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沈聽言掌握了一些解題的技巧,但最重要的還是要找到她月考丟分的主要原因。所以昨晚分開之前,顧頡之特地交代沈聽言把之前的試卷拿給他再看一下。
聽了顧頡之的建議,第二天一到學校,沈聽言就把物理試卷整理好後統統拿給了顧頡之。
利用課餘時間,顧頡之仔細看了看沈聽言的試卷,發現每次考試她的丟分點都很相似,都是因為不注意題干中的給出的已知條件,導致無法進行下一步的計算。
找到原因,問題自然就好解決了。
課間,杜肆跑了過來,非要講顧頡之被隔壁班班花堵在教室門口送情書的事兒。顧頡之默不作聲地也跟了過來,站在他後面不吱聲。
沈聽言、柳洋洋和康哲看到杜肆在顧頡之前面手舞足蹈的樣子,臉都憋紅了,還是沒忍住笑了出來。
杜肆以為大家被他的八卦消息逗笑,講得更賣力了,手上動作的幅度也加大了,一些捕風捉影的事情被他講得像他就在現場一樣。
見杜肆還沒有要收的意思,站在背後的顧頡之說道:「你挺喜歡往這兒跑啊?」眼見著就要被杜肆的亂拳揮中,顧頡之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哎媽呀,嚇死我算了。」杜肆拍著胸口,驚魂未定地說道。
「我發現,你很喜歡過來聊天啊。」他看了一眼杜肆,又看了一眼柳洋洋。
杜肆看明白顧頡之的眼神後,臉瞬間變得通紅。
柳洋洋打趣道:「小杜子,怎麼回事啊,說你一句就這麼害羞啊。」
顧頡之見狀,連忙結束了這個話題:「還是快點複習,準備考試吧。」說完,便將卷子拿給了沈聽言。
沈聽言接過試卷,看到了上面滿滿的便利貼,顧頡之把她失分的地方都做了分析和總結,還給她提供了新的解題思路。
拿著這些試卷,沈聽言好像找到了學好物理的方法。
放學後,去圖書館的隊伍變得越來越壯大,楊祁也加入了進來。
「你們先去吃飯吧,待會校門口見。」因為輪到顧頡之和杜肆值日,他們便叫其他人先走了。
此時,高一一班的教室內,只剩下吭哧吭哧打掃的杜肆和無奈叉手的顧頡之。
杜肆一副忙得不得了的樣子,擦個黑板就花了小10分鐘。
「杜肆…,」顧頡之叫住了杜肆。
「哎呀,哥,你別這樣看著我,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杜肆繼續擦著黑板,頭也不回地說道。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看出來了吧?」杜肆還是在擦黑板,沒有回頭。
顧頡之看出來什麼了?當然是看出來杜肆喜歡柳洋洋。
「嗯,我就是想提醒你一句,現階段最重要的任務是學習,學習不能落下,這是為她好,也是為你自己。」顧頡之說道。
顧頡之不當學霸誰當啊,滿腦子都是學習。
「行,哥,我心裡有數,你放心。」杜肆停下手上的動作,回過頭對顧頡之說道。
杜肆鮮少有這樣嚴肅的時候,顧頡之也就沒有再說什麼。
當這兩人打掃完教室離開的時候,在校門口看到了柳洋洋正追著楊祁打。
杜肆一個箭步衝上去,一把拉住柳洋洋的書包:「行了,你倆別鬧了,快走吧。」滿是無奈地說道。
柳洋洋因為重心不穩,再加上杜肆拉書包的動作,一整個人直直撞倒在杜肆懷裡。
「好啊,杜肆,你也欺負我。」柳洋洋轉過身就向杜肆揮了一拳,繼續說道:「虧我還想著你,給你帶了晚飯。」
說完,柳洋洋把飯糰和飲料提起來在杜肆面前晃了一下,杜肆好像才回過神來:「你別生氣,你別生氣,我錯了。」邊說著邊拿走了柳洋洋手裡的東西。
顧頡之這才朝沈聽言走過來,輕輕說道:「等很久了嗎,我們走吧。」
沈聽言朝顧頡之輕輕搖了搖頭,然後把手裡的東西遞給他:「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就隨便買了一些,你先墊墊肚子。」
顧頡之低頭接過沈聽言手裡的袋子,臉上浮現出一抹不易讓人察覺的微笑,然後抬起頭對沈聽言說道:「謝謝,我很喜歡。」
沈聽言小跑著趕上走在前面的柳洋洋,幾個男孩跟在後面不緊不慢地跟著。
