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鄒醫生很快就冷靜下來,趙一霖警告他,得罪劉牧樵後果很嚴重,神經內科的發展還得靠他。閱讀
趙一霖越來越不淡定了,因為,他擔心劉牧樵根本就不會留下來。
安泰醫院這個池子太小,小魚小蝦的在這裡可以折騰幾下,但是,劉牧樵,夠他折騰嗎?
安泰醫院,是清江市第三大醫院。
最大的是附屬醫院,其次是省立醫院。它們是第一梯隊,安泰和他們的差距大約相當於大象和羊駝。
安泰屬於第二流醫院的第一行列,也就是說,它只相當於地市級醫院。
它曾經輝煌過,過去是教會醫院,比省立醫院的歷史還久。他是市立醫院,市一院,名稱沿用歷史名字。
劉牧樵至少也會到附屬醫院做一名醫生。
想到這裡,趙一霖不免嘆了口氣,夢,這麼快就醒了。
劉牧樵並沒覺察到趙一霖的心情變化,他在做準備,可是,到現在,住院醫王醫生還沒到。
「爭分奪秒啊,這個王醫生,怎麼還沒來?」劉牧樵埋怨起來。
「穿刺包已經沒有了,借去了。」鄒醫生又給病人掛了一瓶甘露醇,做醫生,不能慌。
「我早就說了,等會肯定還有幾個來。」劉牧樵說。
「劉牧樵,我問你,你真的能留下來,幫我建立神經內科嗎?」趙一霖雖然知道不是時候,但還是忍不住問。
「當然留下來啊,你不是答應了我向醫院申請碼?」劉牧樵已經把病人的頭髮剃了。
「你真話還是假話,別到時讓我白高興一場啊。」趙一霖說。
「你說我還能到哪兒去?人家附屬醫院、省立醫院都只要博士,我一個本科生,我能去哪兒?安泰,我很滿足了。你還是趕緊催一催王醫生吧,耽擱了這麼多時間。」
趙一霖趕緊打了一個電話,才撥通,王醫生已經沖了進來。
「來了!」他一邊喘氣,一邊把好五個穿刺包丟在護士吧檯上,氣喘吁吁地說,「借了五個,再多,就真的沒有了,全院都沒有了。」
劉牧樵二話沒說,開始做術前準備,他的動作極為熟練,簡直和表演一般,幾分鐘就到了鑽孔這一環節。
本來,這個可以讓鄒醫生來,劉牧樵考慮到系統上午對他的處罰,10個血腫穿刺,他得完成這個數。
「噗!」
刺進了硬腦膜。
穿刺針筆直地插進去,抽出針芯,鮮血泊泊地流出來。
再插一根。
非常順利。
這個過程,劉牧樵非常喜歡。
這個病人血量大,得慢慢來,血腫大,多半會有些凝固,所以,還必須注射一些溶血酶之類的。血塊溶解需要一點時間。
這些知識,鄒醫生他們也懂,平常做軟管引流,同樣遇到血塊不溶解的事。
不過,鄒醫生越看越心驚,也包括趙一霖,劉牧樵幾乎沒有停手,抽出液體,注射生理鹽水,一針一針,一管一管,動作就好像做過千次萬次一樣,根本就不需要別人幫忙。
「差不多了。」劉牧樵自言自語道。
抽出來的都是淡紅色液體了。
「看看瞳孔。」劉牧樵說。
這口氣,似乎是對趙一霖說。
趙一霖並沒有猶豫,更沒有不快,他趕緊翻開眼瞼,「嗯,往回縮了,但還有些不對稱。」
「那就再觀察一會。」
劉牧樵把紗布蓋住穿刺針,他準備等一會再沖洗一下。
「這個,看來有希望了。」鄒醫生說,「我們要爭取病人死亡率低於常規治療一半以上。」
趙一霖說:「那是必須的。劉牧樵,我改變注意了,我給你一個底薪怎麼樣?5000元一個月,提成照舊,你不會嫌少吧?」
鄒醫生一聽,又不淡定了,我高年資主治,說不定明年就是副主任醫師了,你比我還高?
鄒醫生到手的基本工資不到五千,加上績效也就是九千多。
當然,有些錢,沒有算進去,不是醫院發的。
見鄒醫生不高興,趙一霖咳了兩聲,提個醒,意思是,你姓鄒的別犯渾,不留下劉牧樵,我讓你五年之內進不了副主任醫師。
鄒醫生趕緊把繃緊的臉放鬆下來,努力把笑容掛在帶著口罩的臉上。
劉牧樵並沒有太注意趙一霖和他講報酬的事,他更沒有注意鄒醫生豐富多彩的表情。
鄒醫生的心情真的很複雜。
監護室的門打開了,「醫院通知,320國道大車禍,有不少病人往我們醫院送。」
總住院伸出腦袋對趙一霖說。
「好的,你跟其他兩組組長說聲,趕緊去急診室撈病人,硬膜外,硬膜下出血的,我們都要!」趙一霖說。
「神經外科會拿刀砍!」總住院說。
「你們也帶刀!」趙一霖眼睛都帶血絲了,他的心情太急迫了。
總住院轉身出去了,他絕對不會和主任爭執。
至於和不和神經外科爭,到現場再說。
劉牧樵笑了笑,說,「我說的沒錯吧?十個病人,一個不會少。」他也沒準備要別人贊同,又回到病人身邊,揭開紗布,套上針管,回抽了一下,又有十幾毫升,不過,並不是鮮血。
不是鮮血就沒事,滲出液,正常,它沒有壓力。
「再看看瞳孔。」
趙一霖自己都覺得很奇怪,他非常配合劉牧樵,他說看瞳孔,他就趕緊看,一定也不覺得有損自尊。
「不錯,已經等大等圓了,瞳孔也縮小了。」
這是一個非常好的預兆,看來,今天兩個110毫升出血量的危重病人,都有希望了。
不一會,總住院回來了,一臉的倉皇。
「怎麼啦,搶病人敗了?」才出監護室的趙一霖劈頭就問。
「別說了,張主任說我們搶走了他們的穿刺包,要派人來要回去。」總住院說。
「他敢!穿刺包又沒有寫神經外科的,誰說是他們的。王醫生,我給你一個任務,五個穿刺包,你給我守住,少一個,扣你一個月績效。」趙一霖往他的辦公室去了。
劉牧樵一看手機,喲,到了下午上班的時間了,得去兒科報到。對鄒醫生說了一聲,轉身,小跑下樓去了。
才到一樓,有人喊:「劉牧樵劉醫生,等等。」
劉牧樵回頭一看,中午才見到的那兩個藥代表。
他們笑吟吟地迎上來。
「什麼事?」劉牧樵站住問。
那個男的從懷裡拿出一條用報紙抱著的芙蓉王,露出一角,軟芙蓉王,往劉牧樵手上塞。
「第一次見面,多有得罪,請別見怪。」
「沒事,我有什麼資格見怪?」
「別,千萬別這樣說,干我們這一行的,請你理解。」
「好了,沒事。煙,我就不收了,我不抽菸。」
「你一定得收下,否則,你就是生我們的氣了。」
「說了不生氣,真的,我不就是一個實習生嗎?」
「哎呀呀,看你還這樣講,這不是生氣是什麼?你不收,那我晚上到你家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