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夢（4）

  宋亞亞一群人看她即使被這麼對待也沒有哭出來，瞬間沒了興致。

  於是，他們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轉身離開了。

  她慢慢支撐著自己的身子起身，膝蓋處已經擦破了皮，對她來說，每走一步都像是在上刑。

  她想清理一下傷口，至少用水把血沖乾淨也好。

  她摸索著，來到了鄭媽媽上次給她清理身體的地方。

  一步，兩步……終於到了地方。

  她剛走到門口，就從未緊閉的大門縫隙中，看到了院長媽媽和鄭媽媽在交談。

  她不敢明目張胆的進去，就想著等她們離開後，自己再去清洗傷口。

  就這樣，自然而然的，她聽到了她們之間的對話。

  「高先生已經預定了鈺瑩的孩子，三年後交易。」

  「我就知道，那丫頭一定很搶手哎！就是可憐啊——那孩子長得多水靈啊，被那樣有戀童癖的癮君子給看上了，算她倒霉啊。」

  院長的聲音很平淡，掀不起一絲的波瀾，似是已經看慣了這些事情。

  「她還不算運氣好的？不現在被人家看上，難道像那幾個十幾歲的孩子一樣，被買過去挖了器官？現在這樣，至少還能多活很久呢……」

  鄭媽媽沉默片刻，「那倒也是了……話說，今天走的那幾個不也有十幾歲的大孩子，那高先生還販賣器官？」

  「也或許是自己身體不好也說不定呢，管這麼多幹什麼？做好自己份內的事。」

  ……

  這之後的話，她再也沒聽進去。

  原來所謂的被領養孩子都是這個結局，雖然她現在還不懂什麼是戀童癖，但她聽出了這一定不是件好的事情。

  無論多大年紀的孩童，結局終歸是不好的。

  媽媽從前跟她講過，像她這麼大的孩子，若是被壞人捉走，那就一定會死掉，就再也見不到媽媽了。

  她還不想死，她還沒有再見到媽媽呢。

  出於害怕院長和鄭阿姨發現自己聽到了這個秘密，她拖著自己已經很疲憊的身軀，以她儘可能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宿舍。

  她是後面一批進入福利院的，加上孩子們並不喜歡她，她是單獨的一間宿舍 。

  現在待在這裡，沒有人會發現。

  她哭了出來，卻又不敢放聲哭。她用自己的雙手捂住嘴巴，無聲的哭著，肩膀也隨之抖動。

  她好想媽媽，好想回家。

  被雙手捂住的嘴巴還是害怕著低聲嘟囔著，「媽媽……求你……救救我吧。」

  如同往常一樣，沒有人聽得到她的求救。

  不知不覺間，她在哭泣中進入了夢鄉。夢裡，媽媽來接她了，還給她帶了自己親手準備的飯菜。是像往常一樣，待她很溫柔的媽媽。

  再次醒來的時候，她依舊是後背靠著宿舍門的姿勢，已經有些麻了。

  再美好的夢，終有醒的一天。

  後來，每一次捐贈物資的時候，她都躲了起來，萬幸的是沒有人找到藏起來的她。

  即便是這樣，福利院的孩子們還是會隔三差五的給她找麻煩。譬如在她的床上放毛毛蟲嚇唬她，弄髒她的衣服，往她身上潑水……

  甚至有幾次被他們欺負的時候被院長看到了，她清楚的看到他們臉上害怕的神情。誰也沒有料到的是，院長只是面無表情的走過去了。

  從那天起，他們就開始變本加厲的欺負她。就這樣，她熬過了這艱難的三年。

  臨近交易的時候，卻不知是哪裡走漏了風聲。福利院被查封了，她……終於得救了。

  那一年，她八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