳膊，臉上略露羞澀，「鄭市長，我和君霖……
「哦好好好！」
鄭市長會意，笑吟吟轉頭吩咐秘書，「讓戴博士也坐這，坐沈董邊上。」
戴茜如願坐下，昂起了頭，目光掃視下面那些「平民」坐席，有種高人一等的自豪感。
身旁的沈君霖突然掏出手機，跟市長打聲招呼後離桌。
戴茜目光追隨著他，男人步履矯健，肩寬腿長，連背影都帥得讓人那麼心動。
沈君霖推開玻璃門，到了外面露台，劃開手機挨耳邊接聽。
「沈叔叔，你晚上不來了嗎？」電話里，女孩的聲音嬌軟。
「今晚有點事，要很晚，可能去不了。」
聽到他的話，蘇悝那邊哦了一聲，默了半天才說：「那好吧，我知道了。」
雖沒說什麼，可語氣里卻是抑不住的失望，沈君霖抿抿唇，問：「晚上吃的什麼？」
這句話問出來後，他自己都吃了一驚，他討厭在電話里講廢話，何況這種婆婆媽媽的廢話。
「山藥排骨，是那種山藥，它很脆的，嚼起來咯吱咯吱……」
他耐心聽著她的嘰嘰喳喳，猜想她吃的應該是淮山。
「……都是營養餐，可我想吃辣條……」
「不行。」沈君霖打斷她，「這種零食破壞腸道菌群。」
「可嘴巴沒味，怎麼吃得下營養餐，行不行嘛？」
「不行。」
「就一包，一根也行！」
見他仍無動於衷，蘇悝開始無理撒嬌，「哼，晚上你又不來，我睡不著想你了怎麼辦？病房只我一個人，我有點害怕……」
「沒有你我害怕，睡不著……嗯嗯好煩，真的好煩，好煩……」
她語氣委屈幽怨，又粘膩。
沈君霖靜靜聽著，說實話，她任何形式的撒嬌，他向來招架不住，閉閉眼，低嘆口氣，「那怎麼辦呢。」
「我也不知道……只能是假裝你在，然後想你，拼命想你……」
那端的人聲音軟軟的，帶了細微的哭音，聽著讓人心疼。
沈君霖閉著雙眼，低垂著臉，聽著。
突然，玻璃門被推開，廳內嘈雜聲音湧進來。
戴茜探進來高聲催促，「君霖君霖，鄭市長找你說話呢，快！」
沈君霖睜開眼，對著手機說：「早點睡，我要進去了，掛電話了。」
電話里的人靜了幾秒，突然變得很乖，「好的沈叔叔。」
那一邊，蘇悝手機仍扣在耳邊，耳朵里是掛電後的嘟嘟聲。
剛才聽到的聲音，確定是戴茜的無疑。
再結合嘈雜的背景音，倆人這又是在什麼公開場合大秀恩愛呢！
她手機扔在被子上，冷笑。
戴茜挽住沈君霖的胳膊，穿行經過眾多座席，一路收穫各種羨慕目光。
她享受這種艷羨，這是一種高級的精神愉悅，女人最好的臉面，就是她挽著的男人。
不過，這閃閃發光的男人，她今晚差點沒顯上。
想到這，她目光陰冷下來。
想起表彰大會三天前發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