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到王宮後,她甚至顧不得派人通知她的夫婿,便徑直回到了幽芷宮,希望與兒子趙興與女兒趙安團聚。
隨後,當她得知她不在魏國的這段期間,兒子與女兒皆在沈太后那邊時,她又直奔福延宮,而想而知,她這段時間有多麼思念自己的兒女。
沈太后並不怎麼關注世事,自然不知嬴瓔是被其父王秦王囘軟禁在咸陽宮,因此,當見到這個兒媳的時候,素來和藹的沈太后亦忍不住責怪她道:「瓔兒啊,你回秦國看望你父王母后,本宮理解,可你也不能丟下興兒、安兒一走就是大半年吧?甚至連個音信也沒有……」
嬴瓔不想解釋她是被她父王軟禁,唯唯諾諾的認了錯。
好在此時趙興與趙安兄妹二人瞧見母親,歡歡喜喜地撲了上來,沈太后當著孫兒、孫女的面亦不好斥責過多,便點到為止了。
沒過多久,收到了「秦妃回宮」消息的魏王趙潤,便帶著近衛大將褚亨與大太監高和,來到了福延宮。
在一家幾口人其樂融融地說笑了一陣後,趙潤向嬴瓔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後者跟著他來到了殿外的花園。
片刻後,在福延宮內的小花園內,趙潤坐在石凳上,詢問嬴瓔道:「是被你父王軟禁了麼?」
「嗯。」
仍是男裝打扮的嬴瓔,在趙潤的示意下,在石桌旁另外一個石凳上坐了下來,苦笑著說道:「從小就有人說,我與父王言行舉止頗為相似,此番我欺騙了父王,父王他亦欺騙了我。……幸好你識破了父王的意圖。」
「呵呵呵。」
趙潤輕笑了兩聲,不欲再繼續這個話題,畢竟二人談論的人物,乃是嬴瓔的父親秦王囘。
他岔開話題問道:「此次你父王將你放回國,是有什麼訊息要你傳達麼?」
「嗯。」
嬴瓔毫不驚訝於睿智的夫婿會猜到這件事,點點頭如實說道:「父王希望能與大魏言和。」
「言和?哼。」
趙潤輕哼一聲,雖然哼聲並不怎麼刻意,但也聽得出他對此事的不屑一顧。
見此,嬴瓔搖頭解釋道:「並非是你想像的那種言和……我父王也明白,如今想讓秦魏兩國恢復以往的關係,已難如登天,因此,他托我給你一個建議,在依舊保持敵對的情況下,暫時和解。……父王說,大魏當前,應當致力於攻伐齊楚,進一步擴大這場戰爭的戰果,而非是繼續與秦國交戰。」
「……」趙潤微微一愣。
他原以為秦王囘是奢求言和,是故剛才才露出不屑一顧的表情,沒想到,秦王囘所謂的言和,只不過是兩國暫時休兵而已。
這也就是說,秦魏兩國依舊是敵對方,魏國依舊有著反攻秦國的大義,只要魏國做好了準備,隨時都能再次興起戰爭。
說實話,這對魏國非常有利。
要知道目前的魏國,雖然擊敗了韓國,擊敗了諸國聯軍,但國力也因此衰退了許多,更要緊的是,軍餉、軍糧、撫恤、犒賞,這一系列因為戰爭而帶來的負擔支出,已壓得魏國有些喘不過氣來。
此時,秦國提出暫時休戰,這無疑是給了魏國喘息之機,只需一到兩年工夫,魏國就能恢復因為這場仗而損失的國力,重新恢復以往的強盛。
甚至於,鑑於魏國目前已控制了韓國,且又有衛、魯兩國重新回到了魏國的陣營,使得魏國在一兩年後,將會變得更加強盛。
是故,趙潤不明白秦王囘為何會給他魏國喘氣的機會。
難道只是單純的「禍水東引」之計,希望他魏國在日後攻伐齊楚兩國時被秦國擊敗?或者說被後者牽制?
