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爭執

  賀洵沒有料到顧芮會這麼說，很不自然地推了下鼻樑上的眼鏡。隨後，又恢復了原本的樣子。

  半晌過後，才響起一道清冷的男音。

  「談何拯救？我不需要，你也救不了……」

  可幾乎是立刻，顧芮就否定了他的回答，「不，你需要。」

  「不試試怎麼知道，萬一我會是那個特例呢？」顧芮的聲音很平淡，但賀洵卻隱隱約約察覺出一絲期待。

  而正是因為察覺到了這一絲期待，他才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樣，猛然回頭，那雙波瀾不驚的眼睛也不知從何時起充斥著血絲。

  「你是可以讓我已故的父母親活過來，還是能幫我徹底毀掉這個世界？這兩件事你但凡能做到其中一件，我就算你拯救我了，怎麼樣？」

  顧芮沒料到賀洵會說這些話，一時間愣了神。

  是啊，她什麼也做不了。她不是執筆人，沒有辦法讓賀洵的父母親健康的活著；她也不是書中的某一個角色，而是一個帶著目的接近他的快穿執行者。

  她好像……是這個世界裡最沒有資格說這些話的人。

  可即使是這樣，她還是希望賀洵能過得快樂一些，發自心底的希望他過得快樂。

  她撒了一個善意的謊言，「我幫你！幫你把你討厭的這個世界毀滅掉。」

  【顧芮內心】：至少在你的眼裡消失……

  顧芮近乎篤定的說出這句話，可賀洵究竟有沒有被打動，有沒有相信，無人知曉。

  他只是很生硬的換了一個話題，拋出了自己的疑慮。

  「為什麼？為什麼幫我？我…我和你不一樣。即便你真的是意識覺醒，也可以依照原劇情走下去。你會和江航森在一起，戀愛、結婚……會有一個很美好的未來。為什麼選擇幫我，而毀掉自己的幸福呢？」

  顧芮對他的解讀很是不滿意，就差朝他翻白眼了。

  於是，顧芮耐下性子跟賀洵解釋起來。

  「幸福？我沒感覺到我哪裡幸福。我們家從前怎麼著也算個名門貴族吧？論地位，跟江家也算得上是平起平坐。他江航森可以給我的，我都可以靠自己去爭取。只是因為被執筆人選為了女主，一夜之間家破人亡。而自小便心悅於我的江航森自然要演上一出英雄救美的戲碼，把落魄的我收留了。可這種大男主的戲碼，讓我只能做一個標著江航森專屬的金絲雀。此後，我的世界就只能有他。你告訴我，哪裡幸福？」

  「可是他很愛你啊……」賀洵這樣反駁道。

  「我不需要！假設我沒有享受過千金小姐的日子，那麼我或許會慶幸自己遇到了江航森。可我享受過，破產後我和他之間就已經有一層身份的懸殊了。我會因為他的存在而自卑。就算……沒有這個因素，誰又敢保證他就不會變心？他這輩子就只會愛我一人？我還沒那麼自信。我很討厭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說了這麼些話，賀洵也貌似懂了顧芮的感受。他沒有再開口，只是在下一次綠燈亮起的時候離開了。

  顧芮把自己當成真正的孟芮了……

  那些話應該是孟芮內心真實的想法，是不受執筆人控制的真實心理。孟芮那樣一個心高氣傲的大小姐，怎麼會因為江航森對他好就喜歡上他啊，頂多把他視為兄長罷了。

  許是因為動了真情，等顧芮緩過來時，賀洵已經離開了她的視野範圍。

  那天，顧芮並沒有直接回家。她在附近的街市逛了很久，她覺得自己不像自己了。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這次帶入的感情會如此的強烈，她對孟芮、賀洵都太過同情了。

  要知道，這對一位快穿執行者來說，並不是件好事。

  她想不通，乾脆也就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