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高聳的城牆

  用他師傅的一句話概括「鏢局以後能不能做大做強，就看這次押鏢的表現了！」

  倘若這次能把龍威鏢局通往上京的各個關口線路摸清，那他們鏢局的生意便能拓寬很多。

  所以這一路上，他師傅發揮「狗腿子」之能，什麼髒活累活都搶著讓他們這些徒弟和手下做，就為了討好巴結龍威鏢局的人。

  借用他師傅的一句話「狗腿子，不丟人，大樹底下好乘涼。人家指頭縫裡漏出點東西，都夠咱們吃一輩子了。吃到嘴裡的東西才是自己的。」

  得益於師傅的言傳身教，他們幾個師兄弟也是極盡狗腿之能，像這種巡邏的累活，不用師傅發話，便都搶著去干！

  畢竟這次押鏢的工錢，足以能抵得上他們一年的工錢！

  一夜無事，天空剛泛起魚肚白，鏢隊已經離開驛站，向西行進。

  他們一行八十多人，三十多輛馬車，倒也沒有遇到宵小之輩，只是越接近上京，路上的行人越多。

  六輛馬車能並排同行的官道上，此時往上京方向的人流如織，一隊一隊的前行。

  因此，他們鏢隊的行程，自然而然的就慢了下來！

  還沒等師傅發話，王老大就把韁繩遞給韓山，自己跳下了馬。

  「大兄弟，新歲吉祥呀！」王老大頂著他那張人畜無害的娃娃臉，滿臉笑容，隨手攔住一位從他身邊路過的中年大漢。

  「新歲吉祥！」中年大漢面有不耐，但伸手不打笑臉人，見人家向自己問好，便不好說狠話了。

  「大兄弟，看你們走的方向，也是要往上京城去呀？」王老大故作好奇的問道。

  「這不是明擺著嗎？這條官道不去上京城，能去哪？」中年大漢被攔下問話，顯得有點不耐煩。

  「大兄弟，你別惱，這不，我第一次去上京城，就是好奇，這大過年的，怎麼這麼多人都往上京城趕呢？」王老大露出歉意的表情。

  「咳！我還以為你和我們一樣，要到上京城「耍百戲」呢！」同行是冤家，確認不是同行後，中年大漢不耐煩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原來大兄弟是百戲班子裡的人呀！我王老大在這世上最佩服有本事的人了，不知兄弟是哪個班子的？」王老大對中年大漢拱了拱手。

  「耍百戲」王老大聽過，據說其中有舞龍、舞獅子、蹬傘、頂缸、吐火等表演，和他們鏢師一樣，都是從小歷經千辛萬苦練就出來的本事。

  「我們的班子，只是在地方小有名氣而已！可不敢拿出來說！」中年大漢迎著王老大佩服的眼神，有點扭捏的說道。

  「大兄弟，你就別這麼謙虛了，既然能去上京城表演，那必定是在外面名聲響亮、掛了號的！」王老大那眼神真誠的越發濃烈。

  迎著王老大真摯的眼神，中年大漢竹筒倒豆子般說出了緣由：「要是往年，我們這種小戲班子，那是斷然不敢去上京城表演的。」

  「只是今年上元節，正好趕上太后的耳順之日，當今聖上大赦，取消上元節前後三天的宵禁，我們班子才敢去外城湊湊熱鬧。」

  王老大也曾聽說，今年乃是太后的耳順之年，不單單在封地的三個藩王攜家帶口的來上京賀壽，就連外邦人都來獻禮。

  只是未曾想到，太后的生辰之日，正好與上元節重合。

  王老大告別了中年大漢，一路小跑回去，把打聽來的消息一股腦地告訴了師傅孟廖。

  「什麼是耳順之年？」韓山在一旁聽到問。

  孟廖摸著鬍子說：「就是六十大壽。咱們老百姓到了六十歲都要過個大壽慶祝慶祝，就別說人家天潢貴胄了。」

  「我去跟龍威鏢局的劉大掌柜說一聲，咱也不知道，以現在的腳程，能不能準時把貨物送到。」

  孟廖一邊說著，一邊朝著前方的鏢隊趕去。

  他們這一行人，龍威鏢局的人在前面開路，而他們則負責斷後。

  「六十大壽就六十大壽，說什麼耳順之年，這不是欺負我大老粗嗎？」韓山才從耳順之年與六十大壽的困惑中緩過神來。

  「你個混小子，是不是不想活了？皇家的事你還敢議論！」李大亮一個巴掌拍在韓山的腦袋上。

  「李叔，你幹嘛打我？」韓山捂住腦袋不忿的說。

  「別嗷嗷叫，李叔這是救你，你不知道禍從口出的道理嗎？小心衙門的人把你抓到大牢里，給你定個不敬之罪。」王老大捂住韓山的嘴，不讓他再說出不過腦子的話。

  他聽聞，上京城遍地是權貴！

  韓山這個不知深淺的愣頭青，以為現在還在他們那個小縣城，天高皇帝遠，說話也沒個敬畏的！真是欠教訓！

  師傅在出門時，明明囑咐過他們，出門在外，謹言慎行。

  怎麼就是記不住呢？看來晚上得讓師傅再跟大家說說才行，馬上就要到上京了，這要不小心得罪哪路大神，他們就有可能有來無回了。

  說話間，孟廖就打馬回來了。

  「劉大掌柜說了，現在行人太多，提不起速度，讓咱們晚上辛苦點，再多趕兩個時辰的路。還有十天的路程，大家忍忍就到了。」

  「聽大掌柜/師傅的。」眾人齊齊應是。

  得到肯定的答覆，孟廖很高興，他們鏢局的規模雖然小了些，不過好在人員聽話，只要銀錢給足，啥苦都能忍受。

  歷經十天艱辛的趕路，總算在正月十三這天到達了上京城。

  看到上京城宏偉的外牆時，眾人紛紛發出驚嘆之聲！

  高聳的城牆如同一座巍峨的山脈，綿延不絕，讓人的目光無法企及到盡頭。

  站在它的腳下，一種無法言喻的震撼從心底油然而生，那是對偉大建築的敬畏，也是對這座城市無盡繁華的憧憬。

  但任誰在這宏偉的建築下，足足等了一個多時辰，才得以入內，也會對這個城市失去了耐心。

  寒風蕭蕭，吹打在眾人疲憊的臉上，對這座城市的嚮往也被漫長的等待蒙上了一層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