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霖被她大膽驚住了，冷睇她一眼。
蘇悝歪歪腦袋朝他擠擠眼，「沈叔叔，是不是很刺激？」
隨即又一臉的理直氣壯，「沈叔叔的腸道菌群優良，跟你接吻交換是剛需，你不許拒絕的！」
被自己的理論射迴旋鏢，沈君霖無奈苦笑。
這時沈皓已跑到了車前，蘇悝從后座拖過雙肩包，打開車門。
「蘇悝，打你電話怎麼不接？」
沈皓笑著接過她手上的包。
「不好意思靜音了。」
「蘇悝來了，我們等好久了！」
戴茜笑容堆面，三兩步奔下台階，親熱拉起她胳膊，熱情得讓人如沐春風。
蘇悝巧妙避開她的手，兀自踏上台階，笑著問好，「秦媽好，大家好。」
秦媽和家政人員一字站開，微笑回應，「蘇小姐好，歡迎！」
戴茜笑容不減，指著一位護士制服說：「為了幫你調理身體，君霖和我特地請了營養師。」
說完期待地看著她。
期待我說謝謝嗎？蘇悝盯著她的人造酒渦，挑挑眉琢磨，怎麼才能讓這張虛偽的笑臉，哭呢？
「小蘇，房間收拾好了，現在上去嗎？」秦媽問。
「走，我送你上去！」沈皓把她包往背上一甩。
戴茜目送他們上樓。
車裡，沈君霖頭靠椅背，雙目微闔。
唇舌間仍殘留香味，是比冰淇淋還甜的味道，那味道侵入他的神經，鑽入他的肌體，無所不在，回味無窮。
他自嘲低笑一聲，就這麼清醒地，朝著她設定的軌道……沉淪。
外面篤篤敲窗聲，他睜開眼睛。
車窗降下，戴茜彎下腰笑容溫柔，「君霖，怎麼還不下車？」
「等會兒要打個電話。」
「你看上很累，我專門給你燉了參茶。」
「好的謝謝，擱那，你去休息吧。」
戴茜臉上笑容還掛著，微微直起腰。
面前的男人禮貌紳士，言語舉止無可挑剔。
她知道他是一個不好接近的人，所以有十足的耐心，可兩人之間總有道什麼深閡，深得她無法擅自跨越。
突然有點受傷，她委屈噘起雙唇，雙目微眯著男人，邀請的意味很濃。
此時，她的身後，別墅三樓臥室，蘇悝貼在窗邊，偷偷撩開窗簾往樓下看。
如水月色下，一對男女在車窗處恩愛互動，脈脈含情。
好甜蜜的「愛情」啊！
她兩隻手掌貼在玻璃上，對準他們，用力一分，咬牙吐出兩個字「拆掉！」
刷地一拉窗簾，像一條魚兒一樣，噗通砸進大床。
樓下，車窗外的戴茜噘唇等著，直至等到嘴角發酸，什麼也沒等來，她站直了身，眼裡有了淚。
面前的車窗已升起，男人根本就沒注意她，哪還看見她楚楚淚光。
戴茜落寞轉身，向別墅樓走去。
就在她走出幾步後，車窗又悄不可聞地降下，沈君霖在車裡盯著她的背影，目光銳利。
等戴茜的背影消失了，沈君霖升上車窗，掏出手機撥通電話。
「楊聰，記得挪威一個細菌專家的論文麼，通過改變一個人的體內菌群，來改變一個人的大腦狀態？」
楊聰也是念醫學的，「好像看過，他是不是有個實驗，給小白鼠食物餵入不同菌群，小白鼠呈現不同的精神狀態，平和，亢奮或抑鬱？」
「對！所以，我有了一個新思路。」
沈君霖聲音緩慢低沉。
楊聰思考片刻，聲音因興奮驟然一高，「你是說，她可能在日常食物里投放細菌，從而導致君詩抑鬱？」
又過了幾秒，他在那頭一拍大腿，「可能，絕對有可能！培養這種細菌對她來說輕而易舉，這些東西參與人體正常代謝，饒是神仙也查不出來，好歹毒的心思！」
「目前只是猜測，一個探查的新方向。」
