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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來說,在酒館裡討東西比較容易一些,掌柜的了儘快打發掉叫花子,多少會給些吃食,不過若是碰到一毛不拔的掌柜,那也是什麼都討不到的,阿丑希望這家酒館的掌柜不會太小氣。
他走進酒肆的時候,**正有幾個年輕貌美的胡姬伴著廊下的絲樂載歌載舞。
胸挺、腰細,豐碩圓潤的臀部……
簡單的衣服在腰間露出一抹xing感的肌膚,裙子垂系在兩側的髖部,直叫人想著會不會隨著她們蛇一般扭擺的動作而掉落下來。
款款的舞動,伴著那xing感的身軀,讓男人垂涎三尺。
阿丑還是男孩,不是男人,對這些脂光艷艷、胸挺腰細的胡姬全無興趣,他的目光正盯在那個留著山羊鬍須,趴在櫃檯後面算帳的掌柜的身上。
酒店裡,兩旁有許多坐榻,客人們或跪坐、或盤膝,就坐在席上,身前置放矮几,上面擺放著酒菜,喝酒、交談、欣賞歌舞。
從用餐的人前面走過去是很不禮貌的,所以男孩繞到了客人席後,從一側席後的過道繞到掌柜的面前。
他很小心,盡一切可能,先給酒家的主人留下一個好印象。
「掌柜的!」
男孩叉手,很禮貌的揖了下去:「掌柜的財源廣進,生意興隆,還請施捨小的……」
山羊鬍子的目光從帳上挪開來,冷冷地瞟了男孩一眼,臉上的皺紋一動不動,只是把一隻枯瘦的老手從算盤上挪開,移到鬍鬚上,在稀疏的鬍鬚上輕輕一捋,然後尾指輕輕地向外彈了彈,像是撣飛一隻蒼蠅。
妞妞蹲在芭蕉樹下,抱著餓癟了的肚皮,眼巴巴地等著阿兄的好消息。
蝴蝶飛累了,正停在她肩上。
她看到阿兄從對面的小橋上走來,便歡喜地站起身,蝴蝶受到驚動,重又飛起來,一輛輕車緩緩駛來,正駛到她和阿兄之間,擋住了她的目光。
她抬頭,就看到那個佩著蝴蝶釵的美麗小仙女,正伏在那輛華美的輕車上,好奇地看著她,看著她頭上的蝴蝶……
※※※※※※※
阿丑繞過輕車後,就看見妞妞正與輕車上走下來的一位貴人說話,阿丑嚇了一跳,以妞妞惹了什麼禍事,連忙上前向那人賠笑道:「舍妹年幼無知,若有冒犯之處,還請貴人恕罪。」
一瞧那位文士,正是他在都督府門前見過的廣州都督路元睿親自送出府邸的婦人,阿丑心中更加忐忑。
阿醜話音剛落,便從那男裝婦人身側繞出了那個帶蝴蝶釵的小蘿莉來,調皮地歪著雙螺髻,一雙點漆的眸子睇著他,笑道:「喲喲,不得了,一個小乞兒說話居然也這般文謅謅的,嘻嘻,我叫公孫蘭芷,你叫什麼?」
「女兒!不知規矩!」
婦人板著臉訓斥了她一句,向阿丑問道:「你是這位姑娘的胞兄?」
阿丑忙道:「公孫大娘,小子與妞妞並非血緣至親,不過我們相依命,情同兄妹,妞妞的事情,小子自然可以替她擔待的。」
婦人微微一笑,道:「我夫家姓公孫,我可不姓公孫,我姓裴,你叫我裴大娘就好。」
阿丑忙改口道:「是,裴大娘,不知舍妹有什麼得罪之處。」
裴大娘微笑道:「不曾有所得罪,我這淘氣的女兒一直吵著要尋個年歲相當的女伴。方才在路邊瞧見這位姑娘,人機靈,生得也清秀,小女甚是喜歡。方才我已問過,她是一個乞討的孤女,如此這般,不如入我門下,與我女兒作伴,也是一個依靠。」
說來,還是阿丑那別出心裁的蝴蝶釵子引起了公孫蘭芷的興趣,否則她豈會對一個街邊乞兒多看一眼,結果下來交談幾句,便連妞妞也喜歡上了,這才動了心思讓母親答應收她侍女。
妞妞喜歡了公孫蘭芷的蝴蝶釵,所以阿丑給她做了一隻「蝴蝶釵」,於是公孫蘭芷因這隻「蝴蝶釵」而動了收妞妞侍女玩伴的念頭,誰是誰的因,誰是誰的果,實在難以有些分清了。
阿丑聽了自然喜出望外,能叫這個廣州府的土皇帝奉若上賓的女人,身份豈同一般。妞妞若能有這樣的貴人收留,當真是她莫大的福氣,否則不要說現在自己沒有能力填飽她的肚子,待妞妞稍稍長大,遇到些如小狼那般心懷叵測者,只怕自己也不能像上次一般幸運地護住她。
阿丑欣然道:「妞妞父母雙亡,孤苦無依,大娘若肯收留,那是再好不過,這份恩德,小子沒齒不……」
妞妞在一旁怯怯地拉他衣角,怯怯地道:「阿兄,裴大娘說只肯帶我一人走呢。」
「什麼?」
阿丑一聽頓時怔住,遲疑片刻,便對裴大娘道:「裴大娘,小子很勤快的,做個雜役、侍童都可以,哪怕沒有工錢,只要管飯吃、有個住的地方……」<風,說出來的話卻像鉛錘一樣重重地砸在他的心頭:「少年,固然她很不錯,卻也是因我女兒正想找個伴,否則我豈會收留一個乞女,我可不是做善事的!」
