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賣栗子的老奶奶
在血色倒計時時間開啟前，西寧小巷的道路兩旁，原本還有很多的路邊小吃攤。
但現在只剩下荒廢的車輛，橫七豎八放在一旁，雜亂無章。
使道路本就狹小的小巷，顯得更為擁擠。
陳業把橫在面前的手推車移開，這才勉強騰出了一條道路。
突然間，一股香氣從西寧小巷的深處瀰漫而來。
「糖炒栗子的味道。」
陳業頓時聞到了這股炒栗子的香味，腹中的飢餓感忽然變得更為強烈。
他咽了咽口水，思考能力突然好像下降了一樣，腦海中只剩下一個念頭——
「好餓！」
「糖炒栗子……好香……」
「想吃……」
巷尾處，一輛手推車突然緩緩地從拐角移動而來，伴隨著沙啞的吆喝聲低沉迴蕩。
「糖炒栗子，新鮮的糖炒栗子。」
「五個硬幣一斤。」
「呵呵，第一次吃可以不要錢，免費品嘗，不好吃不要錢。」
陳業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雙眼只感覺一花。
緊接著。
面前多出了一輛手推車。
一雙蒼白而布滿褶皺和老繭的手，扶著手推車，車上裝滿了炸得金黃酥脆、香氣撲鼻的糖炒栗子。
賣栗子的老奶奶露出了和藹的笑容。
「新鮮的糖炒栗子，來嘗一嘗看吧，不要錢的，又香又好吃。」
陳業感覺意識時而變得飄忽不定，周圍的視野正在變得模糊，瞳孔焦點除了糖炒栗子外，其他的一切似乎都在緩緩渙散。
最終。
眼裡只剩下新鮮的糖炒栗子，金得發紅，紅得似血，好像充滿了致命的誘惑力。
腹中的飢餓感，變得更為濃郁了。
那一刻。
仿佛腦海里只剩下進食的欲望！
「吃了它！」
「吃了它！」
「吃了它！」
陳業再次邁前一步。
就在這時，遠方突然傳來了一陣二胡聲，如怨如訴，哀傷的旋律把陳業的心神微微拉回……
一股噴薄的黑霧忽而仿佛從糖炒栗子瀰漫而出，瞬間撲到了陳業的臉上！
陳業猛然打了個寒顫，突然感到背脊處傳來一陣涼意！當他再次看向糖炒栗子的時候，發現這爐子裡裝得壓根沒有什麼栗子，全都是一根根斷裂的手指！
再次抬起頭來的時候，買栗子的老奶奶臉上掛著驚悚的笑容。
那嘴角裂開的幅度以非人類的形態呈現，幾乎要歪到了魚尾紋處，滿臉的皺紋如一條條蠕動的蛆，在她的臉上不斷交錯爬行。
「買栗子麼，少年？」
老奶奶的聲音不再變得慈祥，如有千萬隻蟲子在嗓子裡摩擦，從而發出的聲音。
陳業只感覺耳朵里仿佛有無數隻螞蟻在爬，鑽心的癢，整個腦瓜子都「嗡嗡」的。
眼前越來越黑，好像意識將要逐漸下沉……
此時。
若是抬起頭來，能夠看到陳業頭上的氣運光環，逐漸有一團黑霧的煞氣光環，隱隱環繞。
並且，那黑霧之中，還有一股血光正在瀰漫。
那是死劫來臨的徵兆！
這千鈞一髮之際，陳業咬牙集中注意力，盡最大的努力讓大腦冷靜下來。他動用腦海里關於《如何跟詭相處的十萬個小知識》，快速思考相應的對策。
作為內測玩家，陳業早就在腦海里有過大量的遊戲情報，現在更多是要在現實中保持冷靜，不要因慌亂而失去陣腳。
腦海中頓時浮現出內測時，過遊戲劇情時，經常出現的對話。
陳業很快想到了對策……
他連忙羞愧地低下了頭，視野從老奶奶的身上離開：
「我沒有錢。」
糖炒栗子需要五個硬幣才能買到一斤。