摸了摸下頜,趙潤似笑非笑地說道:「似這般完全為我大魏利益考慮的交涉,似乎朕並沒有拒絕的理由啊……嘖嘖,不過,朕卻不相信朕那位老丈人,有這麼好心。」
嬴瓔聞言白了一眼趙潤,不過還是點頭附和道:「父王肯定有他自己的打算。……他希望我勸服你暫時使兩國休戰,又一個勁地說大魏應當順勢兵吞齊楚,想必是打算在我大魏兵吞齊楚的時候,做些什麼。……他甚至不擔心我大魏在兵吞齊楚兩國之後會攻打秦國,想來是有什麼仗持。」
說著,她詢問趙潤道:「你怎麼看?接受嗎?」
趙潤摸著下頜的鬍鬚,皺著眉頭沉思著。
說實話,為了跟秦國繼續開戰,他已經又調了幾支軍隊前往秦魏戰場,但是秦王囘所提出的「暫時休戰」交涉,卻又對魏國更為有利,這讓他有些猶豫。
「我考慮考慮。」他沉聲說道。
嬴瓔微微頷首,她能為自己丈夫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
片刻後,趙潤返回了甘露殿,吩咐大太監高和道:「派人將楊宜、翟璜二人召來。……對,叫楊宜將戶部近一年的開支帳簿帶來。」
「遵旨。」
大太監高和應聲而去,派人召喚楊宜、翟璜二人。
大約一炷香工夫後,楊宜、翟璜二人便來到了甘露殿。
楊宜乃朝廷戶部尚書,而翟璜,則是天策府的參將。
「臣楊宜(翟璜),拜見陛下。」
在一番見禮後,戶部尚書楊宜率先將近年來他戶部的開支帳簿恭敬地遞給趙潤——當然,只是一本簡單記載國庫收支的帳簿,畢竟若是詳細帳簿的話,恐怕就要按籮筐來算,趙潤哪有這空閒。
「兩位愛卿先坐片刻,高和,奉茶。」
趙潤吩咐了一句,旋即便捧著那本厚厚的帳簿粗略翻閱起來。
而從旁,大太監高和得趙潤吩咐,立刻派人奉上茶水,讓楊宜、翟璜二人頗為受寵若驚。
片刻後,趙潤左手托著帳簿,用來翻頁的右手捏了捏鼻樑,顯得有些疲倦。
原因就在於國庫目前的庫存並不樂觀——為了這場戰爭,魏國幾乎是傾盡了「興安年間」這長達十年的積蓄,別看帳簿上代表錢糧的數字目前還說還算樂觀,但是別忘了,魏國到現在為止,還未發放撫恤與犒賞。
像在大梁戰役中戰死的一萬五千名大梁禁衛軍士卒,朝廷還未發放撫恤呢。
倒不是朝廷有心賴掉這筆錢,只是因為魏國跟韓國、跟諸國聯軍打了這場仗後,實在是沒什麼錢了,然而又有秦國的威脅,使得朝廷暫時扣著撫恤與犒賞,免得秦魏戰爭出現什麼變故。
「啪。」
趙潤將手中的帳簿丟在案几上,開口對楊宜說道:「楊宜,以你看來,我大魏與秦國之戰,錢糧能維持多久?」
在聽到君主詢問後,楊宜立刻起身,拱手回道:「回陛下話,若能暫時壓著撫恤與犒賞,粗略估算尚能維持半年以上。若是發放撫恤、犒賞……」他有些拘謹地舔了舔嘴唇,這才小聲說道:「恐國家便無閒錢閒糧支持戰爭了……」
趙潤點點頭說道:「朕知曉了,你且先退下吧。」
說著,他便叫大太監高和將那本帳簿還給了楊宜。
「是,陛下。」
楊宜接過帳簿,拱手而退。
見此,翟璜下意識地坐直了身體,因為他知道,眼前這位君主即將要跟他說話了。
果不其然,待戶部尚書楊宜離開後,趙潤轉頭對翟璜說道:「今日秦妃回宮了,帶來了秦王的話……希望與我大魏暫時休戰。」
「暫時休戰?不是言和麼?」
