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車窗外

  摸底考試的傳言果然不假。

  月考排名出來的第二天，譚老師就領著兩位新同學到高一一班報到了。

  「這次我們班來了兩位新同學，大家鼓掌歡迎。」譚為說繼續著：「你們再給大家做個自我介紹，方便大家互相熟悉。」

  又是熟悉的橋段，沈聽言和柳洋洋聽到後相視一笑。

  「大家好，我叫許雅，來自三班，很開心能認識大家。」扎著高馬尾的女孩子說道。

  「我是顧頡之。」

  隨後站在後面的男生緩緩開口說道，他的聲音低沉，但沈聽言卻聽得很清楚。

  「好傢夥，比你還有性格。」柳洋洋撞了撞沈聽言的肩膀打趣道。

  顧頡之，沈聽言默念了一下這個名字，覺得有點耳熟，仔細看了一眼，覺得人也有點眼熟，但就是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顧頡之個子很高，人很清瘦，肥大的校服穿在他身上顯得格外好看，儼然一個衣架子，他留著乾淨的短髮，整個人顯得很清爽。

  顧頡之介紹完自己，目光在教室掃了一遍，最終將眼神定在教室的右後方，就這樣，沈聽言和他有了短暫的眼神對視。

  盯著別人看不禮貌，何女士從小這樣教導她。沈聽言連忙收回眼神，匆忙翻開書假裝看起來，也沒做什麼虧心事，但沈聽言卻很心虛。

  雖然就短短几秒鐘，但顧頡之的形象已經在沈聽言的腦子裡清晰起來。稜角分明，五官耐看，帶著少年氣，但是，不好接近。

  在同學們的鼓掌歡迎聲中，他們在教室門口的位置坐下，那個在沈聽言的座位對角的位置。

  課間，沈聽言和柳洋洋為新出道的男團成員誰最帥這個問題爭論個不休，但卻遲遲沒有達成共識。

  「都說異性相吸，同性相斥，要是男生都認為好看的，那應該也不會很差吧。」柳洋洋趁沈聽言交作業的空檔說了一句。

  不約而同地，倆人同時轉身，看著正盯著教室門口發呆的康哲。

  「康哲，康哲！你看這五個人裡面誰最好看啊？」沈聽言說著把手機遞給康哲。

  康哲回過神來，「你倆對學習怎麼不這麼上心呢，我覺得都好看。」康哲就是這樣，誰也不不討好，誰也不得罪。

  經過年級大榜的公示，顧頡之可算是出名了。他總成績排年級第一，每個科目幾近滿分，是實打實的學霸。

  怪不得覺得這個名字耳熟，原來在年級大榜上看到過。可他成績這麼好，為什麼一開始沒在一班呢，沈聽言還是有點疑惑。

  顧頡之聲名遠揚，大家都知道高一一班的顧頡之不僅人長得帥，成績還好，所以每天都會有很多女同學在教室門口和窗戶偷看他。久而久之，顧頡之就成為了高一一班的一道風景，來看他的人只多不少。

  「我說顧頡之也就那樣吧，那那麼多人天天都來看他，把我上廁所的路都給堵了。」柳洋洋單手撐著頭，側身對沈聽言說，眼睛還不忘給顧頡之放冷箭。

  雖然和顧頡之成為同學已經一個月了，但沈聽言到現在還沒和他說過一句話。他平時好像挺沉默，不太愛說話，也不愛笑，確實是個不好親近的人，沈聽言默默點頭，再次加深了顧頡之在她心中高冷孤僻的形象。

  向川一中學習壓力大是芙城出了名的，從高一開始，每周都要上六天課，一個月才能放一次完整的周末。

  下課鈴響，這個月的最後一節課終於結束了。

  還沒來得及等柳洋洋給她說周六見，沈聽言提著書包就衝出了教室。要知道，月末放假的公交車有多難等，就算等到了能不能擠上去也是個問題。

  別看沈聽言看起來文文弱弱的，但還是有點運動天賦在身上。

  幸好她跑得快，到公交站台時排隊的人不多，沈聽言如願坐上了第一班車。

  公交車上人擠人，沈聽言連落腳的地兒都沒有，終於趁著別人下車的時候找了個靠窗的座位。

  車上空氣不流通，沈聽言覺得有點悶。她將車窗開了一條小縫，涼爽的秋風順著縫隙吹到她臉上，好像又活了過來。

  她往車窗外一瞥，居然在不遠處看到了顧頡之。

  他騎著自行車，和幾個男生穿行在旁邊的非機動車道上。秋風將他的校服揚起，能隱隱約約看到他的脊背。短髮在風中也稍顯凌亂，但不得不承認，顧頡之是好看的，起碼在她看來。

  不知道他在和同伴聊什麼有趣的話題，他們一會你追我趕，一會又減速閒聊。

  公交車停在路口，等待信號燈變成綠色。

  沈聽言又看了看窗外，顧頡之也停了下來。他腳蹬地，雙手自然交叉在胸前，同行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麼，顧頡之居然笑了一下。

  震驚！

  顧頡之居然笑了？

  還被自己看到了！

  但別說，顧頡之笑起來也好看。不同於冷臉的他，笑起來的他眉眼舒展，連眼裡也盛滿了笑意。

  沈聽言突然想到一句詩，立如芝蘭樹，笑如朗月入懷。

  她望著顧頡之出了神，等回過神來，發現顧頡之正看著她。盯著人看確實不禮貌，沈聽言連忙轉過頭，臉卻毫無徵兆得紅了。

  她把腦袋轉向車內，在車裡東瞅瞅西看看，就是不往車窗外看。

  這紅燈時間也太長了吧，沈聽言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