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軍從中取敵將首級,蘇逸一人,震懾了所有妖靈。
魯直驚呆了,他想過蘇逸能遁逃出來,可看到蘇逸殺上頭的那一刻,他甚至有那麼一剎那覺得,如果他不去制止蘇逸,他會葬身此處。
風雪是個好意境,但冰原不是個安家的好地方。
可他總沒想過,蘇逸能把雪狼直接做掉。
這還是五階嗎?
哪個五階能把技藝抵達大師級巔峰,還能順手掌握大師級的空間力量,這除了自身靈質還沒有完全突破六階,簡直和六階頂尖沒什麼區別。
甚至單論爆發來說,蘇逸要更強。
空間的隱匿和暗殺能力,加上劍道技藝的爆發,那一劍斬出,在場所有六階,沒有敢說能穩穩接下的。
周雄也傻了,幾天前還是拼命算計自己才饒幸贏下那一局,怎麼轉眼間,已經能搏殺六階妖靈了?還是雪狼!
「撤不撤?」
身後的夥伴可沒忘他們現在的處境,不趁著現在群妖無主跑路,那可真就是不好跑了。
六階妖靈雪狼陣亡,怕是要驚動S級的大妖靈,那是只能七階宗師才能對陣的大妖靈。
「撤?」
周雄還想也搏殺一隻六階妖靈呢,這個時候你說撤?
但是有人比他脫口而出更快,銀芒掠過,蘇逸穿梭到周雄身前,納悶道:「還愣什麼?跑啊!」
這一瞬間,什麼強者風度,什麼單刷雪狼,全都是泡沫。
緩過神的眾人趕忙跟上,那些六階妖靈更是攔都不想攔,沒看見雪狼都死了嗎?
周野跑的最晚,卻也感受到了來自身後揚起的殺意,那種赤裸裸的怒意,一瞬間從遠處席捲到此。
S級妖靈,冰原狼王。
冰原狼和雪狼的區別,在於前者的毛色是混雜的顏色,不如雪狼雪白,但是瞳孔是血色,更具威懾力,前期更強,更擅長掌控冰的能力。
但雪狼成長出了一隻SS級的大妖靈,卻直接碾壓了冰原狼群。
所以,在冰原上,冰原狼是雪狼的附庸,那麼冰原狼王就是雪狼王的附庸,不巧的是,雪狼王是母的,冰原狼王是雄的。
所以聯想一下,冰原狼王也不虧,那麼自然而然,這隻異於正常雪狼的紅眼雪狼,就是他倆愛情的結晶。
現在,結晶啪一下沒了,冰原狼王如何能不怒?
暴風雪瞬間自百餘里外席捲而至,但趕來時,蘇逸他們已經溜掉了,暴風雪也只能在冰原的沿岸上無能狂怒。
這些妖靈一個個匍匐著,被暴風雪肆虐也一動不敢動。
六階妖靈更是直接暴斃,庇護不利,也就沒必要留著了,想晉升的低階妖靈有的是。
冰原狼王傲立在風雪之中,雄壯的身軀比那隻已經死的雪狼要魁梧得多,瞳孔中的紅芒也更加內斂。
此刻它眺望海面,怒火讓他一度想要將暴風雪席捲到海面之上。
但內海有契陣守護,高階妖靈一旦入場,那麼勢必等於宣戰,人類一方的高階戰力也會瞬間出手回擊。
無能狂怒,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但是冰原狼王平靜之後,不可能什麼都不做,就是做給雪狼王看,那也要做。
自它身後,幾十位六階強大妖靈浮現,被他分別賜予一道冰痕,送入內海之中。
內海守護的契陣激發,但是冰痕也被激發出來,兩種力量抵消之下,冰痕消散,但是契陣也回復了平靜。
針對六階妖靈的契陣反應,終究不會爆發到底,那樣對於整個內海守護契陣來說,是不划算的。
若是冰原狼王踏入,那麼內海契陣必然死磕到底。
這種手法,也即是偷渡。
望著海面上隱退的幾十道身影,冰原狼王身上起伏不定的氣息漸漸平穩下來,不管怎麼樣,他該做的都做了。
若是這也殺不死那人,冰原狼王眼中紅芒微亮,濃烈的殺意覆蓋在冰原之上。
到時候,冰原上流傳的,就是人族獵殺冰原狼王之子,冰原狼王怒火席捲冰原,不惜代價也要讓人族付出血的教訓。
可見妖靈一族,從古至今,也不見得沆瀣一氣。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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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號防線,慧源在收到來自物資營的消息後,就帶著人馬即刻動身。
後勤營地的高手有限,這一點也是因為後勤營地確實容易被忽視,再加上前線壓力大,所以後勤營地的人手是不少,但能頂事的卻不多。
此刻三號防線後勤營地這一點動向,也牽動了內海平靜的風波上,潛藏的暗影。
慧源帶隊自三號防線的內海沿岸出發,向著第五防線出發,中途也經過一片內海區域。
而另一邊,在十九號防線稍作休整後的物資營,順利通過了第十九防線和第十防線,此刻正在開赴第五防線的路途上。
一路上也遇到了幾波妖靈的騷擾,卻都只是一些散亂的低階妖靈。