楊祁似乎有點鬱悶,一路上也沒說幾句話。
雖然和顧頡之一起參加過籃球賽,但楊祁對他知之甚少。
他對顧頡之的認識,都是通過柳洋洋的描述。
「年級第一在我們班上哦,叫顧頡之。」
「顧頡之看起來真不好相處。」
「有人給顧頡之送情書欸。」
「……」
「顧頡之說言言沒腦子。」
「言言撞到顧頡之的頭,額頭起了個大包。」
「……」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沈聽言和顧頡之的名字總是同時出現在柳洋洋口中。
好像,他們之間更熟悉。
楊祁第一次有了危機感。
有了這幾天顧頡之的幫助,沈聽言做起題來格外的得心應手,之前不會完全解的題目現在也能做得七七八八了。
剛答完一題的沈聽言放下手中的筆伸了伸懶腰,看到對面的顧頡之正在趴在書桌上,眉頭緊鎖,臉色蒼白,好像很難受的樣子。
沈聽言立馬站了起來,把旁邊的柳洋洋嚇了一跳:「言言,你...」
還沒來得及說完話,就見沈聽言已經半蹲在顧頡之面前了:「顧頡之,你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
大家這時才反應過來,顧頡之這時候已經滿頭細汗,捂著肚子說不出話來。
康哲立馬撥通了120,顧頡之被送到了急診室。
顧頡之的媽媽隨後也趕到了醫院。
這是沈聽言第一次見顧頡之的母親,之前就聽杜肆說過,顧頡之家境優越,父親是企業高管,母親是高校教授,是實打實的高知家庭。
顧頡之的母親雖穿著樸素簡約,但是卻氣質非凡,真是應了那句話,腹有詩書氣自華。
手術室外,沈聽言抱著顧頡之的書包坐立難安。柳洋洋勸她坐下來休息一會兒,她也不肯。
食物中毒,肯定是晚上自己給顧頡之的東西有問題。
一想到這兒,沈聽言就愈發內疚,要是耽誤了顧頡之的期末考試,她不知道該怎麼彌補。
正當沈聽言踱步到手術室門口時,顧頡之被推了出來。
剛洗完胃的顧頡之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嘴唇也沒有血色,額頭上還能看到一層薄汗,以至於他額前的碎發已經被浸濕。
「病人剛洗完胃,目前沒什麼大礙了,大家不用擔心。」站在旁邊的醫生說道。
「謝謝醫生,辛苦您了。」顧頡之的媽媽躬身雙手合十輕輕說道。
「但是還需要留院觀察,這期間注意清淡飲食。」醫生繼續補充說道。
沈聽言懸著的心終於稍微踏實了一點,眼淚卻不爭氣地掉了下來。趁著沒人注意到,她趕緊抹去了眼淚,去看顧頡之。
病房內。
顧頡之剛睜眼,杜肆就撲了上去:「顧哥,你可嚇死我們了,沒事就好。」
楊祁和康哲趕緊把杜肆拉開:「你別鬧了,讓擷之好好休息。」
「今天不好意思,讓大家擔心了。」顧頡之躺在病床上,有氣無力地說道。
「今天謝謝你們把頡之送來醫院,我看時間也不早了,大家早點回家吧。」顧頡之的媽媽說道。
「好的,那我們就先走了,明天再來看顧哥,阿姨您也早點休息。」杜肆答道。
沈聽言正準備往外走,突然聽到顧頡之略帶笑意的聲音:「沈聽言,書包不準備給我嗎?」
沈聽言低頭一看,才發現顧頡之的書包還在自己懷裡。
她小跑著,把書包放到病床邊的柜子上。
「那我把書包給你放在這,你好好休息。」不知怎的,沈聽言感覺自己的耳朵很燙。
剛想轉身離開時,顧頡之輕輕說道:「不怪你,別哭了。嗯?」
沈聽言聽到愣了一下,隨即重重地點了點頭,然後對顧頡之媽媽說道:「阿姨,那我們就先走了,您也早點休息。」
沈聽言拉著柳洋洋走在前面,康哲,杜肆和楊祁三人走在後面。
楊祁還是像來的時候一樣,悶悶不樂,一言不發。
「我說你怎麼了,不對勁啊今天。」杜肆撞了撞楊祁的肩膀問道。
「你說,為什麼今天沒月亮啊?」楊祁突然來了一句。
「這我哪兒知道,神神叨叨的,你怕是有點毛病吧!」杜肆覺得楊祁指定有問題,不再理會他,雙手插兜,趕去找柳洋洋。
都說芙城冬天的太陽難得,但楊祁覺得,月亮更難得。
他想,攬下自己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