根據《詭異紀元》的貨幣體系，這裡的大部分商品都能用硬幣來交換，乃是通用貨幣，劃分為銅幣、銀幣和金幣。
一百個銅幣，能兌換到一個銀幣。
一百個銀幣，能兌換到一個金幣。
銅幣通常用於交換一般商品，比如食物、水源等基本用品。
銀幣和金幣，能兌換的商品則更為不同，甚至能兌換到特性，亦或者是具備著非凡能力的神奇之物。
金幣，在《詭異紀元》里還有特殊的意義，因此不會隨意用作常規交易。
在《詭異紀元》里，等價交換是遵循的守則之一，任何以交換為前提兌換的物品，都是合理的。
因此，如果免費品嘗老奶奶的糖炒栗子，那結果就是陳業需要承擔代價。
首先則是要有貨幣。
如果有貨幣的話，那就好辦。
只要支付糖炒栗子的價值，那就能獲得一份新鮮的美食。
吃下去，能夠飽腹。
而且不會有什麼負面作用。
但如果沒有硬幣，麻煩就開始了！
老奶奶可以選擇陳業身上的一樣物品，作為交換糖炒栗子價值的交易品。
沒有硬幣，那就選擇隨身物品。
隨身物品只有一套破破爛爛的衣服，幾乎沒有價值，那就選擇皮膚、血肉、毛髮、指甲……
如果吃得糖炒栗子不止一斤，而是十斤、二十斤……上百斤，那身體表面的價值不足以兌換，就可以選擇眼睛、舌頭、腎、心臟……
陳業盡力保持大腦清醒，抵抗不斷湧現而來的渾噩感。
買栗子的老奶奶，話語中似乎有一股神奇的魔力，能夠讓人暫時迷失心智，從而失去判斷能力。
這時候，自己因為太過飢餓，很可能只會留下進食的能力。
從而大口吞下糖炒栗子。
吃著吃著，恐怕就不知道會吃多少去了。
根據等價交換原則，買栗子的老奶奶就能夠從陳業的身上任意挑選一樣物品。
包括他的心臟！
仔細想想，都有點背脊發涼。
如果不是剛才從小巷中傳來二胡的音樂，怕是已經凶多吉少。
這時，賣栗子的老奶奶笑道：
「沒關係，嘗嘗吧，第一次吃不要錢。」
陳業想了想，道：「下次等我帶了硬幣，再來你這買多幾斤糖炒栗子。」
「好，年輕人可要說話算話。」
賣栗子的老奶奶笑意更濃了。
不過。
她臉上的笑容，已經恢復了和藹和慈祥，弓著背，緩緩推著小推車，背影消失於深巷中。
遠處還依稀傳來縹緲的吆喝聲。
「賣栗子……新鮮的糖炒栗子……有沒有小朋友想要免費品嘗啊？」
陳業感到進食的欲望，已經沒有那麼強烈了。
一陣涼風吹過，背後傳來涼意。
這時，陳業才意識到自己的背部已經被冷汗浸濕，心有餘悸道：「遊戲和現實，還真是兩個東西！」
親身面臨詭異，帶來的壓迫感完全不是一個層面！
在《詭異紀元》里，哪怕是一個最尋常的事物，也有可能蘊含著致命的危機。
陳業的飢餓感已經消失一空，看到自己差點吃下那一堆血淋淋的手指，只感覺到一陣反胃。腸胃不斷傳來一股想要嘔吐的感覺，深深地呼吸幾口氣，勉強才平靜了下來。
就在這時，二胡聲再次從小巷深處傳來，但曲調明顯變得歡快，旋律多帶了幾分悠揚和婉轉，不再跟之前那般壓抑。
陳業心神一動。
剛才正是那二胡音救了自己的命！
他沉吟片刻，隨後朝著二胡傳來的方向走去。
聲音越來越近。
再次拐過幾個轉角，陳業的目光忽然放在了一個老人的身上。
那老人盤坐在一張破舊的地鋪上，手握二胡，悠揚的二胡音正是出於這裡。他身前擺著一隻鐵碗，碗內擺著幾個硬幣。
與此同時。
陳業開啟氣運之瞳，發現二胡老者的頭上，繚繞著淡淡的紫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