阿丑的臉騰地一下紅了,他強捺住那種濃濃的羞辱感,扭頭看向妞妞:「妞妞,你……怎麼說?」
「我……」
妞妞看看裴大娘,看看她那衣妝華美的女兒,再看看那輛jing致的馬車,眼中流露出一抹渴望。可是想到與她相依命的阿兄,她的目光又黯淡下來,她毅然地扭過頭,對阿丑低低地道:「我……跟著阿兄!」
裴大娘笑了笑,牽起女兒的手道:「女兒,我們走吧!」
「阿娘!」公孫蘭芷不情願地被她扯著,嘟起了嘴巴。
阿丑鬆了口氣,也牽起妞妞的手,柔聲道:「我們走!」
公孫姑娘走到車邊,起裙裾踏上腳踏,回眸望了一眼,突然恨恨地一跺腳,大聲道:「小乞兒,你想讓她跟著你當一輩子小乞婆嗎?」
那聲音順風飄進阿丑的耳中,阿丑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
「阿兄?」
妞妞看見阿丑僵硬的笑容,擔心地問他,阿丑依舊站著,一動不動。
「你能給她什麼樣的生活?你想讓她當一輩子小乞婆嗎?」
這質問象一柄沉重的破城錘,一錘一錘地砸在他的心頭,把他的心砸得支離破碎。
突然,他一把攥住妞妞瘦瘦的手腕,返身便跑,高聲喊道:「裴大娘,等一等!等一等!」
馬車停住,裴大娘從窗口探出頭來,淡淡地問道:「什麼事?」
「妞妞,你跟裴大娘走!」
妞妞吃驚地看著他,期期艾艾地道:「阿兄,我……」
阿丑生怕裴大娘生厭,忙對妞妞急急地道:「聽話!你留在我身邊,我怎麼照顧你呢?你跟裴大娘去,來ri我若闖出一番天下,自會去找你,若你有了事,也可以來幫阿兄。我們答應彼此,不管誰有了出息,都要找到對方,不離不棄!好不好?」
「好!可是……」
「那就上車,快上車!」
阿丑不分說,把妞妞抱上車轅,退後三步,向裴大娘一個長揖到地:「裴大娘,妞妞就拜託給了!」
公孫姑娘欣喜地招呼:「妞妞,來,坐我旁邊!」
裴大娘淡淡的吩咐:「走!」
吱吱嘎嘎,一陣輪軸扭動聲。
阿丑長揖到地,始終沒有抬頭。
「阿兄,別忘了你說過的話,你答應我的,可不許騙我!阿兄,我會當真的……」
妞妞帶著哭音的話語越來越遠,阿丑始終拱揖著不肯抬頭。
等他緩緩直起腰,悵然望向遠方時,路上行人匆匆,路的盡頭已看不見那輛輕車。
阿丑的心像那扭動的車軸般酸澀起來:「這車軸,該上油了……」
…………
「我做了人家的侍女,就有工錢拿了,我還可以學做針線活,等我攢了錢,就回來找阿兄,阿兄那時如果還沒有事情做,我就做針娘來養活他!」
兩旁出現茵茵綠草和棵棵大樹,車子早已駛遠了。
妞妞依舊趴在窗口,頰上淚痕未乾,便悄悄地做起了未來的打算。
忽然,她想到一個叫她心慌的問題:「那時,阿兄還在廣州府麼?」
轉念又想:「阿兄不在廣州府,又能去哪裡?」那顆小小的心靈才又踏實下來。
阿丑站在路口,努力睜著那隻腫脹淤青的眼睛,痴痴地望著車子離去的方向。
他知道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他還太小,沒有力量保護妞妞,就像他眼睜睜地看著阿姊被人斬去頭顱,卻沒有能力復仇一樣。如果讓小狼找到他,他未必有上次一般幸運,這對妞妞是個改變一生命運的好機會。
可妞妞走了,他心裡便空蕩蕩的,妞妞走了,他便再無一個親人。他不知道接下來自己的路要怎麼走,是不是若干年之後,他還是一個乞丐,如果是那樣,他還要去找妞妞嗎?
「等等……」
阿丑突然清醒過來,他知道那男裝婦人一定是個身份尊貴的人,所以並不擔心阿妹是被「略賣人」拐走,可他匆忙之下卻忘了問對方的身份和住處,將來他若能混出些人樣,如何去找阿妹?
情急之下,阿丑下意識地朝車子消失的方向追去……
十字街頭,阿丑茫然地站住,他根不知道那輛車子去了哪裡。阿丑心想:「如果我一直是個沒出息的乞丐,還去打擾她做什麼?如果我有了出息,縱然不配跟路都督說話,可是向他打聽一位他認識的貴人府邸,總還可以的吧?」
阿丑正想著,耳邊便仿佛憑空打了個雷,一個霹靂般的聲音大喝道:「少年人,可知廣州都督府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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