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若默不作聲的又添了杯酒，眼中閃過淡淡淺嘲。
「我可是聽現場的人說，他是自己腳滑摔下去的。」蘇念氣結，還拿著手機和那些噴子對峙。
「喂，你不會真的因為這件事自責吧？」見她只是默默抿酒，卻不作聲，蘇念伸手碰了她一下。
顏若回神，輕輕搖了搖頭，「倒也不是自責。」
「得了吧我還不知道你？」蘇念無奈的餵嘆一聲，「表面上看著冷漠事不關己，其實心裏面可能還是會自我懷疑。」
顏若杯里的酒已經見底，顧葉庭的事已經過去兩天，但網絡上的熱度卻絲毫不減。
這些言論，對顏家的公司沒有任何影響，只是對顏若個人，眾說紛紜。
最後還是歸根於兩個字：狠心
「我並不在乎別人說什麼，但我也沒有想到會出人命。」顏若眉心微擰，心緒飄忽。
蘇念不屑道，「他這種就是，自作孽不可活，連老天爺都看不過去了，把他收了去，免得禍害這世間的無辜女孩。」
顏若唇角微揚，笑容有些牽強。
有些事，歸根結底，難以說的清楚。
······
顧葉庭的葬禮辦的很簡單，前來弔唁的都沒幾人，顧昱鳴入了獄，所以沒人會來趟這趟渾水。
墓園下著小雨，姜韻一個人站在顧葉庭的碑前，顯得格外悲戚。
她沒有打傘，眼淚和雨水混在一起。
顧瑾衍一身黑色西裝，身形挺拔昂藏，剪裁得體的西裝褲下雙腿修長而立，氣質沉穩內斂，臉上神色淡漠。
姜韻感覺到有人走近，不禁強忍住悲傷，轉身看了過去。
她淚眼模糊，卻也看清了來人。
「怎麼是你？」她抬手擦了一把眼淚，眼中情緒由哀傷轉為戒備。
顧瑾衍微微斂眉，態度平和的開口，「伯母，您要節哀。」
姜韻冷哼一聲，「你是來看笑話的吧，現在好了，笑話你也看了，也不會有人跟你搶了，你想要什麼要什麼，整個顧家都是你的了。」
顧瑾衍始終沒什麼表情，卻在聽到「整個顧家都是你的了」這句話時，諷刺的笑了，「從小到大您一直忌憚我，時不時喜歡冤枉我搶了堂哥的東西，處處打壓我，可是我一直都說想，我從來都不稀罕他所擁有的。」
「你不稀罕？」姜韻嘴角扯出一抹苦澀的笑，看著他的眼裡多了更多的厭惡，「就是因為你這樣清高的樣子，才更讓人討厭。」
「我們家葉庭不管怎麼做都比不上你。」姜韻繼續說，臉上的表情又變的悲傷，「旁人處處都喜歡拿他和你比較，而你處處都壓他一頭，好不容易你走遠了，為什麼又要回來，還想要回來奪走他的一切。」
「就是因為你回來才害死了他。」姜韻情緒越來越激動，「這一切都是因為你，為什麼？為什麼死的不是你？你還害了你伯父，你把你伯父親手送進了監獄，世界上怎麼會有你這麼狠心的人？」
姜韻的聲音都嘶啞了，單薄的身子在風雨中搖搖欲墜。
她把這一切的錯都歸咎在了面前這個人的身上。
顧瑾衍目光冷淡的看著她，看著這個他從小叫到大的伯母，一個從來沒有給過他溫暖的親人。
「如果他們從來沒有做過這些事，還會有今天嗎?"明明是詢問，卻分明透著陳述的語氣。
姜韻冷漠的看著他，一字一句道，」做過最錯的一件事就是不該在你爸媽去世後，撫養了你，當初就應該讓你自生自滅。」
顧瑾衍自嘲似的勾唇，「是啊，還不如自生自滅。」
五歲之後的他再沒感受過家的溫暖，那種寄人籬下的日子，當真不如自生自滅。
雨越下越大，顧瑾衍回到車上的時候，渾身已經被雨水打濕。
陳澤回頭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忍，「其實你沒必要來看他，反正他們也不在乎，也從來就沒有把你當親人。」
顧瑾衍目光看向窗外，神色晦暗不明，渾身上下透著生人勿近的冷漠。
「走吧。"他薄唇緩緩吐出兩個字。
陳澤儘管很想安慰他，但也是不知道如何開口。
半個小時後，車子遠離了墓園。
快到公寓的時候，陳澤抬頭看了眼後視鏡，斟酌開口，「要不我先去藥店，給你買點感冒藥。」
「我沒事。」顧瑾衍額前的碎發還透著濕氣，聲音淡淡的，也沒有溫度。
陳澤默默在心裡嘆息一聲，沒再說話。
……
網上不斷有此起彼伏的討論聲，顏序直接將熱搜撤銷，所有網站上再刷不到顧葉庭跳樓的新聞。
顏若接了個警局電話，說顏祁因為打架鬥毆被拘留了。
她和蘇念急忙趕去了警察局。
顏若看到他的時候，發現在他臉上都是淤青，就快要破了相。
根據警察的描述才知道，學校里有人在說顏若的壞話，顏祁知道後就跑去找人理論。
一開始是他抓著別人一頓暴揍，後面他被七八個人圍攻，然後就占了下風。
事情又發生在校外，群眾報了警，一行人就被帶到了醫院。
「警察叔叔，我不和解，我要告他們，他們在背後污衊我姐姐，而且他們群毆我。」
顏祁振振有詞，只不過一做表情就臉疼。
「明明是你先動的手。」其中一個不服氣道。
顏祁不甘示弱的回懟，「那也是你們先挑釁的，你們在背後捏造事實，冤枉我姐，你們就沒錯嗎？」
又有人小聲嘟囔:「又不是單我們幾個說，大家都這麼認為？」
「認為什麼？」顏若緩步走到說話的面前，氣定神閒的看著他，語氣散漫。
雖然男生比她高了半個頭，但是氣勢上面完全碾壓了他，頓時不敢吱聲。
「這裡可是公安局，你怕她幹什麼？」另外一個推搡了他一下。
「對啊，這裡可是公安局。」顏若順著他的話繼續說，神色始終淡然，「如果我有罪，法律自然會制裁我，我做了什麼沒做什麼我問心無愧。」
「是啊，警察叔叔。」顏祁走到警察面前，義正言辭的問道，「我姐現在就在這裡，麻煩您告訴這些造謠者，顧葉庭的死，跟我姐姐到底有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