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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卅五章 我把你當兄弟,你把我?

2024-08-15 09:56:09 作者: 弟子龜
  送花的人有毛病,收花的人也變得不正常了。

  這一大棒花,枝枝嬌艷欲滴,陣陣香氣襲人,能把那些我們單位那些個小女孩子們饞得口水都流下來。

  不大會兒,整個辦公區好像都知道我收到花了,姑娘小伙走馬燈似的前來觀賞。光看還不夠,趁我注意或不注意時還順手拿走一、兩枝。

  他們要不就說:「艾姐,花太多了,放一起愛壞。」

  又或者。「艾姐,你比花美,花會搶了你的風頭。」

  再有就是。「姐,蝴蝶蘭的花語是『我愛你,幸福向你慢慢飛來』。你看你都是已婚女性了,這花不適合你。還是留給我們這些未婚青年吧。」

  總之說什麼的都有。

  這花本是人家開玩笑送的,我剛開始還表現得不太在意,也從沒想過這花所代表的意思。睜隻眼閉隻眼算了。可他們居然說蝴蝶蘭的英語「象蛾一樣」代表著男人不惜飛蛾撲火的愛情,「幸福向我慢慢飛來」,那我和葉柯……莫非有人借花獻佛?心一動,我突然小氣起來,趁看花的人看得差不多了,就把剩下的花藏了幾枝在柜子里。

  有人關照真好,滿足了我小小的虛榮心。

  晚上剛想上床休息,邵韻就打了個電話進來。她粗著嗓子戲弄我:「我是送花的。」

  我早聽出來了。故意氣她:「送火葬場去吧。那兒等著收花的人太多了,你同情同情他們,他們會誇你是好女孩的。」

  邵韻笑:「該死的是你。快告訴我花是怎麼回事?是不是葉柯送的?」

  「我也希望是他,可這可能嗎?」我反問。

  「是不可能。」邵韻不再取笑我。「那又會是誰?」

  「我也不知道。」

  邵韻吊我胃口。「真是浪費。我覺得那人送錯花了。」

  我沒聽出她話中的玩笑。「不就是蝴蝶蘭嗎?沒錯!」

  「錯了。他應該送的是桃花。」

  「為什麼?」

  邵韻打趣。「他要是送桃花,別人不就知道你正在走桃花運了嗎?」

  「要那幹嘛?」我裝作沒事人一樣。「桃花多了就爛了。」

  「你真行!那麼多男人捧著你。」邵韻不知是誇我還是罵我。又問:「單身生活怎麼樣?」

  我說:「已經習慣了,一個人我有更多的自由空間。現在光著身子都可以在室內走來走去。」

  邵韻嘆息。「我要是一個人我保准得失眠症和厭食症。」

  我說:「我也失眠和厭食,而且同樣的飯菜吃兩頓很難受。」

  邵韻驚訝。「不會吧?你是不是經常不做飯?」

  我肯定地說:「沒辦法,一個人做飯,一個人吃飯確實沒情緒,多數時候我會把中午在單位沒吃完的飯菜帶回家,晚上熱一熱再吃。」

  邵韻停頓了一下說:「I服了you,天生的委屈型女人。艾菲,作為朋友,我還是要提醒你,樓下就是飯館,別苦了自己,長期吃盒飯,對你沒好處的。單位配的午餐我吃一頓就膩了,你還一天吃兩頓,找病啊。」

  我說:「我知道,但還抗得住。」

  照相館通知我去取上次拍的那幾十幅藝術照。

  一見照片,我高興得兩眼放光,人家技術就是高,我想我也就是一個中年婦人模樣,頂多也只能算個美婦,但這照片拍出來的效果竟讓我年輕了一、二十歲,說是個大姑娘也不過份。一張張的翻過去,很有些愛不釋手,五大本像冊,二十幾幅水晶照,三十來幅放大為24英寸的油畫和水彩畫,幾乎每幅都十分精緻。