翟璜聽了亦有些吃驚,無法理解地說道:「倘若說秦國當初是為了防止我大魏獨大,破壞了中原保留依舊的平衡局勢,這才對我大魏用兵……現如今,秦國不應當與我大魏暫時休戰呀。若讓我大魏得以恢復元氣,秦國當初對我大魏開戰之舉,將變得毫無意義。」
「可能是秦王得知韓國臣服、諸國潰敗,心中亦有些驚懼吧。」趙潤半開玩笑地說道。
而事實上,這個說法連他自己都無法說服,畢竟他老丈人秦王囘,那也是一位頗有遠見的明君,是故,才會在從韓將李睦的告密書信中,在得知當時魏國已取得優勢的情況下,非但不向他魏國示好,反而破裂兩國關係,派兵攻伐魏國。
因為秦王囘很清楚,魏國已經打破了中原原來的平衡,若不能遏制魏國的勢頭,中原諸國日後必將被魏國逐個吞併,包括他秦國。——倘若是衛王費那種貨色的話,當時多半只會想著如何討好魏國。
「臣懷疑其中可能有詐……」
翟璜不甚自信地說道,因為他一時半會也想不出哪裡有詐。
想了想,他拱手說道:「陛下,臣建議立刻派青鴉眾前往秦國打探消息,看看秦國的真實意圖,倘若秦國並無詭計的話,臣建議不妨暫時與秦國休戰……終歸我大魏此戰同時應戰韓國與諸國聯軍,國力消耗巨大,此時再與秦國全面開戰,實在是太過於勉強,最好修養一兩年,積攢充足的錢糧。……只要我大魏有充足的錢糧,無論秦國有什麼陰謀詭計,都無法抵擋我大魏的軍隊!」
「唔。」
趙潤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旋即,他在稍一思忖後,吩咐大太監高和道:「高和,替朕把高括、種招那兩個混帳從東城門叫過來!」
一聽到高括、種招二人的名諱,大太監高和心中就有些想笑,他忍著笑問道:「陛下,需要兩位大人沐浴更衣後再來覲見陛下麼?」
所謂的沐浴更衣,純粹就是客套話,高和真正想問的,只是需不需要高括、種招二人換身衣服,畢竟這兩位如今可是被貶到了東城門,作為值崗的衛士,讓這兩位大人穿著小卒的甲冑招搖進宮,一路上碰到許多禁衛軍士卒,這也怪丟人的不是。
然而,趙潤在聞言後卻冷哼一聲,說道:「還要朕等他們沐浴更衣麼?……叫他二人立刻滾過來!」
「是。」大太監高和應聲而去。
大約過了有半個時辰,就當趙潤與翟璜正在商議著「駐軍魯郡」之事時,殿外就傳來了虎賁禁衛統領燕順那明顯憋著笑的通報聲:「呃……城門卒高括、種招,蒙召前來覲見。」
縱使是趙潤,在聽到這句話後,亦忍不住笑了一下。
片刻之後,在殿內趙潤、高和、褚亨、翟璜以及幾名小太監皆憋著笑的注視下,前天策府左都尉高括,以及尉丞種招,滿臉尷尬、惶惶的邁步走入殿內,他二人脖子後,還豎著那兩塊讓人忍俊不禁的木牌。
尤其是褚亨,這個莽大漢此刻瞧著高括、種招二人的窘態,嘿嘿嘿地笑個不停。
說實話,要不是高括、種招倆聯手都打不過這麼莽夫,再加上又是在君主面前,恐怕他二人早就衝過去一頓暴揍了——雖然很大可能上是被褚亨一頓暴揍。
「臣……不,小的高括(種招),拜見陛下。」
二人躬身施禮道。
在寂靜的甘露殿內書房,趙潤板著臉上下打量著高括、種招二人,慢悠悠地問道:「認識到過錯了麼?」
「認識到了,認識到了。」
