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奧黛麗一番話講完,原本溫馨的早餐氣氛蕩然無存。
菲奧娜呆呆看著這位同伴,仿佛第一次認識對方。
面對菲奧娜複雜的眼神,奧黛麗安之若素。
她又不是眾神會成員,跟那些俘虜毫無關係,當然是有什麼就說什麼。
況且,眾神會內部良莠不齊,平時殺人放火的事肯定沒少做。
沒有全部處決,而是進行十一抽殺,已經算得上仁慈了。
顯然,對「仁慈」這個詞,奧黛麗和菲奧娜有不同的定義。
林重將兩女的表情收入眼底,頃刻便作出決斷。
「首惡當誅,余者在查清罪責之後,可酌情赦免,罪大惡極、濫殺無辜、冥頑不寧者,不在赦免之列。」
菲奧娜鬆了口氣,趕緊起身,一臉感激道:「是,老闆!」
奧黛麗則注意到林重話語中「查清罪責」四個字,目光閃動,若有所思。
「還有其他事情嗎?」林重又問。
菲奧娜立即搖了搖頭。
「老闆,瑪拉卡斯城的變故,很快就會被密情局及教廷所知,他們肯定不會置之不理,我們要提前做好迎戰的準備。」
奧黛麗嚴肅提醒。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而已。」
林重平靜頷首:「我心裡有數。」
******
羅摩丹王國,西北區。
拉巴特市。
某軍事基地。
瑪拉卡斯城的風暴,尚未波及此處。
按照眾神會內部的權力劃分,這座軍事基地原本應該聽命於風暴神王法蘭利卡,身為月光神王的克里斯無權指揮。
然而眾所周知,死人是沒辦法下命令的。
因此藉助身份之便,輔以威逼利誘,克里斯很快將這座軍事基地納入控制。
他已經將位置發給了威斯坎普,焦急等待援兵降落。
從半夜等到凌晨,又從凌晨等到天亮。
克里斯的雙眼不知不覺布滿血絲。
從前天開始,他就沒合過眼,而且神經始終處於緊繃狀態。
即使覺醒者的身體素質遠超常人,也有點承受不住了。
「怎麼回事?」
「為什麼還沒到?」
「莫非出了什麼變故?」
「要不要再給威斯坎普先生打個電話問問?」
克里斯雜念叢生,心亂如麻。
「嗡隆隆!」
就在這時,沉悶的轟鳴聲從遙遠天際傳來。
越來越近,越來越響。
克里斯倏地抬頭。
一架龐大的運輸機出現在他視線內,機身印著白鷹聯邦空軍標誌。
這一刻,難以言語的放鬆感和安全感席捲克里斯全身。
他幾乎喜極而泣。
站在克里斯身後的心腹們更是直接歡呼起來。
「快!跟我一起去迎接!」
克里斯拔腿便走。
心腹們一窩蜂地跟上。
運輸機緩緩降低高度,沿著簡易跑道滑行。
在天邊冉冉上升的朝陽襯托下,它就像閃亮登場的救世主,帶給克里斯無盡的希望。
克里斯走到跑道旁邊,眼巴巴地看著這架龐然大物,一副望眼欲穿的樣子,哪裡還有半點神王風範。
運輸機停穩後,尾部艙門徐徐開啟。
身穿機械動力裝甲的威斯坎普大步走出。
他步履沉穩,目光銳利,行走之際顧盼生威,淡金色的眸子裡,閃爍著淡漠冰冷的神光。
克里斯呼吸一滯,下意識縮起了胸膛。
即使隔著數十米的距離,實質般的威壓依舊撲面而至。
克里斯這才記起,威斯坎普不但是密情局的局長,還是一位深不可測的超脫者,綜合實力並不比神皇弱太多。
神皇活著時,他可以在對方面前挺直腰杆。
可如今神皇死了,失去最大的靠山,又拋家棄業,隻身逃亡,他的前途及命運皆仰仗密情局,於是再也沒有挺直腰杆的底氣。
仿佛本能一樣,克里斯臉上露出熱情諂媚的笑容,小跑著迎向威斯坎普。
十二具披著斗篷的機械武者跟在威斯坎普後面,然後是六尊高達三米、強壯至極的生物兵器布洛莫斯。
雖然面對超級強者時顯得孱弱無力,似乎根本不堪一擊,可是在正面戰場上,機械武者和布洛莫斯仍舊是大殺器。
威斯坎普帶上它們,不是為了對付碧落、孔立家、宋軒、左擎蒼等大宗師,而是為了清理雜魚。
更多的密情局精銳魚貫走出機艙,每個人都武裝到了牙齒。
價值千萬鷹元以上的機械動力裝甲好像不要錢似的,差不多人手一具。
背負沉重的刀劍斧錘等冷兵器,手持威力巨大的特種槍械,如同一座座移動的人形堡壘。
威斯坎普的兩個左膀右臂,烈焰之子班頓及下屬皆在其中。
由於前段時間作戰不利,班頓在白鷹聯邦聲望大減,成了威斯坎普的難兄難弟,已經喪失了曾經的超然地位。
不過,正因前些日子的摸魚行為,班頓本人基本沒受什麼傷,麾下的勢力也保存完好。
見識過林重的力量後,班頓如今傲氣全無,整個人變得低調謙遜了許多,與昔日那副眼高於頂的模樣判若兩人。
威斯坎普和班頓皆是超脫者,再加上堪比覺醒者的機械武者和布洛莫斯,如此豪華的陣容,密情局簡直下了血本。
而且還有幾張足以決定勝負的王牌,威斯坎普沒拿出來。
與林重的數次交鋒,讓他學會了一個道理。
那就是千萬不要太早暴露底牌,否則容易陰溝裡翻船。
「局長先生,歡迎您!」
克里斯抓住威斯坎普的右手用力搖晃。
他的心腹們紛紛點頭哈腰,臉都快笑爛了。
威斯坎普面無表情地抽回手掌,眼睛掃過周圍,頓時眉毛一皺,威儀自生:「怎麼就這麼點人?」
克里斯低聲下氣道:「事情發生的太快,我來不及召集人手......」
「究竟是來不及召集,還是光顧著逃命?」
威斯坎普絲毫不留情面,戳破克里斯的謊言。
克里斯頓時面紅耳赤,又羞又愧,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
堂堂月光神王,被訓得像孫子一樣,別提多難受了。
偏偏他不敢發作,只能賠笑。
跟在克里斯後面的心腹們察覺到不對勁,俱都噤若寒蟬,眼觀鼻,鼻觀心,埋著腦袋裝鴕鳥。
縱使他們忠心耿耿,又怎敢得罪一位超脫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