  然而走的時候我卻有些傻眼了,這麼多,一個人怎麼抱得動?本來照相館有送相片的業務,我後來一琢磨,要為這些佳照進行裝修,先得往牆上打眼吧,需要人幫我。因此我打電話讓裝修公司派輛大卡車來。談好了全做完三百塊錢,人家動作倒是挺麻利,不到一小時我們就在照相館會面了。

  叮叮噹噹,像搬家一樣熱鬧,車到樓下,很多在外面閒坐的人都圍過來看。

  有道是,人嘴兩片皮,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好聽的不好聽的全出來了。

  一個老大媽說:「這閨女真俊,跟電影明星一個模樣。」

  旁邊一個小伙子說:「您老說得不對,這可比電影明星漂亮。我們大姐本來就長得好看,再加上電腦特技一合成,就更是美貌如花了。」


  又過來一個和我年齡相仿的女士說:「喲,如今的照相館真是藝術啊,老的能變年輕,丑的能成美的。我上次見這大妹子帶了個十幾歲的孩子出來玩,想必她年齡也不小了吧?怎麼照片卻這麼面嫩?」

  「照相館嘛,化妝技巧高。」有人回答。

  「是嗎?哪天有空,我也去照幾張。不知化妝師能不能化掉我這幾顆黑痣?」那位女士似乎來了興趣。

  這時,一個中年男人起鬨,似乎是女士的熟人。「李嫂子,那可不見得。別人照都好看,就是你去照我們都不用吃飯了。」

  那位李嫂子的女士不解。「為什麼?」

  「因為照相要看氣質啊。別人都是秀色可餐,你有什麼?只有一臉鏽色。這要照上去,讓我們怎麼吃飯?」

  女士朝那男人一掌打過去。「你不想活了,我有那麼晦氣嗎?」

  周圍一片嘻笑聲。

  這時有人尖酸地喊。「李嫂子,你就去照一回吧。肯定變成大美女。要知道,美女的臉都是畫出來的,照相館塗脂抹粉,就是母豬也能成美女了。」

  我剛開始聽了幾句還受用,後來見他們越扯越不像話就逃也似的上樓了。有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好心情漸漸變成了鬱悶。

  裝修工人在屋內好一通忙活,一人給牆壁鑿孔,一人裝膨脹螺栓,天黑前,一切妥貼。我在大客廳、小客廳、書房、健身室和我的臥室里全都擺上了我的玉照,整個一現代個人照片展覽。

  等人家走了,我又將照片整理了一遍,然後對著鏡子攬視自己。是啊,別人的混話也並不是沒有道理,我臉上原有的幾點瑕疵確實被脂粉和燈光恰到好處的遮掩住了,照片無疑比本人漂亮許多。應該自豪的,可是我失去了剛拿到照片時的那種興奮勁,反而對自己為什麼照相產生了懷疑。

  這時,一曲略顯悲愴的曲調從我的皮包中傳出,仿佛這一刻我是個走向陌路的老人。什麼玩意嘛,我的心情更抑鬱了,但仔細聆聽了好一會兒才想起這是新換的手機鈴聲。

  「我買的蝴蝶蘭你收到了嗎?」一個故意將聲音壓得很低的聲音從遠方傳出。

  我一呆,上午神秘的一幕立現眼前,於是不答反問:「你是誰?」

  對方模稜兩可。「一個朋友,一個熟人。網名嘛,遠方的來客。」

  「什麼?」仿佛那人就在我身後似的,一個從虛擬世界來到現實世界的人。我心一緊,電話差點從手中掉下來。「你、你、你,你在哪裡?」

  「嘿嘿,我在家啊。」

  我朝四周了一遍。眼前除多了些些恬淡微笑活潑優雅的照片,其它一切照常。「家,你是……」

  「你認識我的,我們以前見過面。」對方偷笑。

  我鬆了口氣,開始壯著膽子大聲喊道:「廢話,我知道見過面,否則你能知道我在什麼單位嗎?我聽小路說,你原來是我們單位的客戶,為什麼不早告訴我,你誘使我將那麼多秘密都對你講了,好卑鄙!」