沈君霖則沒他那麼激動，平靜緩緩道：
「一種犯罪方法成功了而沒被發現，犯罪者就可能用同樣的手法，重複做案。這也是當得知教授和君詩一樣自殺身死，我開始懷疑她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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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鈴鈴，公主起床啦公主起床啦……」
一條手臂從白色羽絨被裡伸出，在床頭柜上胡亂一陣按，終於摁熄手機鬧鐘。
住進沈家花園這段日子，蘇悝好像又回到落騖花園的日子。
那時父母尚在，她無憂無慮亦無懼。
懶散又頹廢，吃吃睡睡跟豬一樣，每天除去學校上上課，啥也不干。
這些天她網文也不更了，摔那麼大一跟頭，真懷疑自己吃不了碼字這碗飯。
人為什麼要有理想呢？實現理想好難啊！
不，現在不是理想問題，是生存的問題。
她呼地掀開被子，強令自己睜開眼睛。
這段養豬的日子也不是毫無收穫，身體變好了，沈君霖制定調養計劃，相當有效。
父母接連意外離世早擊垮她的身體，不過一直強撐著罷了。
爬下床，她衝進衛生間洗漱，三下五除二洗好，又衝進更衣室。
再遲又碰不上了。
沈君霖天天早出晚歸，住進來十多天，蘇悝居然沒跟他吃過一次早餐。
住進沈家，兩人見面反而少了呢？那可不行，不積極推進，高嶺之花啥時能下神壇？
6點40分了，來不及換衣服，她套上白色晨褸，外面裏了件米色長款開衫，用腰帶一紮，妥了。
她住在東副樓，穿過一道樓廊到別墅主樓，噔噔噔下樓。
一樓中餐廳里，家政傭人正收拾餐桌。
秦媽走出來，驚訝，「小蘇，今天這麼早？」
「沈先生呢？」蘇悝大廳里左顧右盼。
「先生今天6點就出門了，芳護理，蘇小姐下來了，準備她的早餐！」
秦媽吩咐營養師。
「啊？一個大總裁有必要那麼早嗎，還讓不讓他員工活了？」
蘇悝沮喪耷拉肩膀，磨蹭著向餐廳移步。
「蘇悝啊，你呆在沈家幾天了？這樣整天混日子可不行！」
突然傳來粗中帶沙的聲音，聲調老三老四的。
蘇悝和眾人抬頭一看，戴茜站在二樓樓梯口，居高臨下冷臉俯視她。
隔了兩層樓，都能聞到她身上的香水味，氣味很沖，很霸道。
這死女人，昨天在沈君霖面前還對她關懷備至，笑容可掬，這就繃不住了？
傳說中的宮斗這是要開始了？
蘇悝全身細胞一抖，人瞬間精神了，有備無患，悄悄按開手機錄音鍵。
戴茜抻抻身上迪奧當季套裝，氣勢十足地緩步沿梯而下。
「你現在家裡這麼個情況，上面還有一個外婆要養，就沒想課餘兼個職什麼的？女人要獨立自強，你不要老想著靠別人，沈叔叔畢竟不是你親叔叔。」
下樓款款走至蘇悝跟前，一副語重心長，怒其不爭為她好的模樣。
蘇埋負手而立，態度恭敬，「戴博士教訓的是，小生謹記。」
她的恭敬鼓勵了對面的女博士，她的一根手指，伸到蘇悝晨衣領口，輕佻地撥弄領口的蕾絲。
「別覺得我這是教訓你，趕你，我就是從小立志靠自己，所以才能取得今日的成就。」
蘇悝心裡冷嗤，伸出食手格開她的手指，揚揚眉，「謝謝戴阿姨，我一定向您學習，爭取嫁給沈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