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咕嚕咕嚕。��
莊雲黛姐弟三人都是一愣。
繼而莊雲期小臉爆紅的捂住了自己的肚子,欲蓋彌彰的強調:「我不餓。」
莊雲黛哈哈笑了笑,鬆開兩個孩子,起身:「我去搞點吃的。」
小孩子正在長身體,餓得快,莊雲黛正盤算著去哪裡找些吃的時候,外頭又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黛黛姐,彤彤妹妹,阿期弟弟,你們在家嗎?」
王翠翠的聲音在門外響了起來。
莊雲黛穿過滿是雜草的院子,去把那破破爛爛的院門打開,就見著王翠翠拎了個土灰色的麻布包袱,吸溜著鼻涕站在門外。
莊雲黛愣了下。
王翠翠見開門的是莊雲黛,倒也沒跟莊雲黛客氣,叫了聲「黛黛姐」,直接進了門。
偏她又鬼鬼祟祟的左右看了看,示意莊雲黛把大門給關上。
莊雲黛想著這孩子怎麼還神神秘秘的,不過還是依了王翠翠的意思,把門給關上了。
王翠翠吸溜著鼻涕,壓低了聲音,卻也難掩話里的興高采烈:「我給你們送吃的來了!」
莊雲彤跟莊雲期圍了過來,聞言都有些詫異:「啊?」
王翠翠獻寶一樣揭開了麻布包袱,露出裡頭的三個窩窩頭來。
窩窩頭看著有些糙,坑坑窪窪的。
能看得出來,做窩窩頭的人家,條件也不是多好,所以窩窩頭裡要攙些米糠。
莊雲期雖說很餓,但想想王翠翠家的情況,下意識就要推辭:「你家也難……」
這話倒不是虛的。
王翠翠上頭三個哥哥,都是半大的小伙子,個頂個的能吃。偏偏這幾年又是災年,王家這種土裡拋食的人家,受到的影響特別大。
再加上先前過年的時候,王翠翠她娘又小產落下了病根,為了看病,家裡掏空了積蓄,一直到現在,這日子都過得捉襟見肘的。
莊雲期年紀雖小,卻也知道體諒旁人的難處。
只是,王翠翠見莊雲期推辭,反而不高興了,吸了下鼻涕,瞪著眼詰問:「阿期弟弟,你是嫌這個剌嗓子嗎!」
莊雲期愣了下,慌忙擺手:「沒有沒有!」
「那不就得了。」王翠翠不管不顧的把那包著窩窩頭的麻布包袱往莊雲期手裡一塞。
莊雲期像是捧著個燙手的山芋,有些無措。
他只能看向莊雲黛求救:「大姐……」
「別喊黛黛姐啦。」王翠翠皺了皺小鼻子,「我娘說,今兒她在院子裡,遠遠的看著你們姐弟三個都瘦得快脫相了,就知道這些天你們大伯娘肯定沒給你們好好送飯,就趕緊做了些窩窩頭讓我送了過來……」
她對了對手指,有點不大好意思,「就是我家米糧也不多了,平日裡都是這麼攙著米糠吃的,你們別嫌棄……雖然有點剌嗓子,但還挺頂飽的!」
莊雲期還想說什麼,莊雲黛輕輕的拍了下莊雲期的小腦袋瓜。
「好啦,翠翠家一片誠心,咱們再推辭,豈不是傷了人家一片真心。」莊雲黛一錘定音,「跟翠翠說謝謝。」
莊雲期想了想,覺得大姐說的也很有道理,認真道:「翠翠姐,謝謝你家。」
莊雲彤也在一旁軟乎乎的重複道:「翠翠姐,謝謝你家。」
「嘿嘿!」王翠翠吸溜了下鼻涕,高興得笑了笑,蹦蹦跳跳的走了。
有了這窩窩頭,晚上這飯倒是好整治了。
下午的時候,莊雲期跟莊雲彤撿了好些枯枝枯藤回來,這會兒正好用來燒火。莊雲黛把那個漏了半個底的陶罐繼續歪斜著架在幾塊石頭上,把先時挖芋頭帶回來的芋葉撕成一道一道的,放在陶罐里簡單的煮了些湯。
這芋葉有清熱解毒,消腫利尿的功效,夏天喝正是時候。
當然,作為一名末世鍛鍊出來的生存類烹飪家,莊雲黛順帶又丟了些能夠豐富口味層次的植物根莖進去,免得芋葉湯味道太單調。
等煮好了以後,因著沒什麼盛湯的器皿,莊雲黛姐弟三人輪流用陶罐喝湯。
別說,這米糠窩窩頭,就著這陶罐里的芋葉湯一道食用,還別有一番風味。
飽食一頓後,莊雲黛又熬了些調理身子的草藥湯喝了。
做完這些,已是夜幕低垂,滿天星斗。
兩個孩子都在揉眼睛犯困了。
莊雲黛帶著兩個孩子回那土炕上躺下睡覺。
土炕上鋪了些稻草,中間還有些塌陷的地方。
也就是三個孩子都瘦巴巴的,占不了多少地方,這才能睡得下。
兩個孩子幾乎是頭一沾稻草,就睡過去了。
莊雲黛卻睡不著。
她躺在鋪著稻草的土坑上,屋頂塌陷了一半,正好能看到那滿天星斗。
跟末世的星空看起來也沒什麼區別。
莊雲黛發出幾不可聞的一聲輕嘆。
這一夜,莊雲黛做了個夢,夢裡有個看不清面貌的小姑娘,同她說,以後彤彤跟阿期就拜託你啦。
雖說看不清長相,但莊雲黛意識到了這是誰。
她鄭重承諾:「你放心。」
小姑娘似是很欣慰,朝莊雲黛點了點頭,身影漸漸淡了,化作了一抹雲煙,悄悄飄遠。
莊雲黛再醒來時,頓時就覺得身體上的沉疴感輕鬆了不少,也不知道是因為昨兒的草藥湯起了效果,還是夜裡夢中的那個人。
身邊兩個孩子酣睡正香,莊雲黛躡手躡腳的從土炕上爬了起來,把身上沾上的稻草胡亂拍了拍。
想要在這裡帶著兩個孩子好好活下去,莊雲黛要做的事挺多的。
最基本的,衣食住行,就不是個簡單事。
吃食還好說,有莊雲黛在,她就必不可能讓兩個孩子餓著。
但像是「衣」跟「住」……
莊雲黛身上這衣裳明顯小了一截,很不合身,露出一截極細的手腕。
兩個孩子也是,明顯就是撿的旁人不要的衣裳穿的,莊雲期的褲子都挽了好幾截,堆在腳踝那,以免拖地。
還有這塌了一半的房子……
這都是事啊!
莊雲黛按了按眉心。
也就現在天氣還算熱,她們住在這漏風的房子裡倒也不會凍著。
都不用說等天氣冷了如何,就只說下雨,就挺麻煩。
這些,其實歸根究底都可以用一個字來解決——
錢。
可問題就在這兒了。
莊雲黛姐弟三個,兜里那是半個銅板都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