  對方嘿嘿笑道:「艾菲,你別生氣,你的秘密會爛在我心裡,我對誰也不會講的。我不是也把我的秘密都告訴你了嗎?」

  「誰知道你是不是編的?其實我就是知道了你的秘密也沒什麼用,我都不認識你。」

  「怎麼不認識呢?你想想,以前有人送過你蝴蝶蘭嗎?」

  「蝴蝶蘭?」我的腦袋中立時浮現出一個人影。「啊,你是黑子哥?」

  「真聰明,猜對了!」 對方立刻恢復原聲。

  其實我早該想到的,黑子就是遠方的來客,遠方的來客就是黑子,可怎麼就那麼傻?一直不曾懷疑他的身份。現在知道了,我羞得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該死,你是怎麼得到我的號的?」

  「這還不容易,你忘了當初是我給你裝的軟體了,我當然記住了你的號。」

  我的頭有點暈:「你太過分了。我們只是鄰里關係,小時候像兄妹一樣長大對吧?」

  「是啊,所以我一直把你當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朋友。」

  「你又開玩笑!」

  「沒有!我是認真的。艾菲,有很多話我想跟你說,既然我們都向對方表明了身份,那麼能讓我們在我家再當面談一談吧?」

  我舉著手機想了想,也許是要談談了。這黑子,明知道我有心愛的人,他為何不退反進呢?再說我的心中只當他是哥哥,這時候當然不想節外生枝。


  於是我回道:「好吧,咱們可以見面。再給一次你家的地址,我現在就過去!」

  我現在是一個完全自由的人了,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想呆多久就呆多久,這是有丈夫有孩子時很難做到的。黑子的家我不是很熟,略知道大致方向,所以開車找起來倒也不是很費勁。

  我本以為黑子會獨自在家等我,可給我開門的卻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婦女。

  那人未語先笑。「艾小姐是吧,我家方總等你好久了,請進請進。」

  要不是黑子解釋說這是來他家做小時工的吳姐,我還以為這人會是黑子的客人。想不到黑子選傭人的標準也很高,這吳姐說法辦事利落乾脆,長相也好,穿著也算中等,做家裡這種低級活確實是大材小用。同時這屋子周圍還透出股清香,不知是發自吳姐的衣味還是從其它地方傳出來的,使得這屋子的品味高了許多。

  大概有一個來月不見黑子了,他仿佛一下胖了好幾公斤,剛見面我竟沒認出他來。不過除了相貌,黑子還是那麼熱情,他一邊吩咐吳姐泡茶,一邊拖了我的手就往裡走。

  「閉上眼,跟我來!」黑子命令道。

  我白了他一下,心說我是跟你談判來了,沒心情跟你玩。可黑子卻說了聲對不起,然後用他的大手掌捂住我的眼,將我慢慢推到了他的工作間。

  大概連10秒鐘也不到,黑子就鬆開了手。我很不情願的環視了一下周圍。猛然間,我倒吸了口涼氣,竟發現滿屋都是紫白相間的蝴蝶蘭。牆角,桌子上,窗台上,一盆盆高貴妖嬈,難怪剛進門時就覺得這屋子裡有一股甜甜的香味,吳姐身上大概也沾染了。我狂喜,一簇簇的撫過去,竟都是真的花。與黑子上次送我的不同,這些花有根,有土,養多久都不成問題。

  「你從哪裡弄來的?」我驚訝地問。

  「一個開花店的朋友送的。」

  「這麼多,那得要多少錢啊?」

  「朋友嘛,何必談錢,大家玩的是意境。」

  「可是,可是……」

  「可是什麼?」

  「可是,除了女人,男人一般不會把這麼多花擺在家裡的,尤其是正在為掙大錢而努力工作中的男人。」

  「這話不對啊!通常說呢,花象徵女人,男人擺花又不是要把自己想像成花,而是他對喜歡這花的女人有好感。所以為了這女人,男人就要費盡心思去伺弄花了。男人之所以把花擺在家裡,還不是想讓女人自己上門來和男人一起賞花。」