這些妖靈不是偷渡客,而是從外海穿梭到內海饒倖幸存的海域妖靈,像這樣的妖靈,實力越高越容易造到針對,反倒是他們這些低階妖靈,能夠渾水摸魚。
盡所能地擊殺了這些騷擾的妖靈,總還是會有漏網之魚。
張營在休整的時候,望著蒼茫平靜的海面,心底總是不踏實。
「張營,水。」
錢三從存儲空間內取出一壺水,自己喝了小半,把剩下的遞到張營的面前。
接過軍綠色的水壺,張營愣了一下,王副隊用的也是這種樣式的水壺,便不由得問道:「這是王副隊的吧?」
「嗯,他說就交給我了,希望我能代替他,好好跟著您,不拖後腿就行。」
錢三說著說著,把頭埋了下去,眼淚不爭氣地滴落。
因為王副隊是因為他掉隊了,才回身不惜冒著危險,把錢三保了下來,但王副隊差點因此付出了生命。
經此之後,錢三就再也沒有嬉皮笑臉過了。
物資營的人都調侃說,錢三是想當隊長了,開始管理自己的形象了。
而這話中的含義,便是王副隊回不來了,即使甦醒之後,也是要被投入前線了。
對著壺口猛灌了一大口,張營壓下心中泛起的洶湧回憶,然後把水壺狠狠推進前三的懷裡,命令道:「拿著!這次任務完成,你就不再是新兵蛋子了。」
「是,張營!」
在物資營老兵的視角中,深暗的海面和夜空連接一片,見證了物資營新老的交接和傳承儀式,簡單卻又滿含真摯。
不是只有血和淚,才能使人成長;但經歷血和淚,一定使人再回不到以往。
「出發。」
短暫的休整後,物資小隊繼續開車趕路。
而回到車內,十九號防線的曹中校對著錢三道:「以後去看望你們王副隊的時候,麻煩替我轉告他,就說我曹莽,服了。」
別過頭,曹中校心底不是滋味。
十九號防線給三號防線的說法,就是在這個關鍵時刻,分出一部分力量,去支援物資營這個孤注一擲的行動。
一方面是因為三號防線不能失守,另一方面,也有希望緩解上次事件帶來的影響。
而這次支援中,是沒有曹中校的,但曹中校主動報名了。
錢三沒理會他,王副隊不在,哪怕曹中校是來支援的,可錢三還是不想給他好臉色,只是不冷不熱「嗯」了一聲。
在他看來,曹中校是沒臉去見王副隊。
可老兵們卻是眼神有些異樣地看向曹中校,有一些意外,但更多的卻是敬重。
到了五號防線,海路多於人工的陸路,為了確保安全和行動的隱蔽性,他們必須捨棄交通工具。
在獨步穿過了一段海路時,原本平靜的海路,自不遠處濺起了一圈漣漪。
經驗豐富的張營當即就判斷出異常,命令道:「全員戒備,有敵襲!」
不是騷擾,而是敵襲。
這兩個字的分量,一下子就讓大家緊張起來了,就是六階的封妖師,也不得不對張營刮目相看。
能在物資營帶隊這麼久,真不是蓋的。
「海蝶,能夠在海面上懸空靜止,顏色和海水反射的光線相差無幾,故而有隱身的效果,大家小心。」
張營出言提醒,主要是給那些新兵說的,然後一把把身旁的錢三攔到身後,瞪了一眼,道:「別想出風頭,王副隊可不是救了一個逞能的傻子!」
一提及王副隊,錢三頓時就沒了那股血氣。
風聲入耳,海面上的漣漪擴散,速度越來越快,但漣漪波及到海路附近時,靜止懸浮在海面上的蝶,薄如透明的蝶翼無聲地振動。
在月光下,隱隱能看出潔白虛幻的輪廓。
但這一眼,卻讓張營心下一緊。
太多了!
多到面前的海面,視線中它們就像是重疊了一樣,全部懸浮著,蝶翼發出微微地振動。
「大家小心,儘量不要發出聲音。」
壓下心中的慌亂,張營判斷出這些海蝶還在休眠的狀態,所以不會主動攻擊他們。
於是一隊人馬躡手躡腳地穿行在海路上,不敢發出任何過大的聲響,就是話語也都是以眼神取代。
可這海路上,又怎麼會只有海蝶呢?
破風聲從耳邊傳來時,後方有噗通跌入海里的動靜,張營回頭看去,那是一名老兵了,出過很多次任務,但去三號防線,卻是第一次。
儘管被獵殺,可這位老兵還是記得不要發出聲響,甚至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張營心中隱痛,卻不能發出一點聲音。
而獵殺者海鰭一閃而逝,潛入海面之中,等待下一次獵殺的機會。
和幾位六階封妖師交換了眼神,他們開始均勻分布在隊伍之中,確保能夠關注到每一個人。
曹中校握緊了自己的刀,剛剛那位老兵,離他只有三個身位。
若不是他本能釋放出刀氣,恐怕剛剛被侵襲的目標也包括他,因為獵殺者不止一隻。
這個信息傳遞給六階封妖師,他們一時間也很意外。
因為海鰭是獨立的獵殺者,他們往往只會單獨執行獵殺任務,所以他們的目標往往以攔截為主。
兩隻同時出現,很是罕見。
無法確認,他們只能先相信自己的隊友。
海面下,兩隻海鰭宛如人魚一般交錯著身影,仿佛一對情侶一樣。
但猩紅的血色擴散四周,卻是讓人難以直視。
當血色褪去,淡薄的時候,他們驟而分散,躍出水面。
獵殺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