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如果這是你要的，我可以

  封雲霆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

  她自言自語喃喃道：「是啊，把我推下去，我死了，一了百了，就沒有人可以阻止你跟顧心蕊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一起。」

  他有些不自然的收回了手，別過臉去：「我沒有你那麼狠毒，對疼愛自己的長輩都能痛下殺手，我雖然恨你，希望你徹底消失，但不會用這種卑鄙的方法。」

  時繁星回過頭來，仰著頭看他，笑的格外甜：「雲霆，封家我會還給你的。」

  「什麼？」

  「不管你信不信，我從來都沒有想要封家，」她說：「封伯伯和封伯母的去世，我很心痛，也很難過，你放心，只要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

  封雲霆打斷她：「我想要的，你給不了。」

  「如果我可以呢？」

  「我想要立刻跟心蕊結婚。」

  時繁星點點頭：「七天，不，現在應該是六天之後了，你就能如願以償，這個我可以給。」

  封雲霆繼續道：「那如果我想要你時家身敗名裂，聲名掃地呢？還要你跪在我父母的靈位前，磕頭認錯。」

  時繁星頓了頓，又點了點頭：「……可以，我可以跪，畢竟他們疼我一場，他們的去世也與我有關。」

  確實是與她有關的。

  如果不是因為她與封雲霆相愛，如果不是因為封伯伯和封伯母給了她百分百的疼愛和關懷，認定了自己就是封家將來的兒媳婦，顧心蕊也不會那麼喪心病狂，直接害了他們的命。

  想起封伯伯和封伯母慈愛的臉龐，她心底一陣鈍痛。

  「還有嗎？」她問。

  封雲霆的聲音被巨大的風聲吹散：「我還想要你立刻從這裡跳下去，你能嗎？」

  時繁星搖晃了一下垂在空中的雙腿，往下看，這棟別墅一共五層，從這個高度跳下去，基本上必死無疑。

  而她一點遲疑都沒有：「如果這是你要的，我可以。」

  「又要七天後？」封雲霆抱著臂冷聲道：「你又在打什麼主意？你以為看七天的星星能改變什麼嗎？」

  時繁星把飛散的頭髮重新別回耳後，抬頭看著墨色的夜空，暮色四合，繁星點點，明明是這麼美的景色，她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我知道，改變不了的。」

  正是因為改變不了，所以才想要儘可能抓住現在的每一分每一秒，在她還活著的時候。

  封雲霆語氣冷漠：「星星也看過了，我不想再多跟你在一起呆一秒。」

  轉身離去，特別決絕。

  時繁星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看著樓下他的車逐漸遠去，突然間嘔出一口鮮血來，偏頭吐在地上。

  鮮紅粘稠的血，比上一次吐的更多了些，足足手掌那麼大的一灘。

  她失去意識前最後想的卻是，醫生真的沒騙她，癌症的痛楚真的太難熬了，她用盡全力，也只能忍到現在。

  還好，封雲霆走了，他沒看到。

  否則，他大概還是會以為自己在演戲吧。

  走了……也好。

  好像睡了長長的一覺，她是被一個熟悉的聲音叫醒的。

  「小星星，小星星？快醒醒，你怎麼睡在樓頂啊？快起來！」

  是誰？

  是封雲霆嗎？

  是他終於肯回來找她了嗎？

  時繁星渾身無力，睜開眼的時候才發覺，天色已經大亮，漫天的星子又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漫天飄散的雨水。

  瓢潑大雨，像是天被捅破了一個窟窿一般，傾斜而下。

  她渾身都濕透了，躺在水泊里。

  一陣風吹來，冷的她打了個哆嗦，渾身開始劇烈的發抖，齒關都在打戰。

  肩膀上突然傳來一陣暖意，是有人脫下了自己的外套，給她披上了。

  她終於看到了來人，卻只能艱難的扯了扯嘴角，笑容中有依戀，有苦澀，更有數不清的委屈，：「……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