  我想我進了黑子給我布的圈套了。因為我愛花,他就先給我演了一首迷魂曲。

  這會兒一定要冷靜,我突然想起了網上聊到的東西,故意打著哈哈。「我知道了,你種花一定是為了你喜歡的那個女人。」

  「說得不錯!這個女人她現在已經來了,就是你!」黑子緊緊盯著我的眼睛。「艾菲,能給我這個機會嗎?」

  「?」無言以對,唯一的抗議就是離開這間屋子。我撒腿就往外走。

  「哎,你去哪兒啊?」黑子要攔住我,但被我巧妙地躲了過去。

  我說:「我們還是不開玩笑的好。你要這樣,我不理你了!」

  這時吳姐端著沏好的茶出現在廚房門口,一臉陽光燦爛。「艾小姐,不好意思,茶有點燙,我本想過一會給您端來,但怕您和方總有重要事情要談,所以我先給您放在桌子上行不行?」

  有道是巴掌不打笑臉人,縱有再大的不快,我也不能沖局外人發火。所以穩定了一下心神,客氣道:「謝謝吳姐!」

  吳姐依舊和顏悅色。「您看,今天我家裡有點事,要早走一會兒。您是方總的老鄰居,就和他多坐在這兒聊聊。我們方總啊,是一個大好人,朋友多,交流甚廣,但就是沒有幾個能真正說得上話的紅顏知己。艾小姐,您難得來,可我不能在此陪您,真是抱歉!」

  黑子打斷她。「吳姐,你要回家就趕緊走吧。艾菲不是外人,我們對她不要太生分了。」

  我卻知道孤男寡女在一起有多危險,急忙拿起包說:「我下次再來!」

  黑子沉下臉。「艾菲,剛才跟你開個玩笑!難道你就這麼不相信哥哥?」

  吳姐一走,黑子倒規規矩矩起來。他把大門輕輕推上,有意留下一小條縫隙,似乎要向我證明他本是個正人君子。也許他真的是要考驗我呢?我的敵意放下,心裡暗笑:都四十好幾快接近五十的人了,還如此童心未泯。不過,心裡倒對他有些敬重起來。

  我靠餐桌找了把椅子坐下,看桌子上空空的,有點失望,嘀咕道:「我還沒吃飯,你今日不打算招待我了?」

  黑子搖頭。「我氣量小,如果你能哄得我高興,咱們外面一頓大餐,我請客!如果我不高興,對不起,咱們喝這壺茶,泄火!」

  我說:「怎麼叫高興怎麼叫不高興?」

  「你猜呢?」

  我搖頭。「猜不著,我想你要高興了,我就不高興;而我高興了,你肯定會不高興。」

  「那你就說先怎麼讓你高興吧?」

  「這容易!」我給黑子講起了我和葉柯交往的全過程。從一天上課說到我和黑子在酒店見面時葉柯送手機,從延慶遊玩、酒吧喝酒併到這次的跳舞,前前後後、斷斷續續我講了一個多小時,把我的感受、我的心痛徹底披露出來了。

  臨了我說:「黑子哥,你幫過我,我感謝你!但我只能把你當哥哥,因為我心裡已容不下別人。我對葉柯的感情是我這輩子唯一感到真正來電的一次,有他在,別的人都已不重要。即使是我的前夫進一,說忘記也就忘記了。以前我以為跟進一在一起那就是轟轟烈烈的愛情,現在看來,那裡面更多的只是友情。現在我終於意識到自己這麼多年活得太平淡,所以離婚對我來說是壞事但也不是壞事。如果人生能有一次真正屬於自己的感情,就是粉身碎骨也無憾。你說是不是?」

  我的意思很明了,就是希望黑子不要拿我們之間談到的那些「秘密」說事,誰知黑子卻笑了,回答道:「你能講這些,我很感動!一個好的愛情故事是需要結局的,這樣吧,我肯定不會去破壞你們的。但是艾菲,你可要記住,就是千萬別疏遠我,否則我會天天在你手機里發信息的。」

  我鬆了口氣,答應到:「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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