仿佛是意識到即將被寬恕,高括、種招二人連連點頭,信誓旦旦地說道:「陛下,我等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看著這兩位急切的模樣,天策府參將翟璜下意識地撇了頭,因為他怕忍不住笑出聲來。
話說回來,姑且不論高括、種招日後是否還會犯類似的過錯,但至少這個教訓足以令他們刻骨銘心。
這是此刻在場所有人的共識。
想想也是,天策府的左都尉與尉丞,在魏國軍方中權力之大足以位列前三的大人物,此番竟被貶到東城門,像個小卒子那般值崗,更丟人的是,因為那兩塊木牌,又因為某個腹黑耍賤的宗衛,以至於來往的行人大多都對高括、種招二人指指點點,並在私底下詢問這兩位的底細——這簡直就是丟盡了一輩子的臉。
平心而論,高括、種招二人的丟臉程度,比前一陣子的張啟功更甚。
不過也難怪,畢竟這二人的過錯,也比張啟功嚴重地多,若非這二人是趙潤相處二十幾年的宗衛,忠心耿耿,若換做旁人,就算趙潤不殺,也絕對逃不過朝廷那一關。
見高括、種招二人故作可憐的看著自己,趙潤哼了一聲,慢條斯理地說道:「再有下回,可不會如此輕易饒恕你二人……明白麼?」
「明白、明白。」
「陛下放心,絕沒有下回。」
見已得到寬恕,高括、種招二人頓時一改方才那故作可憐的模樣,很配合地嘿嘿諂笑起來,讓在旁的天策府參將翟璜有種重新認識這兩位的錯覺。
玩笑之後,趙潤徐徐收起了笑容,正色說道:「高括,朕有件事交給你去辦。」
一聽這話,高括亦立刻收起那故意裝出的諂笑,一臉正色地說道:「請陛下吩咐。」
只見趙潤沉吟了片刻,沉聲說道:「少君回宮,帶來了秦王的轉達,希望與我大魏暫時休戰……朕懷疑其中有些蹊蹺,命你二人立刻派青鴉眾前往秦國秘密打探,朕要知道,秦國處心積慮將我大魏的注意轉向齊楚,他究竟意欲何為。」
「遵命!」
高括、種招二人立刻抱拳應道。
趙潤點點頭,旋即在看到高括、種招那好笑的裝束時,又忍不住笑了一來,揮揮手打發道:「退下吧。……記住,下回可沒有這麼容易了。」
「是、是……」
高括、種招二人唯唯諾諾地退下。
雖然暫時還不清楚秦國究竟在耍什麼花樣,但考慮到「暫時休戰」對魏國的利益更大,趙潤最終還是同意了秦王囘的提議,叫嬴瓔親自寫了一封書信,派人送到秦國,送到秦王囘手中,讓後者派來使者,與魏國的禮部達成書面的協議。
在收到女兒的書信後,秦王囘立刻派藍田君贏謫作為使者,前往魏國簽署停戰協議。
縱觀整個秦國,除嬴瓔以外,就屬藍田君贏謫與魏國、與魏王趙潤的關係最好,並且,這位邑君,也是秦國少有的、對秦魏之戰勝負最不關心的——同時,他也跟嬴瓔一樣,最不希望秦魏兩國交戰。
原因很簡單,因為他是嬴瓔的親叔叔,且又與魏王趙潤私交頗密,縱使魏國贏了,只要他投靠魏國,一樣可以以魏臣的身份繼續享受富貴——不必懷疑,以他貪生怕死的性格來說,到時候他一定會投靠魏國的。
正因為如此,秦王囘派他前往魏國簽署停戰協議,畢竟趙潤不至於會加害藍田君贏謫。
簽署停戰協議的過程,非常順利,在秦魏兩國彼此都不想再繼續戰爭的情況下,藍田君贏謫與魏國禮部左侍郎朱瑾,很快就達成了協議,簽署了長達二十四個月的停戰協議,也就是兩年。
畢竟,似停戰協議這種契約,短了沒有意義,長了沒有必要,兩年時間,剛剛好。
兩年時間,既能讓魏國恢復再次戰爭的本錢,也能基本上看清楚秦國的舉動,以便於魏國做出相應的防範。
