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若回頭從上到下的瞟了一眼，神色猶疑了半秒，隨後微笑點頭，「好啊。」
這個塔需要爬樓梯才能上去，顏若走了一半，腿就有點隱隱疼了。
雖然一直恢復的很好，但如果久站或者走長時間路的話也會容易產生疼痛。
顧瑾衍走在她的後面，看到她停了下來，眉頭微皺，表情看起來不太好。
「還好嗎？」他低聲問，深邃眼眸裡帶了些關懷。
「腿有點疼，這樓梯爬起來還真費勁。」顏若抬頭往上看了一眼，有些幽怨的嘆了口氣。
但是她看向上面的眼神又充滿了依稀的期待。
站的越高，看到的風景也就越好。
顧瑾衍走上前，半蹲在她身前，回頭看了她一眼，低醇的嗓音悅耳，「我背你上去。」
顏若挑了下眉梢，眼中忽閃過詫異。
她沒太過猶豫，雙手攀住他的肩頭，心跳驟然加快，白皙的臉頰浮上一抹紅暈。
兩人的身體貼近，顧瑾衍可以感受到她放在自己肩上的掌心微涼。
顧瑾衍腳步沉穩，一步一個台階。
四周很安靜，只有他的腳步聲和均勻的呼吸聲。
顏若心跳的很快，幾乎她自己可以聽到。
連著爬了好幾次，顧瑾衍呼吸依然沉穩。
「我是不是很輕？你居然氣都不喘一下。」顏若放鬆下來，下巴搭在他的肩上，輕柔的呼吸灑在他的耳畔。
顧瑾衍眸色沉了幾分，喉結微滾，「我只是擁有了一個正常男人該有的體力。」
顏若笑的明艷，「嗯，看著是不錯，應該經常健身吧？」
顧瑾衍沒有回答，顏若也不在意他的沉默。
「顧瑾衍。」她聲音柔了很多，嗓音清甜的喚了他一聲。
「嗯。」顧瑾衍輕輕應了聲，眼底閃過淡淡笑意，是從沒有過的溫柔。
「我覺得你今天有點不一樣。」顏若聲音含著愉悅的笑音。
顧瑾衍腳步沒停，看著腳下的台階，聽到她繼續說，「對我態度也不一樣了。」
「你是不是……」
「到了。」顧瑾衍踏上最後一層台階，便放她下來了，踱步走到圍欄前。
站在這塔上，倒是感覺離夜空更近了一步。
低處城市的璀璨泛著星星點點的微光，一切盡收眼底。
「一直覺得很平常的星空，今夜看起來卻格外的好看。」顏若抬頭看著遠處的夜空，眼底閃爍著瀲灩的波瀾。
「站的位置不一樣，看到的也就不一樣。」顧瑾衍側目投去視線，目光靜謐的落在她明媚的笑顏上。
見她望著夜空專注，顧瑾衍的視線便多停留了一會兒。
顏若驀然轉頭，視線與他相視，夜色下，女孩精緻的眉眼裡透著幾分張揚，「我覺得主要還是人，星星很美，但是得看是和誰一起看。」
視線彼此交錯，面對他深邃暗冽的眼眸，顏若的目光依然坦蕩，沒有絲毫的慌亂。
顧瑾衍抬腳靠近了幾步，呼吸交纏，在很近的距離。
他垂眸視線凝聚在她眼中，嗓音低冽沉冷，「顏小姐是不是經常說這些話，所以才會說的這麼自然。」
顏若莞爾，「我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對於沒有好感的人，我自然不會說，但是遇到喜歡的人，我就忍不住想要表達，我說的話都是發自內心的。」
「喜歡就可以這麼隨意的表達出來嗎？」顧瑾衍移開視線，側過身，看向遠處燈火。
顏若眉尾輕揚，「喜歡就是一種感覺，自然要表達出來。」
「那如果這種喜歡，轉瞬即逝呢？」顧瑾衍聲音很輕，如微風般輕微飄過。
顏若一時沒懂他話里的意思，纖長的睫毛眨了眨，眼眸清亮的問，「那你對我有好感嗎？」
「沒有。」顧瑾衍回答的很快，視線都沒轉一下。
「你都不敢看著我說，這回答不算。」
話音剛落，顧瑾衍便側頭看了過來，視線驀然相撞，顏若心跳微亂。
「對我來說，短暫的心動虛無縹緲，我想要的是一份長久的陪伴和從一而終的深情。」
顧瑾衍目光微灼，清晰的俊顏輪廓在朦朧的月色下更顯深邃，視線里是女孩玲瓏俏麗的倩影。
顏若被他的目光凝視的心跳失速，濃烈的悸動也從心臟開始一點點蔓延全身。
她的眼睫輕輕顫動，眉梢微斂，「可是，誰能從一開始就保證永恆呢？」
顧瑾衍的眉眼比以往更為疏冷淡漠，「既然無法確定永恆，那就不要開始。」
他語氣很深沉，卻也篤定無比。
顏若神色也因為他的話有幾分凝重。
她暗自斟酌了片刻，才抬眸，「你知道及時行樂嗎？」
「我不懂。」顧瑾衍側過身，面向夜空，緊繃的下顎線透露出冷淡的不悅。
顏若還是不太明白，他剛剛說的那些話到底是對自己有意還是無意。
「所以……你是在拒絕我？」話已經說到了這裡，顏若就想把話都說的再清楚明白些。
話落，四周靜謐，安靜的只有兩人的呼吸聲。
顏若也耐心的等待著他的回答。
顧瑾衍的眼底略過一抹糾結，沉默持續了幾分鐘，卻不動聲色的轉移了話題，「小時候來這裡看過一次日出，也很美，只不過那個時候並不是很懂得欣賞。」
顏若愣了一下，雖然不解，但還是自然的接過了他的話題，「那既然來了，就再看一次，也許這一次，你會有不一樣的感受。」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卻心照不宣的認可了這個建議。
再看一次日出。
站在這上面，風比下面更大一些，到了半夜，溫度更是降了幾度。
顏若不禁感覺胳膊泛起絲絲涼意。
顧瑾衍脫下西裝外套，展開披在了她的肩上。
「回車上吧。」
車裡溫度適宜很多，顏若靠著椅背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西裝外套蓋在她的身上，只露出了靜謐柔和的小臉。
顧瑾衍坐在駕駛位，身子疏懶的靠著椅背，頭側向一邊，目光落在她身上。
他眼底如慕空沉遂，染了月色般的溫柔。
……
晨曦劃破了天際，日光渲染了剛睡醒的天空。
太陽慢慢從雲霧中升起，躍出山巒。
「真好看。」顏若睜開眼便看見天空的邊緣被柔和的光芒勾勒出來，宛如一幅絕美的油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