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年可算知道周驍為什麼說不夠了。
宋映寒吃不完,還剩下小半碗。
周驍自然而然地把菜撈到自己碗裡,一點都不嫌棄,像是早已習慣。
顧錦年感覺兩人的關係不一般,不像是那男女朋友,倒像是家人,兄妹。
他心中存疑,並沒有開口問對方的隱私。
別人早不早戀跟自己沒有關係。
他是來體驗生活,不是來處大象的。
飯後,四人各回各家。
馬路邊。
顧錦年把準備好的禮物拿出來,看似平平無常的小盒子。
兩紅一黑。
「一點小心意,謝謝你們這些天照顧我,給我介紹學校的布置,幫我打飯,帶我去醫務室,還請我喝奶茶。」
姜姝、周驍:「謝謝。」
宋映寒捂住心口佯裝感動:「謝謝,沒想到你記得爺的好,爺很高興。下輩子還跟你做父子,我父你子。」
顧錦年:「……我可以把你毒啞嗎?」
宋映寒:「不可以呢,哥哥。」
一輛黑車停靠在顧錦年身後,司機下車打開后座車門。
顧錦年做了個請的動作:「走吧,我送你們回去。」
宋映寒:「不用,我們騎車回去,你先走吧。」
「好,注意安全。」顧錦年沒有堅持,坐上車。
純黑邁巴赫匯入車流。
姜姝:「那是什麼車?感覺比其他黑車要亮一些。」
宋映寒:「我不認識車標。」
周驍只知道一款車:「五菱宏光。」
姜姝:「五菱宏光不是那種麵包車嗎?」
宋映寒:「應該會有其他類型的車吧。」
姜姝:「也是。」
幾百萬的邁巴赫就這麼成了幾萬的五菱宏光。
宋映寒打開紅絲絨小盒子,裡面是一塊粉色錶盤的指針手錶:「還挺好看。」
姜姝是紫色,周驍是黑色。
他們都有一塊能智能手錶,平時放衣兜或書包里很少拿出來。
因此並不會用到這個禮物。
只把小盒子打開看了看就小心放進包里收好,沒注意到錶盤有一串字母。
ROLEX。
——
顧錦年平時飲食過於乾淨,吃一頓衛生條件不達標的麻辣燙,整個下午跑了無數次廁所,實在撐不住喊來私人醫生。
顧錦年吃完藥才消停下來,整個人都虛脫了。
他疲軟地躺在沙發上,朝醫生拜了拜:「謝謝,麻煩您了。」
醫生交代注意事項就離開別墅。
麻辣燙沒有錯,錯的是這個世界。
顧錦年覺得自己的腸胃太脆弱,得多吃幾頓麻辣燙加強鍛鍊。
他對麻辣燙的喜愛已經達到一個前所未有的新高度,足以忽略對他腸胃造成的傷害。
晚上。
顧錦年專門讓廚師做麻辣燙。
裡面加了澳龍、東星斑等昂貴食材。
湯鮮味美。
顧錦年嘗了一口就興致缺缺地放下筷子。
好吃是好吃,但不是他想要的味道。
廚師:「小少爺,不合你的胃口嗎?」
顧錦年說出店名和地址:「去買一份這家店的配方,我給你報銷。」
廚師頷首:「好的。」
顧錦年沒什麼胃口,去書房把上午買的《活著》拿出來看。
不過一個小時就哭得稀里嘩啦,眼淚鼻涕橫流。
明白周驍為什麼非要讓他回家再看。
實在太丟人了。
——
星期天
室內網球場
許淮心情不太好,胸口憋著一股氣,把所有負面情緒通過運動發泄出來。
每一顆網球都照著顧錦年的臉打過去,一點沒留情。
顧錦年勝負欲大爆發,鏡片反射出銳利的光,聚精會神地鎖定網球,將其猛打回去。
許是覺得眼鏡礙事,他在網球飛過去的一瞬間摘下來用力扔到長椅那邊去。
整個網球場迴蕩擊球時如同驚雷的破空聲。
這場戰爭一時半會分不出輸贏。
半小時後。
「停!」顧錦年沒有接球,扔了球拍,做了個停的手勢:「不行了,歇會再來。」
許淮同樣累得抬不起手,接受這個提議,放下球拍去休息室。
顧錦年拿毛巾擦汗,觀察對方的表情:「你怎麼了,感覺你好像心情不太好?」
許淮:「管好你自己。」
顧錦年:「說真的,你最近戾氣太重了,跟精神病一樣,逮誰罵誰,多半是因為遇到什麼煩心事才會這樣。」
許淮還是那句敷衍的話:「管好你自己。」
對方有兩個已經成年可以獨當一面的哥哥,無憂無慮,沒吃過苦受過累。
自然不會理解他肩上承擔家族重任的迷茫無力。
顧錦年見撬不開許淮的嘴,換了個問題:
「你為什麼要轉去普高,不會真想通過這種方式來商戰吧?」
許淮:「你猜。」
顧錦年把擦汗的毛巾扔過去:「滾。」
許淮轉移話題:「你又沒近視,成天戴眼鏡做什麼?」
顧錦年:「耍帥。」
許淮:「醜人多作怪。」
顧錦年氣得不行,扔了毛巾:「來,繼續,我今天一定要把你打成屎。」
許淮:「來就來。」
兩人一直打到下午五點才精疲力盡地宣布停戰。
平局。
顧錦年把這個好消息告訴遠在美國的二哥。
本以為等到晚上才會收到回復,沒想到對方秒回。
【感謝你沒讓我成為許家的孫子。】
顧錦年回了句不用謝,然後坐車去學校。
他實在不能理解為什麼星期天還要去學校上晚自習。
心很累。
有種精心打扮出席晚宴結果跟迎賓人員撞衫的無力感。
顧錦年剛走到教學樓就聽到一陣絕望的嚎叫。
人類的本質是吃瓜。
顧錦年好奇地環視一圈尋找聲源,愕然發現是從高一一班傳出來的。
心中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
他走進教室,問拿著作業本從面前經過的周驍:「他們在叫什麼?」
周驍:「沒寫作業。」
顧錦年滿頭問號:「這個周有作業嗎?」
周驍:「軍訓心得體會,800字,第二節晚自習下課前交給學委。」
顧錦年跟其他十幾個同學一樣,全然不知道還有作業:「老師沒說啊。」
周驍:「說了,你沒聽。」
顧錦年有點崩潰。
他趕緊回自己座位開始奮筆疾書,發出絕望的嚎叫:「救命,為什麼還有作業啊啊啊——」
教室里此起彼伏的喊叫比交響樂還要動聽。