簽署完停戰協議後,藍田君贏謫便返回了秦國,將這份協議交給秦王囘。
事後沒過多久,秦國軍隊便大批從魏國的河東、河西、三川等地撤兵,籌備攻伐巴蜀的戰爭。
似攻打巴蜀這種級別的戰爭動員,當然不可能瞞過青鴉眾的眼睛,這些魏國的細作們,立刻將消息以密信的形式送回國,交給天策府左都尉高括。
在收到這些密信後,高括大吃一驚,縱使他也沒想到,與他魏國停戰的秦國,居然立刻就想對巴蜀用兵,他立刻前往皇宮,將這件事稟告魏王趙潤。
相比較高括的吃驚,魏王趙潤在得知此事後,只是稍稍有些意外罷了,並未太過於驚訝。
因為他很清楚秦國的國體,知道這是一個對外擴張能力極強,可一旦停止對外征戰、或者接二連三吃敗仗就會從內部崩潰的國家——雖然這些年來,秦國在魏國的幫助下,使得國力有所增強,但這個本質仍未改變。
「居然對巴蜀用兵……」
在甘露殿的書房內,趙潤眯著眼睛思忖了片刻,忽然恍然大悟:「原來如此,秦國是要打下巴蜀作為糧倉!」
別看這次魏國同樣是國內糧草儲蓄無法再支撐戰爭的關係,才選擇與秦國暫時休戰,但魏國擁有著非常強的農業底蘊,只需一兩年就能積累可觀的糧食儲量來再次發動戰爭,然而秦國卻不具備這個條件,更確切地說,秦國的農業水準依舊弱於魏國。
但倘若秦國得到了巴蜀那片盛產糧食的土地,那麼,秦國就真正意義上具備了與魏國打持久戰的能力——在兵力以及糧草供應上,都不會遜色魏國多少,充其量也就是軍隊的裝備稍稍遜色,但是秦人的悍勇,完全有可能彌補兩國軍隊在軍備上的差距。
「原來是打著這個算盤麼……」
手指叩擊著案幾,趙潤喃喃說道。
當然,即便得知秦國的真正意圖,趙潤也不至於後悔與秦國簽署了停戰協議,畢竟兩年休養生息的機會,這正是他魏國目前最需要的。
更何況,秦國派兵攻伐巴蜀,難道就一定能打下巴蜀麼?
暫且不說巴蜀那邊自會抵抗,他魏國這邊也不會無動於衷——鑑於停戰協議,我魏軍不攻打你秦國,但我在你們攻伐巴蜀時搗亂總可以吧?
當然,這事並不著急,畢竟秦國才剛剛籌備攻打巴蜀而已。
八月下旬時,魏王趙潤收到了張啟功派人從韓國送來的書信。
張啟功在信中稟告,除暴鳶外,韓國的將領諸如秦開、樂弈、燕縐、司馬尚、許歷等等,皆已同意投效他魏國,且他正準備帶著這些位韓國的將領,乘船前來雒陽。
得知此事後,趙潤大為驚喜。
此時的趙潤,反而萬分慶幸於韓將李睦那時候處心積慮反攻薊城的事,因為李睦若不反攻薊城,這位可敬的韓國將領,最終也不至於會被韓國各階層聯合抵制、被迫自刎,自然,似秦開、燕縐、司馬尚、許歷、樂弈等將領,也不會因此徹底對這個國家失去希望,從而被張啟功說服,投效魏國。
這正應了那句話,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一啄一飲、莫非前定。
『把張啟功派到巴蜀,給正在攻伐巴蜀的秦國製造點麻煩,這或許是個不錯的主意。』
在欣喜之餘,趙潤暗暗想道。
反正在他看來,秦國是敵人,而巴人,更是魏人的仇敵,他不介意放出張啟功這等兇殘的毒士,將巴蜀之地攪地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